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明显吗?”名侦探先生在糖盒里挑挑拣拣,“任何事件只要花时间深究,都能变成两个组织的角斗。按天狼先生的说法,‘横滨特产’是日本仅剩的一支吸血鬼,还是低级种衍生。

  “一年时间,港黑不可能还被蒙在鼓里。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大动干戈呢?”

  再怎么说也是黑手党起身的非法组织,无缘无故寻衅滋事都称不上奇怪,更何况掌握了准确证据呢?

  ——无所不知·剧本持有者·江户川乱步如是说。

  港口黑手党向无惨大人宣战……什么的。鸣花手上麻木地切着萝卜,大脑一片混乱:总觉得超不现实。可能是习惯了无惨大人只和鬼杀队死磕……啊,说起来,我现在也是鬼杀队队士。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跳槽到前老板对家,顺便在出差的时候、给前老板又拉了个对家?

  不不不。鸣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港黑这边和我没多大关系,毕竟我只是个平凡的打工仔。

  “已经可以把萝卜放进去了哦,”宫内太太负责煎肉饼,探头提醒鸣花,“小心烫到手。”

  “好的。”鸣花暂时放下揉成毛线团的信息,专心投入晚餐制作。

  江户川乱步主持、咖啡馆提供场地、米哈伊尔和鸣花参加、时透旁观的多方会议结束后,不是人的两位当事者交换联络方式,临时达成交换信息、统一战线的协议。

  “我开动了。”回到公馆后,时透立刻换回了剑士队服,此时正披散着长发跪坐在榻榻米上。

  “好可惜,”宫内太太捧着侧脸小声道,“难得遇到那么适合的孩子……送给时透君也没关系哦?”

  时透冷酷拒绝:“我不要。”

  “时透先生第一次来横滨,妈妈骗他穿我以前的衣服。”绫子忍着笑,悄悄向鸣花解释,“虽然时透先生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其实意外好骗。”

  难怪。我明明在主宅见过时透先生,但是却没有认出他。

  鸣花莞尔:“的确很可爱。”高马尾、背带裤的小少爷哎!

  女孩子们的谈话就算刻意压低,也没能避过时透无一郎的耳朵。三无毒舌双属性的少年想了想,一边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地生个气,一边又觉得这种时候表达愤怒没什么意义。

  我好想回去啊。时透默默叹气:炭治郎和祢豆子现在怎么样呢?

  相顾无言、各自为政的晚饭过后,鸣花主动找上时透。

  “时透先生,”鸣花放下托盘,在走廊上跪坐下来,“打扰了。能问一下,您说‘奉命将我带回住宅’是什么意思?横滨的任务期限,没记错的话还剩一周?”

  “叫我‘时透’就行。”剑士少年百无聊赖地看着夜空,拿起茶杯随口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奉命带你回去。横滨的任务结束了,今晚开始收拾东西,抓紧时间。”

  时透的语气坦荡而理所当然,毫不遮掩地带着‘你在说什么?听不懂人话?’的意味。

  “可是,就像您了解的,”鸣花为难道,“横滨的确有鬼的踪迹,而且还和其他种族牵扯在一起……还有港黑那边,应该怎么告知首领先生呢?”

  优秀的鸣花小秘书向来干一行爱一行。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时透茫然,“会有其他人来处理,我只是负责带你回主宅。港黑不是准备向鬼舞辻无惨宣战吗?如果是真的,主公大概会很欣慰吧。”

  ——光是近百年的血债,就足够鬼舞辻无惨死个一百次了。

  ……好像是。鸣花愣了愣,跳出惯性操心的思维怪圈,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的身份,在受无条件保护的同时,也无法获得鬼杀队的完全信任;产屋敷氏的默认收留,还是‘上一代家主的恩情+不能便宜敌人’的叠加结果。

  身为定时炸.弹和薛定谔底牌,鸣花应低调行事,但凡风吹草动立刻回去呆着、接受全方位无死角保护;而不是停留在确认情况危险的横滨,搅入天狼、港黑、鬼、吸血鬼间的争斗。

  就算有着身为鬼的能力加持,一时不慎连累到宫内母女、或者咖啡馆的老板,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现在的身份,能不能帮上忙姑且另说。真正的情况是——

  只要鸣花不主动冲上去添麻烦,就是内定的年度优秀员工。

  “您说得对。”差点都忘了,我也是个麻烦。鸣花内心消化了一下,诚恳点头附和,“时透君,能再推迟一天吗?我想向大家道别,顺便做些离开的准备。”

  哇。太棒了。意外的好说话。时透满意道:“随便你,无所谓。”

  本以为很麻烦的事情被轻易解决,一直没精打采、面无表情的剑士少年的心情也变好不少。

  “不是故意找你麻烦,前段时间刀匠村那边出事。”时透停下想了想,继续道,“现在情况比较紧张,主公和鬼杀队的大家分不出精力照顾横滨这边,天音夫人才托我把你带回来。”

  “之前的信件也有提及。”鸣花关心道,“我记得,时透君也参与了战斗?受伤了吗?严重吗?”

  我都站在你面前,问这种话……很无聊哎。时透耐心道:“我和甘露寺都是皮外伤,炼狱是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所以骨折……啊,我差点忘了。”

  剑士少年伸出一根手指,郑重道:“主公让我一定要告诉你——‘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已经克服了阳光,并在逐渐恢复神智。这种情况前所未闻,所以希望鸣花小姐能回来看看’。”

  “真的吗!”鸣花惊喜,“祢豆子妹妹克服了阳光……准确是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排异反应?”

