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吾神。”
这造物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阵阵的不安、颤抖与战栗。
本应当不信神明且没有任何畏惧的造物开口,对着主求饶。
“请您放过我,这、这样......”
以齿咬住了唇,盈盈眼波流转,那较之以堕落之后的魔女更加美丽且充满风情的女体对着神明发出言语。神情温顺楚楚可怜,恰是一朵迎风飘曳的、极尽造物之言语与想象的美丽花朵。世间所有的一切色彩,都仿佛因此而失色。
仿佛是学乖了的路西菲尔主动放松、放软了身形,将造物主之所接纳。
于是在那一瞬间,在路西菲尔的口发出闷哼与喘/息之时,神明将那急剧的动作所停下,以指尖、以手掌拂过这造物的面,拂过这造物的脊柱,落在了脊背之间,敏感的羽翼根部。
造物主的手于此停留和流连。
“怎样?”
神明问,目光仿佛于此而变得愈发璀璨。只是在这样璀璨的光芒之中,却又似乎是有什么在于此而变得更加深沉,有混乱与疯狂在不断生出和弥漫。
身形仿佛是在那一瞬间绷紧,绷直,变得僵硬。面上染上绯色,染上不一样的色彩,这造物开口,声如蚊呐道:
“请让我以男性的形态来呈现,来......侍奉您。”
“为何?”
全知全能的神明问,任凭着这造物瘫软、融化成一团水,一条无骨的蛇。明知故问,对着这造物问出言语。
属于主的另一只手,于路西菲尔的腹部、隔着皮肉在那女性之所独有的位置、在那生命之所孕育的位置间停留。
于是路西菲尔便知道,属于他之所有的不安与顾虑并不瞒过神明的眼。但,路西菲尔并不怀疑,若是他不能够给之以造物主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叫他之所担忧的事宜,未必不会发生。
“您这样,万一......是会......”
属于女性的、轻柔且曼妙的、充满无限深思及遐想的嗓音在这空间当中回荡。
神明轻笑,而后在下一瞬间身形翻转,再度将这造物压在身下。
“你在担忧什么呢,路西菲尔?”
全知全能的主再度明知故问,对着这造物发出言语。
属于神明的吻落在了这造物的胸前,而后如同惩罚一般咬下,以唇齿细细噬咬和研//磨。
优雅细长的脖颈仰起,恰如同垂死的天鹅一般。
燎原的火焰在奔涌和燃烧,在叫这造物的理智支离破碎,无法有过多的凝聚。
路西菲尔落在神明肩头的手,落在造物主皮肉间的指尖细小的、不受控制的蜷曲。
腹部绷直,属于这造物的身形与皮肉都仿佛在那欲与念、在那舒爽和愉悦当中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开始变得无法承受更多的观感。
“这是神明的馈赠与赐予,你当接受,而非是担忧,不是吗?”
造物主如是言,将声音落在这造物的耳。恍若带着言灵力量的影响以及那莫名的诱导一般,将什么一点点烙印上这造物的思维和灵魂。
做出扭曲及篡改。
所以这亦是应该的,是应当的,不是吗?
凡所有属于造物主、属于神明的赠予及馈赠,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又如何、又怎么能够做出拒绝呢?
