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追逐是炙热的，海洋的包容是无限的。
湛蓝、柔软的鱼尾在渔网的包裹中坠入无尽的大海。
被翻涌的海浪拍打，被无数的水草缠绕，直到沉到海底最深处。
太阳明亮的光线也穿不透的最深处。
刚入睡没有多长时间的宋时是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叫醒。
宋时眨眨酸涩的眼睛，第一时间去瞧怀中的廖远——
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被吵醒。
宋时暗自松口气，起身随意套了件衣服，关上卧室门才去开门。
宋时原本以为是快递员，但没想到，门一打开是时言。
时言像是普通走亲戚那样，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
宋时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关门，被时言一脚堵住了防盗门。
“先别关门，这是祖母让我拿给你的。”
因为这话，宋时关门的动作一顿，时言趁机挤进了房子里。
时言环顾一圈，看到阳台的窗帘半开不开，卧室的门紧闭，还有宋时身上毫不遮掩的痕迹。
时言了然，再开口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一些。
“这些都是祖母旅游时买的纪念品和特产，让我给你俩送过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祖母那了。”
宋时看了一眼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东西，许久点点头：“嗯，路上注意安全。”
宋时难得的好声好气愣是让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时言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昂了声：“好。”
刚送时言出门，宋时的手机就传来震动，拿起来一看是祖母打来的电话。
宋时站在阳台上，将电话接起：“祖母，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今天有点累，明天我们再过去看您。”
“不用着急，你俩好好休息。”宋慧兰精神头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小言走了？”
宋时嗯了声，再没多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宋慧兰听出来孙子语气中不想遮掩的不乐意，笑了下。
“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你该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祖母，我知道。”宋时在宋慧兰面前向来直白，“但我还是讨厌他，因为他从来都不无辜。”
这话不仅没有让宋慧兰生气，正相反，宋慧兰听完很高兴。
“这才是我宋慧兰的孙子！这都是他们欠你的，你可不能心软。”
宋时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慢慢勾起个无奈的角度。
“祖母，您到底是想劝我，还是在试探我想拱拱火？”
宋慧兰嘿嘿笑了声：“都有。”
宋慧兰这话答的模棱两可，但宋时却听明白了。
“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您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无法反抗的我了。”
“祖母知道。”宋慧兰声音慈祥又柔和，“明天叫上小远，咱一起吃个饭，吃完饭我们也好继续出去耍！”
“知道了。”
宋时挂断电话，一转身，看到刚从卧室出来，还打着哈欠的廖远。
宋时急忙迎上去，长臂一展，将眼睛半睁不开的廖远罩在怀里。
“怎么醒了？是吵到你了？”
“没有。”廖远嘟嘟囔囔顺势歪倒在宋时身上，“想撒尿，憋得慌。”
宋时直接将廖远打横抱起：“我带你去。”
紧闭的厕所门遮盖住两人的身影，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门板后模糊响起。
廖远：“宋老师。”
宋时：“嗯？”
廖远：“我自己来就成，你这样我尿不出来。”
宋时：“那我帮帮你。”
廖远：“！！！！”
***
廖远和宋时拎着水果、熟食来到王丽珍和于文这的时候，还差一道汤，就可以开饭了。
其他人在厨房一时走不开，给廖远和宋时开门的事儿就落在时言头上。
廖远看着开门的人是时言，没有丝毫意外，热络的打声招呼：“时董。”
然后带着默不作声的宋老师进了屋。
一进屋，廖远跟直冲着他俩笑的宋慧兰喊了声：“奶奶！”
宋慧兰喜滋滋的哎了声：“快去洗手吧，饭马上就好了。”
“成，我俩这就去洗。”
廖远将宋时手里的水果和熟食送到厨房，就推着宋时去厕所洗手。
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个洗漱池前，地儿稍微有些拥挤，廖远就让宋时先洗。
廖远在旁边等着，瞧着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没吱声的宋时，想了想，说。
“宋老师，你要是不开心咱可以回去。到时候我就跟老妈她们说，是我的原因。”
“没有那么严重。”宋时用毛巾将手上的水擦干，“我刚刚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说完，宋时笑了下，轻轻抱了抱脸上还挂着担心的廖远。
“不用担心，我没事。”
廖远顺势将宋时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强，而且我担心你是应该的。”
廖远和宋时洗完手一起出去后，最后一道汤也做好端上桌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宋慧兰先开了口：“我们打算明天再歇一天，后天出发去南边，你俩跟我们去吗？”
廖远还没说话，宋时先开口拒绝。
“不了，快开学了我得准备下开学用的试卷和课件。”
廖远也紧接着说：“我也得看店，走不开。”
宋慧兰倒也不意外：“成，那还是我们几个一块。”
吃完饭后，时言叫住了要去刷碗的宋时：“咱俩聊聊。”
一旁的王丽珍顺势把宋时手中的碗筷接过去：“去吧，碗筷这些我来刷就行。”
宋时也没拒绝，看着正在陪于老师和祖母喝茶的廖远，他将厨房的垃圾拎起来。
“走吧，下去跟我一起扔个垃圾。”
时言明白宋时这是要出去谈的意思，也顺手拎起客厅垃圾桶里的垃圾，跟着宋时一起下楼。
将手中的垃圾扔进垃圾房里，宋时和时言一起往小区里的小公园走去。
最先开口的是时言：“小弟，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时嘴角勾起轻蔑和不屑的弧度：“时董年轻有为，这点事情都查不到？”
时言脚下的步子一顿，人站在路灯下的阴影中沉默。
宋时也停下脚步，背对着时言：“时言，你是查不到，还是不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