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牧元书看祈渊那么这么淡定也挺佩服的, 拱了别人家白菜一点都不虚。
祈渊不虚，他就不行了，有些忐忑地问道：“老大, 你没告诉我爹娘咱们现在的情况吧？”
祈渊垂眸看他：“咱们什么情况？”
牧元书瞪他：“猪拱了白菜的情况。”
“那就还没说。”祈渊搂着他的腰，“一会儿见面了可以说。”
“还是别吧。”牧元书担忧道，“我怕你要被他们暴打。”
祈渊哼笑了一声：“他们打不过我。”
牧元书：“……”
“还没有。”祈渊看他，“想说一会儿见面了可以说。”
牧元书：“……我怕你被打。”
“他们打不过我。”祈渊答道。
牧元书无言以对，严格来说，祈渊的资历确实比牧韫跟雪璃他们高上一层, 二打一也许可能还真打不过。
“我觉得现在有个词特别贴合老大你。”牧元书道。
“什么词？”祈渊手顺着搭在他后颈轻轻捏了一下。
牧元书顿时觉得背脊一麻，他的身体对这种触摸太敏|感了，赶忙抓住他的手：“就是老牛吃嫩草啊。”
祈渊眼睛一眯：“老牛吃嫩草？”
“对……”
感觉到勒着自己的力道一重，牧元书预感不好, 赶忙要跑，然而他的速度根本比不过身边这人。
直接被逮住好一顿教训。
牧元书被他松开时, 整个脸都红得要命，求饶似的道：“不老不老，老大你一点都不老，年轻气盛火气太大需要降火。”
祈渊指腹按住他发红的唇|瓣，眼底颜色逐渐加深，牧元书一看到他这种眼神，顿时背脊一凉，暗暗叫苦, 火气太大也不好啊，他不想当灭火器, 好累的。
生怕自己又被抓去好一番欺负, 他赶忙转移话题：“老大, 那我们是现在就出去吗？”
“嗯。”祈渊应了一声，看向远处，“有人来了。”
“是爹爹跟娘亲吗？”牧元书也跟着他往那边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没办法，他跟祈渊的修为相差太远，灵识能感知的范围也十分有限。
“应该是。”祈渊抬手，指腹落在他眉心，“闭上眼睛，没让你睁开就不要睁开。”
牧元书听话地闭上眼睛，能感觉到点在眉心的指腹晕染出来的热度，这个热度渐渐升高了一些，却不灼人，只停留在让人觉得舒适的范畴内。
周围的灵气在游动，随着时间推移，灵力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发展得像是暴动，能听到灵流碰撞发出的炸响，牧元书有点好奇，但是因为祈渊叮嘱过，他忍着好奇没有睁开眼睛。
毕竟有句话说，好奇害死猫，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祈渊就在身边，安全感十足，一点都不担心祈渊会让他陷入危险。
事实上也跟他想的一样，周围的灵流暴动的那一段时间里，虽然不断的有炸响在周围响起，都没有碰到他一点，过了好一阵子，那些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
等周围重新恢复到安静的状态，牧元书等了等没听到祈渊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大，好了吗？”
“好了。”祈渊的声音响起，“可以睁开眼睛了。”
听到他应允，牧元书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原先满是紫罗兰仙境似的地方已经消失，他们这会儿所在的地方，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空。
“这里是……”他视线在周围环绕了一圈，才想起来是之前祈渊背着两位祖宗强行带走他的半路，还是在龙岛的境内。
他们之前待着的地方没有黑夜，他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里面呆了多久，两位老祖宗当初给老大阴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正走神腰上一紧，然后他就听到祈渊道：“那个人若是再出现，要跟我说。”
“哪个人？”牧元书懵比抬头，安逸的日子过太久，没办法快速进入剧情。
祈渊眼帘微垂，掩盖闪过的冷意：“入你梦境想要带你走的人。”
牧元书听到他说这个，这才慢半拍地想起来那个入他梦中的小孩，祈渊要是不说，他都要忘掉这个事情了。
而且他也不确定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入了他的梦，还是只是单纯的一个梦。
“嗯？”没得到回应，祈渊抬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
“知道了。”脸被捏着，牧元书艰难开口。
听到他这么说，祈渊这才满意地揉了揉他脑袋：“乖。”
牧元书：“……”哄小孩呢。
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空也阴沉沉的，牧元书对这种天气很有阴影，总觉得随时可能劈道雷。
他正要问祈渊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就感觉有股强大的气息靠近，识别出是熟悉的气息，牧元书便朝感知到的方向看去，顺便从老大的怀里挣出来。
祈渊也没有再搂着他，只是还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望着同一个方向
没等多久，果然就看到两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牧元书微眯了下眼睛，就看到自家便宜爹气势汹汹地先冲过来。
“祈渊！”牧韫人还没过来，含着怒意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这阵子你把小书藏到哪里去了？”
