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车搬东西吧。”师傅提醒。
陈晓阳回过神,下车搬东西进店里,不经意间看见昌吉天他们,坐在中间吞云吐雾的是他堂哥昌候天,人称绿海龟或者绿毛。这曾经是他幻想过的一幕。
“哎!陈晓阳!”昌吉天也看到了他,“过来给我哥敬杯酒!”
陈晓阳把箱子递给酒保,老实地走过去。
“大哥好。”他说,接过递来的酒水一口气喝干了。
“这小子挺上道啊,坐吧,”昌候天痞笑着,“听你们说让我去收拾个人啊?可大哥我从来不插手学生的事啊,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哥,对方不过是个死读书的小白脸,不用怕。”昌吉天又给他哥倒了杯酒,眼神示意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长刘海男生。
“大哥,这……这是一点……小心意,您……您收下当买个下酒菜……”那男生把钱递过来时手都在发抖,嘴上哆哆嗦嗦说不麻溜。
“哎呀,”昌侯天喜上眉梢,手上没接,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你们还是学生呢吧?哪来的钱啊,我收了会不会当我勒索你们啊?”
“哪能啊,我们是自愿的,拿来孝敬哥的。”昌吉天扯过那钱,塞到他哥手里。
“行吧。”他吸了一口烟,等着其他人的表示。
围着他坐的几个学生都拿出钱给昌候天,只有陈晓阳一动不动。
昌吉天碰了他一下,“愣着干嘛,给见面费啊,不想收拾林然那小子吗?”
“我没钱……”陈晓阳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小子怎么回事,要不是你,我们几个会挨处分?”昌吉天低骂了一句,“随便给多少,看你心意,过几天我哥他们帮忙收拾那小子,到时候你爱去不去。”
之后他又啐了一口,“他妈的装什么呢,你不就是跟我们一个路子的吗?不愿意干这事之前上赶着凑过来做什么……”
陈晓阳恼火,摸遍全身只搜出了今天的饭钱,放桌上说还有活干就出去了。
“怎么回事啊这么慢?老板要扣你工钱的……”师傅摘下香烟说。
“碰到了几个同学聊了会。”陈晓阳又继续搬运东西放到地上,跟大叔说:“叔你先回去吧,我自行车在这边,等会我自己骑车回去。”
那师傅搓了搓手,回他:“行吧,那我回去了,你搬完东西后记得跟对方确认单子,把单子拿回店里再回家,听叔的,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儿,别总跟那些垃圾玩。”
“知道了。”这次没再不耐烦,陈晓阳挥手告别师傅,把地上的这堆小山似的箱子搬到店里,也幸好那几家店都连着,为他省去不少力气。
他干完活后从以前停车的老地方解锁单车,才一出路口又碰上了昌吉天他们。
他往后躲进路灯的阴影里,避开那几个人。
没了饭钱,他又不好意思去李磊家蹭饭,而且这个点了去了也是被骂一顿。
他简单洗漱之后进了厨房找吃的,意外的发现锅里热着饭菜。
把菜端放到饭桌上,吃了几口差点吃吐,不用多想肯定是他小叔做的,因为实在太难吃了……
陈晓阳漱了口又吃,没吃几口又去漱口,反反复复终于把这些酸辣咸不一的菜吃完。
周围的人都在想着把他拉出泥潭,而他自己却甘愿陷进泥里烂掉。
晚上躺在床上玩手机,先是给他妈发了消息,然后才点开顾霖的微信。
-陈晓阳:阿霖,这几天让那转校生小心点
-陈晓阳:还有,考试那天桌子上的水不是我弄的
发完这些他关了手机睡觉,心想着明天怎么说也要做到不迟到不早退。
顾霖收到陈晓阳的消息,然后截图转手发给了林然。
-林然:陈晓阳这是良心发现了?
林然的消息发过来,对图片上信息不甚在意。
这几天顾霖一直和他上学放学,比当事人本人还紧张。
原本以为今天也一样,然而在最后一节课,寸头给他发了信息,说有公司想和他们签约,让他们乐队挂靠在他们总公司。
“如果遇到他们,别跟他们冲突,要想打人也等我一起来。”顾霖语重心长地叮嘱,“那我先去练习室了。”
“放心,去吧。”林然说。
顾霖率先请了假,放学后,林然扯了书包带子,翻起手腕看时间,想着今天能做点什么。
刚一转身,就被那几个不良生堵了去路。
“年级第一,我们聊聊?”其中一个说。
“你们那个吊三角呢?他不自己过来请?”林然问。
“什么狗屁吊三角?”那个人逼近,一副好好交流的模样,“多大排面啊,请你我们就够了。”
许是这几个人的痞气太重,校门口的保安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两眼,那个人也注意到了。
“请吧,后门的景观塔。”
人造景观塔里,那几个混混一把扯过林然的书包,把包拉开扔向地上,文具和书本散落了一地,其中有一本是作曲书。
“不是挺能耐吗,呵,这会不吭声了?”
领头的人头上有挑染的绿毛,有种文艺复兴的既视感,长得也像绿头海龟,林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的人,忽略了一旁玩手机的陈晓阳,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就等着对面先动手。
“不说话吗狗崽子?”昌候天捡起地上的作曲书,“哦哟,玩音乐啊,去,把他的手打断……”
不知道哪句话刺到了林然,没等昌候天说完,他就被林然左手扯过领子,右手横拳打在了脸上,把他的脸打歪了个方向,嘴里似乎断了牙齿。
旁边的人刚回过神,纷纷上前揍向了林然,林然还没试过一对几,瞬间挨了好几个拳头,他扑向了昌候天,压着他不停地揍,不管旁边的人怎么扯他打他,他就按死了领头的那个人揍,揍得昌候天只剩下呜咽声。
“停……嘶……”昌候天满脸青肿,鼻血和血水直淌,“住……手……”
“我操你大爷的林然!快放开我哥!”昌吉天立马扑上来拳打脚踢。
他带的那几个混混也察觉到他们老大要被打残了,对准林然的拳头纷纷变成了拉劝,但林然已经打红了眼,任谁都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