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鸣花的立场和队士的心情,主公并未公布她的身份,而是以‘客人’临时定位。

  至于蝶屋内部流传的‘高危观察对象’……就完全是虫柱的恶趣味了。

  “……请小心,”穿着藤花紫和服的少女撑着膝盖,偏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剑士,“鬼的血液有腐蚀性。”

  年轻剑士猛地红了脸颊,慌张转头:“哦、哦哦哦!麻、麻烦鸣花小姐了!”

  羽二重鸣花:“应该的。”毕竟是天音夫人拜托的任务。

  从前天开始,处于观察期内的鸣花就暂时归入搜查小队,负责寻找、清除宅邸内的琵琶血纹。

  既然说到血纹,就不得不提始作俑者、上任家主产屋敷雄次先生:

  他真的——太能藏东西了啊喂!

  正常人会在地板的夹层印血纹吗?不是地板上,也不是地板下;而是把木板劈成两半,中间用血液印上花纹,再把木板严丝合缝粘起来!

  搜查的大家差点撬开整个屋子的木地板,要不是鸣花察觉血纹在移动,大概找到晚上也找不出这一枚。

  “哦,找到了,在桌子上。”一位隐成员擦掉额头上的汗,“这次很普通嘛。”

  竟然不是巧妙地隐藏在花瓶的花纹里,或者干脆印在死活看不到的奇怪花瓶的内部。

  “鸣花小姐,休息一下吧,今天辛苦你了。”后藤指指外面的树荫,“而且仓库的灰尘很大。”可不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该呆的地方。

  “谢谢。”鸣花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

  其他人还能轮换休息,人形搜索器·鸣花却得连续作业。

  “那个、后藤先生!”年轻剑士暗搓搓凑过来,“你认识鸣花小姐吗?”

  “认识啊。”后藤慢吞吞地锉血纹,暗红色碎屑堆积在桌面上,“音柱大人不是和上弦六在花街打起来了吗?鸣花小姐有帮忙,偶然就认识了。”

  年轻剑士小声:“……能跟我讲讲、鸣花小姐的事情吗?”

  “好好干活啦!鸣花小姐的事,天音夫人不是说了吗?”后藤漫不经心,“她是主宅的客人,临时被调来帮忙……等等,我说你小子——”后藤顿住,目光怀疑:“你小子,不会看上鸣花小姐了吧?”

  被说中心思的年轻剑士脸红得像蒸汽机:“我、我我才才、才没有!”

  “哎哟?”后藤揶揄地拐他脖子,“哎~哟?明明是秋天,为什么后藤哥闻到了春暖花开的味道?快点老实交代!”

  年轻剑士原地爆炸,恼羞成怒地推他:“我、我也不想啦!谁、谁让鸣花小姐刚好是我的理想型!稍微问一下又、又不会怎样!”

  “理想型啊……”后藤压制着害羞的剑士,若有所思转头。

  窗外,面容姣好的少女独自站在树荫下,衣摆上层叠印着繁茂的藤花纹样,从纤弱窈窕的腰际、舒舒展展垂落至脚踝。

  羽二重鸣花的样貌属于娴雅美人,眉眼温润无害,肌肤柔软纯净。不算炽烈的光斑穿过树叶缝隙,甜蜜地落在少女绸缎似的的黑发上,恬静安然如名家画作。

  感觉到这边的注视,鸣花茫然抬头,对上后藤的目光后,又露出礼貌柔和的笑容。

  “喂。”后藤掰着年轻人的脑袋,逼他直面内心,“鸣花小姐是你的理想型?你确定?这种女孩——说是所有男人的理想型都不为过啊!

  “赶紧承认吧!年轻人!你就是喜欢她温柔好看!”

  年轻剑士尴尬到猝死:“本、本来就是啊!要是能娶到鸣花小姐这么美丽的妻子,我的酒鬼老爹说不定会从骨灰盒里跳出来哈哈大笑!”

  “算了吧,别麻烦老人家。”后藤被他奇妙的比喻逗笑,“鸣花小姐她啊,已经结婚了。”

  年轻剑士懵:“哎?”

  后藤松开春心萌动的年轻人,落下现实的无情铁锤:“暗恋别人前也打听一下啊!鸣花小姐是炎柱大人的妻子——这件事可能只有你不知道。”

  “我、我……”年轻剑士崩溃,“我前天才出任务回来……”

  “所以才让你好好干活!”后藤继续锉血纹,“好像是鸣花小姐救了炎柱大人……总而言之,人家小夫妻可是相当恩爱——不许骚扰鸣花小姐,听到没!”