牧元书怕他们打进起来，连忙往前一挡先：“爹爹你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老大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没准一会儿还有更生气的消息呢。
牧韫气势汹汹地过来要找祈渊算账，结果儿子先挡在前头，看到牧元书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听他还为祈渊说好话，便暂时把怒气压了压：“什么原因需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要是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他绝对要跟祈渊干一架。
雪璃慢了牧韫一些过来，她刚刚没能拉住牧韫，这会儿过来听到他的话，也赞同地点头：“是啊，有什么原因需要失踪这么久。”
牧元书叫了一声娘亲，正要想想怎么把这个事情给打马虎眼过去，就听到祈渊道：“他之前魂魄离体，我带他闭关巩固魂魄。”
“魂魄离体？”面前原本要兴师问罪的两人齐齐一惊，顿时顾不得找祈渊算账了，上手来查探牧元书的情况。
夫妻俩几乎同时手搭在儿子肩上，灵识探入查看牧元书的身体状况，在确认他的神魂这会儿还安安稳稳地呆在体内，魂魄齐全，人也好好的没有傻，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缓。
她知道北阴大帝不至于用这个事情来骗他们，拧着眉心不是很理解地道：“我们龙族的体魄向来都是最强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离魂了呢？”
何况牧元书之前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光是两棵金参就很不得了，定然得比其他同龄的龙族强壮数百倍，怎么还魂魄不稳了？
雪璃关切地捧着牧元书的脸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情况来，满眼忧愁。
牧元书因为很无奈，任由她看完之后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那天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还有那些光怪陆离的声音，醒来的时候若不是祈渊告诉他离魂的情况，他自己都不会知道这个事情。
牧韫是个急性子，见儿子傻乎乎的样子，便转而看向祈渊：“北阴，你知道小书是什么情况不？”
祈渊看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牧元书，忍着想要把人拉回来的冲动，片刻后才淡声答道：“不太确定，不过现在他的魂魄没有异常。”
“你都不能确定？”牧韫皱眉，以祈渊的修为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们就更白搭了。
“有什么话先回龙族再说吧。”一旁的雪璃建议道，“回去让姬琏大人看看，也许可以看出来什么。”
“那走……”牧韫搭着儿子的肩，刚想带他一起飞回龙岛，就感觉手中一空。
嗯？
他再抬头，就看到祈渊已经先行一步，连带着自家儿子的气息也被他裹挟而去，丝毫不带客气的。
雪璃也跟着化出龙形，雪白的龙尾卷住呆站在原地的道侣，然后迅速追着祈渊离开的方向而去。
牧韫被狂风召回了神来，他抱着媳妇儿的尾巴有些纳闷：“北阴这家伙，越俎代庖怎么这么自然？”
雪璃：“小书从小跟在大帝身边，那些年我们不再他身边都是大帝在教养他，彼此之间更亲近些也正常。”
而且儿子能多北阴大帝这么一个靠山，也是一桩好事。
“哪里正常了？”牧韫气呼呼，“我倒觉得，该搞个栅栏了。”
“栅栏？”
“防止白菜被拱！”
“……”
雪璃觉得他脑子可能最近修炼走火入魔烧坏了，懒得搭理他，龙尾一甩把人甩开，直接自己飞走了。
牧韫：“……”亲道侣。
——
他们四个一前一后，很快就看到了龙族领地中心的岛屿，远远就能看到周围架着的巨大结界。
雪璃远远长吟一声，随着悠扬的龙吟，覆盖在岛屿周围严密的结界开出了一个小口，他们便从这个小口进入领地内。
牧元书跟祈渊一起落到地面上，抬头看着这个覆盖在龙岛上方的巨大的结界，有些疑惑：“之前这里有结界的吗？”
“之前没有。”雪璃化形落在儿子身边，“最近外面不怎么太平，姬琏大人让所有龙族都回来，才开启了这个结界。”
不太平？
牧元书想问不太平是指什么，不过没来得及问，一道强劲的力量就冲了过来，目标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边的祈渊。
灼热的火焰劈头盖脸对着祈渊砸下来，不过转瞬，祈渊已经跟冲过来的东一祖宗过了好几百招。
东一似乎很恼火，下手一点都不留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龙崽儿当着他的面被拐走，还无法阻止，实在可恨！
牧元书在他们开打之前，就已经被先一步拎到了另一边，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淡然背手的姬琏祖宗，显然东一的这番行径是得到过授意的。
之前祈渊不说一声直接把他带走，这段时间都没有消息，龙族又比较护短，自然是气不过的。
现在见到祈渊不打一顿这事情是过不去的。
牧元书也没拦着，反正应该会点到为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拦也拦不住啊。
两位大佬糟蹋了周围一大片陆地之后，姬琏这才慢悠悠地挥了一道水柱过去：“可以了，要是还没打尽兴就出去岛外打，正好现在外面乱有的是可以施展的功夫。”
那边打成一团的两人便顺势分开，祈渊落在他们不远处，抬手轻轻拂了下袖，仿佛刚刚的一场激烈的打斗并没能影响到他的优雅。