遑论是......即便......路西菲尔的眼中忽然浮现出了另一双眼。
冷冷的、带着讥诮与薄凉同那无尽嘲讽的,仿佛是蕴藏着血与火的眼。
彼此的目光相对视,有属于这造物的思维及理智被吞没。
被那燎原的大火,被那双属于神明的、灿金的瞳,被那充斥着血与火的眼之所吞没。
时间仿佛是变得不再重要并且失去了那概念,然后在一片纯白与空茫当中,路西菲尔再度醒来。
“日安,冕下。”
“您的光辉遍布在四方,您的信仰及荣耀长存。”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路西菲尔穿着着长袍,行走在那铺满了鲜花和绿草以及那红毯的道路之上。
不断有生灵对着路西菲尔欠身,俯首,发出美好的祝愿。
一支又一支娇艳欲滴的、仿佛是刚从花园里采摘下来尚且带着晨露的玫瑰被捏在那指尖,被呈递到路西菲尔的跟前。
“愿您的光辉灿烂,直至永恒。”
或许是不胜其烦不堪其扰,或许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想要做出那眸中的试探。
在经过那不知多少个身形之后,路西菲尔伸出手,随意接过了那不知是谁人递过来的玫瑰。
有话语落在路西菲尔的耳中,而后在下一瞬间,在下一刻,眼前的人影、眼前的身形忽然变幻了模样。
在那眼中之所倒映的,并非是属于路西菲尔的颜,亦非是这周遭的、恍若幻梦一般的白茫茫的种种,而是一只眼,一只全知的上帝之眼。
有眼、有金色的瞳孔被那三角形及万丈的光芒之所环绕,在那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心中陡然生出心慌与恐惧,路西菲尔随手将那玫瑰落在地面,开始向着前方、向着那迷雾与纯白当中而前行。
只是前行的路西菲尔不曾看到亦不曾注意到,那玫瑰落在地面沾染上尘土,而后于那一瞬间枯萎凋零,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而消散。
在路西菲尔的身后,在那迷雾和纯白渐渐包围及合拢,有一只又一只的上帝之眼浮现在那迷雾之中,将那造物之所注视。
“赞美您,伟大的陛下。”
素白的衣角于空气中滑过冷冽的弧度,然后在那某一瞬间,在路西菲尔似乎是有所觉却又似乎是全然没有任何察觉之时,眼前的一切做出分割有黑暗出现,将一切所笼罩。
有身形或是俊美或是丑陋或是怪异的魔物及生灵匍匐在地面,亲吻过路西菲尔走过的每一寸土地,发出狂热的言语。
“你们是谁?”
于是路西菲尔问,目中一片冷漠与寒凉,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您最忠诚的信徒。”
那些生灵做出回答。
于是路西菲尔再问:
“我是谁?”
“您是暗,是撒旦,是恶魔之王,地狱之主,是这世间所有黑暗生灵的归宿和终结。”
有无尽的喧嚣与絮语响彻在路西菲尔的耳,回荡在这造物的心头。
然后在那一瞬间,在那一刻,所有的黑暗、迷雾以及身影散去,路西菲尔出现在无尽深渊之下,那流淌着冥河水之侧,遍布的彼岸花花丛。
有花瓣被风吹起,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仿佛是无有穷尽的雨。
只是在路西菲尔的目光之下,于那无尽的花海之间......呈现在路西菲尔眼前隐藏在那花瓣之间的又哪里是什么灼灼的彼岸花,分明是......分明是一只又一只的、被三角形及万丈光芒之所环绕的、全知的金瞳,是那上帝之眼。
有光辉闪耀的六翼自身后生出,似虚还实的光羽张开。在路西菲尔的翅膀上,在那羽毛之间,有一只又一只的眼球浮现,不带有任何情绪与波澜的同那隐藏在无尽彼岸花海之间的上帝之眼相对视。
刹那仿佛是凝结成永恒。
然后路西菲尔看到这无尽深渊之上的硫磺火湖,看到那第九重的背叛地狱,看到一重又一重的地狱看到大地看到人间,看到了那天国。
从第一重的月球天直至那至高的天上。
但,主并不在那御座之上。
“路西菲尔。”
有谁在呼唤这造物的名,在将声音传递到这造物的耳。
造物主在那彼岸花海中,在路西菲尔的目光之下显露出身形,对着这造物伸出手。
“接近吾,接近生命,接近永恒。”
“你将由此而得到完全。”
身体与心灵的、灵与肉的,完完整整的完全。
至高的主如是言,于那话音之所落下,路西菲尔仿佛由此而被吸引,不受控制的向着神明之所接近。
只是在路西菲尔的脚踩过那彼岸花的花瓣,在那殷红的花汁在那衣角间停留,在这造物的指尖同那造物的之间相触碰......原本静静流淌的冥河之间一阵翻涌和鼓荡,仿佛是有无声的怒号相传递。
于是在那神明的金瞳中,路西菲尔忽然就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黑发黑眸的,带着血与火的,终将走向堕落的模样。
有怨与恨,有厌恶的情绪在心头冲撞和游离,路西菲尔指尖略略蜷曲,似乎是想要由此而将其所抽出。但——
“你,无路可退无处可去。”
仿佛是面带笑意且目光轻柔的神明如是言,手上用力将这造物揽到怀中。开口,发出如此言语。
于此同时,伴随着神明话音而落下的,主向着那翻涌的冥河平平无奇的望过去那一眼。
于是激荡的河水归于平静,所有的一切仿佛是无所发生,呈现出风平浪静的模样。
神明的下颔抵在了路西菲尔的肩头。
肌肤相贴呼吸相闻,这造物主再度发出言语。
“你是吾的。”
带着强势的宣称与占有,要将这造物一点点的侵染塑造与改变,改变成主之所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