  “就是战斗当夜,”时透被她激动的样子吓了一下,“炭治郎追击半天狗的时候天亮了,它最后两个分.身跑到了平原上,祢豆子妹妹也差点被阳光烧化——

  “炼狱就是为了冲过去救祢豆子,才从不小心山上滚下来的。”

  说到这里,剑士少年似乎有点想笑。

  分神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鸣花,时透又觉得,在别人未婚妻面前嘲笑他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冷静道:“咳,他只是太着急了。当时,炼狱非常帅气地保护了祢豆子妹妹。”

  时透顿了顿,自认为挽回工作做得不错,忍不住就开始向鸣花告小状:“炼狱太狡猾了。仗着是祢豆子妹妹恢复神智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想让炭治郎成为他的继子……唔,太过分了。”

  要不是和玉壶战斗耗费了太多精力,他也能帮上忙——总而言之。太过分了。

  “炼狱先生的确很喜欢炭治郎。”鸣花谨慎地表现偏心,“炭治郎似乎在对战上弦六中,使用了类似于炎之呼吸法的招式?炼狱先生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会提出这种建议。”

  “我不听。”时透眼神死,“我知道。你们是一家的。”

  可恶啊!炭治郎也很推崇这家伙!两夫妻都超过分!

  “那我们继续说正事。”鸣花清了清嗓子,笑容柔和,“我也不太清楚,到底自己是从一开始就不畏惧阳光,还是后来发生变故、才变化为不畏惧阳光。但我一直都是神智清醒的,并因此拒绝食用人类血肉。”

  时透质疑:“为什么会不清楚?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一般来说,也不会有鬼主动寻死吧?”鸣花小心翼翼解释,“人类会把柴刀放在脖子上吗?我当时的确迷迷糊糊的,但转变的本能还在。”

  “……”时透语塞,“哦。”

  “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我回去再看。”鸣花起身,收起托盘,“那么今天就请好好休息吧,时透君。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然后穿过庭院,我住在右手起第二个房间。”

  时透面无表情地冲她挥手。

  如果说一点都不担心身在刀匠村的炼狱,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说牵肠挂肚、辗转反侧,也没到那种夸张的地步——非要说的话,鸣花对炼狱的存活状态有所感知。

  身为体质特殊的鬼,鸣花无法让伤口快速愈合、也不会像人类一样死去。当初鸣花敢靠自己的内脏救活偷来的未婚夫,正是笃定‘更换的内脏可能会产生排异,但绝不会立刻衰亡’。

  万幸炼狱对于更换的内脏接受良好。鸣花猜测两人应该血型相同,毕竟缘分天注定,而天无绝人之路。

  考虑到第一次做这种违背医学常识的粗糙手术,手术的其中一个病人还是主刀医生,鸣花很谨慎地仅更换了炼狱破碎到无法使用的内脏,比如肺以及部分肝脏。

  拜这些所赐,鸣花和炼狱一直处于微妙的一体双生状态。简单来说,就是一直隐约能够感受到彼此,尤其在情绪激烈、濒临死亡等极端状态下。

  当时的情况一定很严重,时透君对我说谎了。鸣花捧着杯子,边走神、边小口小口地抿梅子酒。

  一周前某天夜里,鸣花被强烈的心悸从梦中唤醒,双眼发黑、四肢发软地仰躺在床上;在那漫长由短暂的一个时辰里,别说出声呼救,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难以为继。

  幸运的是,她撑过来了——准确说,是远在刀匠村的炼狱撑过来了。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报复,没过几天鸣花就遇到了吸血鬼袭击事件,并差点把自己折在里面。

  阿杏肯定也吓了一跳吧。鸣花安抚般摸了摸心口,忍俊不禁:我当时却满脑子想着‘希望没有影响到阿杏养伤’之类的……哈哈哈。这种想法要是告诉阿杏,一定会挨骂。

  看了看时间,鸣花收拾好桌上的梅子酒,连带托盘放到门外。

  随着入秋的脚步,横滨的夜风也裹挟了凛凛寒意,低啸着掠过屋檐。鸣花抱膝坐在走廊上,出神地看着庭院内树叶泛黄飘落,直到寒冷顺着小腿慢吞吞爬上肩头,才回过神来。

  “很冷吧?鸣花。”熟悉的声音从庭院中传来,带着无情也多情的笑意,“为什么鬼会怕冷呢?”

  鸣花呆了呆。

  某一瞬间她很想趴在地上、捂住脸,假装一切都是梦境。

  “鸣花,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童磨眨巴着五彩斑斓的眼睛,趴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

  意义不明幼体化的教主大人此刻双手托腮,笑眯眯望着不愿面对鬼生的前同事,并不知廉耻、毫无芥蒂、含情脉脉开口道道,“那么,今天的我,有幸品尝你的右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磨磨头(吆喝):不要一个人!不要整条胳膊!

  只要一只手!一!只!手!掌!就!足!够!

  伪·大正悄悄话——和鸣花关系最好的鬼月是小梅,其次黑死牟,童磨仅在无惨前一位;

  但鸣花最不怕的鬼月是童磨,甚至能勇敢地对他动手,并大声拒绝其鬼畜要求;

  童磨真的太欠了,欠到好脾气、老弱宅、小菜鸡鸣女都忍不住出手揍他。

  P.S.我只是想发红包,所以下章黑死牟也会出场,明天一起发(wink)

  这段时间在忙论文,刚写完论文我码不了字,满脑子法律关系、合同订立、大数据偏好啥啥啥

  我当初绝对是脑抽了吧?

  幸好下篇文女主在港黑干法务,我也可以享受一边学习、一边码字的快乐(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