事到如今,父与子之间仅剩的关系大概就是“你看我不爽,巧了,我看你也不爽”的程度,挺好,什么威风都耍不出来了,林然脑海中什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这些词都冒出来了,特别逗。
待在s城的小半年,他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林海还不至于连爷爷的面子都不给,就算这里的水平比不上大城市那又怎样?爷爷和哥哥不都支持他吗,顾霖不也陪着他吗?又不是小时候,他现在就挺好,虽然林海没提供费用,但有没有监\护人和那两年真没什么区别。
以前他在A市,做什么事情都想着让他们满意,把自己活得像个提线木偶,现在看来,被转送到s城其实也是一条出口。
所以苟着才是上上策啊,也不用像以前在A市的时候那么刺挠刺挠的,对自己的病情不好,再有半年,治疗的药物相应减少直到恢复。
这么想着,林然心理作用般感觉沉重的鼻子轻盈不少,临出门时心情不错。
新年的街上人来人往,以前的巷口没什么人经过,如今也熙熙攘攘,顾霖接了几个路过的大妈的问候后,在路边不得不装作认真玩手机的样子隔绝她们的话题。
林然一见到人,立马加快了速度上前。
顾霖见到他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朝他露出一个笑,伸出手挎在他肩膀上搂了一会放开。
人多的地方不好上手摸男生的额头,顾霖只好凑近一点观察林然的神情,在厚重的衣服的遮掩下勾林然的手,瞬间感受到了手心的灼热。
“好像还在烧,要不还是去趟医院?”
林然摇摇头,转过头咳出声,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一团白雾:“吃过药了,不太想去医院,等晚点再看看情况。”
顾霖不好再说什么,帮他把衣领袖口等容易受风的地方掖紧:“去我家,我爸妈逛街去了。”
林然笑了一声,捏了一下顾霖的手指:“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好吧……”顾霖的语气明显不相信,“过了今天之后都得听我的。”
“之后听你的。”林然顿了一会,拉开距离,“别靠这么近,到时候我好了你又病了。”
“我身强体壮,不怕。”
“我怕。”
生病中的林然恹恹地瞪他:“这个听我的。”
顾霖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林然本来鼻子就难受,被他这一动作刺激地又想打喷嚏,他猛地想转过脸,顾霖先他一步用纸巾捂住他的口鼻,不让他转过去。
林然半张脸都被顾霖的手掌覆盖,喷嚏直接打在他手掌下的纸巾里。
他懵了,什么操作......旋即才反应过来,拉下顾霖的手,抬眼看他。
“操?脏的啊......”
顾霖一脸平常地把纸巾叠好放口袋里,拉着人走出巷口:“走。”
林然被拖得来不及迈开脚步,落后顾霖半步,学台湾腔:“很霸道哦......”
“是哦。”顾霖也学他的口气。
林然没忍住笑了,指了指自己:“重感冒,好治。”又指着顾霖,“霸总病,不好治。”
顾霖也笑:“哪有霸总像我这样的......”看林然提了点精神,他也乐得去逗人,清了清嗓子,换成低沉的声音,“该死的,我命令你的感冒马上好,不要让我等到明天。”
林然差点笑到没形象,顾霖收了装腔作势的语气,拿手轻轻地给林然抚背。
“笑得有点热了。”
“我都怕你笑岔气......”
两人边走边聊,路边有垃圾桶,顾霖把纸巾扔了,到顾霖家的时候林然出了点汗,没有头重脚轻,感觉比上午好了很多。
顾霖把人按着坐在床上,不让他脱衣服,等暖气开了有段时间,室内的气温上升之后,才允许林然把外套脱了。
上午两人都很着急地见彼此。床垫微微陷进去,顾霖坐在林然的旁边,缓慢地凑近嗅着林然的气息。
“想亲你......”
“感冒呢。”林然无奈。
顾霖转而抬起男生的手,在他的手心印下一个吻。
“今天几点吃的药?”
“和你打完电话。”
顾霖点点头,去客厅翻出药箱,拿了感冒药和冲好的冲剂,他算了下时间,也到了吃第二次药的时间。
顾霖拿着小匙不断搅着冲剂,棕褐色的药液随着他的动作形成小漩涡,过了几分钟,他用手背感受了下温度,觉得温度适宜了才拿给林然。
“喝了后我们就休息。”
林然就着药片一口闷了:“还不困。”
“知道你精神好,但咱们还是个病人呢,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
顾霖从衣柜里翻出睡衣,两人换好衣服,林然穿着顾霖的睡衣有些宽松,顾霖帮他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但还是露出两片锁骨。
他皱了皱眉,担心男生再次着凉。
林然拉着人进了被窝:“你衣服是有点大。”
顾霖的睡衣不是修身的,所以穿在林然身上有些宽松。
躺在床上后,林然自觉地用后背对着顾霖,怕感冒传给他:“就这样吧。”
顾霖立马靠近,前胸腹部小腿都贴紧了林然:“都一个被窝了,别总担心传给我。再说了,我从小就不怎么感冒,免疫力特别好。”
林然背后仿佛有个火源,熨帖舒服,他放松了身体,提起上午的寺庙,声音在被子的遮盖下模糊不清:“在庙里求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希望家人健康,希望你平安喜乐。”顾霖双手拢着林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块平安符,放进了林然的手心。
林然看着这枚三角形的平安符,用手指感受了下上面的纹路。
“开过光的,你拿回去记得放枕头底下。”顾霖在他背后肩线的中心位置舔了一口,才补充道。
林然被他突然的舔\舐收了视线,注意放在身后的顾霖身上。
顾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他的小腹,又罩着他的手:“还觉得冷吗?”
知道顾霖没有其他意思,他老实回答:“不冷。”
时间过得很快,药劲也上来了,林然躺在顾霖怀抱中沉沉地睡去,睡醒时只觉得身上一阵黏腻,原来是被捂出了一身汗。
男生还牢牢地搂着他,即使是冬天,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这么胸贴背地搂着也该热死了,但顾霖一点也没有松劲的趋势,他只好摩挲着对方的衣物翻了个身。
顾霖始终留了根神经,林然一动,他就醒了。
“想喝水吗?”他看着林然嘴唇说。
“嗯。”林然点头,鼻音少了,鼻子也能呼吸了,“出了很多汗。”
“出点汗挺好,你在被窝别出来,我给你拿水。”顾霖起身,仔细地掖紧被角,撩开林然额前的发丝,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好像降温了。”
顾霖怕感受有差池,拿水进来时也带了体温计。
林然量了体温:“确实降了,应该不影响过几天的表演。”
“明天要跟我爸妈去外婆家住两天,在北城,距离很远。”顾霖撑在林然的上方,“你给我一个吻吧......”
林然眨了眨眼睛,伸手按在顾霖的后颈,手心里还有那张三角符,贴着两人的皮肤,林然在顾霖耳后亲了一口。
“等我病好好不好?”
“你说的。”顾霖就着这个姿势收紧了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