  “知道啦!”初恋大失败的剑士有气无力,“呜……我可能这辈子也没办法结婚了……”

  不提这边的失恋现场,树荫下的鸣花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岁月静好——她已经三天没和炼狱见面了。

  嘛……也不是完全没见面。偶尔清晨醒来,鸣花也能迷糊地撞见在窗台留下花束的青年。

  但,这不能掩盖两人三天无交流的事实。

  虽然知道最近阿杏很忙……鸣花看似无表情,内心哭唧唧:还是好想见面啊。

  禁足期间,炼狱会在午饭前悄悄过来,见缝插针地和鸣花聊天。聊天的内容没什么营养,大概是早餐吃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看了什么书,有没有被小葵骂一类。

  当时觉得很普通,鸣花时不时还会嫌弃话题太过老年;可一旦连聊老年话题的机会都没了,只能收到新鲜花束和匆忙笑容的寂寞感……

  就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鸣花小姐,这边处理完了。”后藤向鸣花打招呼,“下一个地点是道场。”

  少女神游天外:“嗯,好的。”道场啊……阿杏好像在道场指导训练……

  等等。鸣花精神一振,紧张问道:“请、请问,是蝶屋的道场吗?”

  哦~这不是反应很快吗~

  受人所托的后藤微笑:“没错。”

  与此同时。蝶屋道场。横尸一片。

  “炎柱……今天……是不是……”女性剑士痛苦地翻身,“太……太……”太有精神了啊!

  “……”没人能回答她。因为大家已经累到说不出话了。

  “这种程度可不行啊!”唯一站立·胜利者·炼狱杏寿郎环视,大声鼓励,“不能因为受伤就疏忽训练!懈怠是剑士最大的敌人!拿出觉悟、打起精神来!”

  这不是觉悟不觉悟的问题。大家像被锤了八百遍的咸鱼:您是怪物吗?

  一个上午了!一对多!哪怕他们拿出‘大病初愈’的借口,也不能掩盖您魔鬼级的体力啊!

  啊啊啊这就是柱吗?请放过我们吧!梦想和自信要变成汗水、被迫哗啦啦流出来了!

  “唔姆!看来大家都没有力气了啊!”炼狱摸下巴,“果然,不能用正常标准要求恢复期的病人……唔姆!我明白了!今天干得不错!”

  青年笑容爽朗,声线习惯性高扬;加上太阳般温暖的嗓音,让人有心口被阳光照亮的振奋感。呜呜呜呜……这个、这个太棒了!众人淌泪:虽然训练很辛苦,但被炎柱先生鼓励还是超开心!

  正当大家准备强撑残存的体力、来回馈炼狱的信任时,蝶舞道场的门被后藤敲响。

  “打扰,血纹搜查。”后藤带着大家鱼贯而入,“不用在意我们,请继续。”

  路过金红发色的青年时,后藤做贼般压低声音:“在后院。时间有限哦。”

  炼狱向懂行的隐成员投以感谢的笑容。正气凌然的青年朗声:“大家辛苦!因为表现很好,所以今天的训练提前结束!下午做基础练习就够了!不要松懈!”

  起了一半的剑士们‘哗啦’躺平,感激地变回咸鱼:“是!炎柱大人也辛苦了!”

  真·只热了个身·炼狱放下竹刀、往外溜:“哈哈哈!不辛苦!大家加油!”

  “呜呜呜……炎柱大人太好了!”一开始吐槽的女性剑士泪流满面,备受鼓舞,“特意陪我们训练,还体谅我们、给我们放假!可恶——老娘一定要努力!”

  看破一切的后藤:唉。让我说什么好呢。年轻人啊。

  “炼狱先生!”坐在檐廊上的鸣花探头,“这边!”

  还穿着道场训练服的青年大步走过来,站在鸣花身边左右看看,干脆地席地而坐。

  “哎、哎?”鸣花惊吓,“请、请坐在上面!地上有灰尘,要是弄脏衣服……”

  “我不要。”炼狱果断拒绝,“坐在身边,鸣花会别开脸;坐在你面前,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你在审问犯人吗!容我拒绝!鸣花:“就算这么说……”

  “抱歉,我太想念你了。”眼眸明亮的青年仰着头,直视坐在檐廊上的少女,语气坦荡,“最近你很忙碌,所以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能相处的时间。”

  为什么我被说得像是不顾家的丈夫……明、明明阿杏也很忙碌啊……

  鸣花默默别扭一会,小声开口:“……我也很想念、炼狱先生。”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炼狱笑容灿烂,“因为时间有限!我能牵你的手吗!”

  “……?”这个人的逻辑怎么奇奇怪怪的?

  鸣花努力不被‘炼狱式思维’带飞:“炼狱先生,首先,‘牵手’和‘时间有限’是完全无法构成因果关系的两件事。”

  炼狱毫不在乎,甚至大声重复:“所以可以吗!”

  “……其次,”鸣花再次被他的气势打败,害羞地伸出手,“可、可以。”

  坐在地上青年胡乱擦掉掌心的汗渍,轻轻握住她的手,金红色眼眸温柔地注视着鸣花。

  明明只是牵着手,炼狱甚至还克制守礼地隔开了两人身体的距离——

  可失落的心情却逐渐平复,身边的一切也开始变得可爱。

  阿杏一定有魔法。鸣花软软地回握:即是什么都不做,也能让我开心的魔法。

  “鸣花,”炼狱凝视少女墨色的眼眸,“虽然听起来像是亡羊补牢,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心中留有遗憾。”

  鸣花:“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想不想……”神奇的猫头鹰先生眨眨眼睛,“现在回一趟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