旁边的东一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又来气了，撸起衣袖一幅副又要打架的样子：“嘿呀，你是不是又想打一架啊？”
祈渊抬头看了他一眼，态度不是很在意地道：“你打不过我。”
可以说是非常的气人了。
被这么说，东一哪里能忍，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就要跳起来跟祈渊再干一架，结果就被姬莲一眼给压了回去。
行吧，他在心里暗暗给祈渊记上一笔，等事谈完，一定要逮着这器张的家伙好好揍一顿！
姬琏无视旁边大龙幽怨的眼神，转而看向祈渊：“北阴，你是什么情况，不解释一下吗？”
祈渊看了一眼被长辈护在中间的牧元书，，这才开口问道：“解释什么？”
“你把小书带到哪里去了？”姬琏难得地沉了脸色，看着祈渊质问。
牧元书眼见气氛冷下来，正要开口帮忙解释一下，一旁的雪璃便先一步道：“姬琏大人，大帝是为了给小书巩固魂魄，这才把小书给带走静养了。”
“巩固魂魄？”姬琏眉心微拧，“怎么说？”
雪璃便把牧元书离魂的事情又重新跟两位龙王说了一遍，祈渊还没开口，一旁的雪璃便先开口帮忙解释：“大帝说小书之前魂魄不稳，有离魂的迹象。”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脸色都齐齐一沉。
离魂这可不是小事，神魂但凡一点损伤都是不可逆的，魂魄离了强健的身体，便是如同婴孩一般脆弱，毫无防护。
他们龙族从出生体魄就比其他族群的要强健许多，幼崽更是百年内都会被留族中养大巩固修为，魂魄不稳的可能性屈指可数。
姬琏跟雪璃也是同样的疑惑，牧元书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吃了个寂寞吗？？
牧元书莫名地就从他们的眼神中识别出来这个意思，也是无奈，他自己都不清楚啊，而且吃的两个金参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封了大半修为，确实是吃了个寂寞。
“过来我看看。”姬琏朝他一挥手，牧元书身体就不由控制地朝他飞了过去。
知道祖宗不会对自己如何，他也乖乖就范，任由姬琏查看自己的情况。
“怎么样了？”雪璃自己看不出来什么情况，只能期望姬琏能看出来。
不过结果估计要让她失望了，姬琏也没看出来牧元书魂魄有什么问题，魂魄扎实稳固，一点都不想是有离魂迹象的样子。
他转而看向祈渊，有些狐疑：“小书真的离魂了？”确定不是拿这借口忽悠他们？
祈渊看他：“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
姬琏拢紧眉心：“那为何没也半点迹象……”
“不知道。”
祈渊答：“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是什么情况，就不用把人抓去藏起来这么久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将人一直藏着不让他出来，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盯着，牧元书的魂魄都好好的，没有半分魂魄不稳的迹象。
与其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倒不如主动出来，没准事情还能有新的进展。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某些东西估计也没耐心再藏着掖着了——
牧元书看他们忧心忡忡的，安慰道：“现在魂魄好好的就行了，不用太过担心的。”
他向来是觉得活一天赚一天，现在没事就行，未来怎么样也不是能说得定的事情，毕竟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他向来都很乐观。
雪璃看他这么乐观，无奈地点了点他鼻子：“你倒是想得简单，哪能不管。”
牧元书正想说要管也管不了，余光注意到晏卿跟敖月往这边走来，应该是听到了消息才过来的。
见到熟人他挺高兴的，朝他们挥了挥手打招呼：“国师大人。”
晏卿本来捏着折扇的手听到他的称谓差点没捏住，有些无奈道：“你这么叫我，我会折寿的。”
“怎么会。”牧元书笑眯眯地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祈渊之外的人说话了，所以见到熟人都很高兴，有种出远门回来见朋友的感觉。
眼看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姬琏便开口道：“都别站在这里了，回殿内去。”
牧元书本来想跟晏卿他们一起走，随便打听一下外面是发生了什么，结果刚夸出一步，就感觉肩膀一重。
祈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凤眸斜睨了他一眼：“很高兴？”
牧元书哪里不明白他这语气是什么意思，干笑了两声：“呃……还好吧。”
祈渊指控道：“我被人打，你就在旁边看着漠不关心。”
“……有吗？”牧元书对上他控诉的眼神，立马辩解，“我是知道老大你强，不会受欺负才不担心。”
祈渊呵了一声：“是吗？”
他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牧韫警觉地凑过来，挤到他们两个中间，把祈渊挤开：“凑那么近说话干嘛？听觉封闭了吗？”
祈渊转而睇向他，察觉到他的不爽，牧韫更不爽，瞪了回去：“干嘛？”
一点都不像是欠债的态度。
牧元书在旁边偷偷给他使眼色：这可是为了岳父，现在好好对待，以后才好说话。
看出来他的意思，虽然不觉得自己想要得到牧元书需要牧韫的首肯，不过祈渊还是收敛了一些：“没什么。”
牧韫揽着自家崽儿就走，一副谨防崽儿被偷的样子。
雪璃有些无奈，对祈渊歉然地：“大帝，他最近有点敏|感，让您见笑了。”
“没事。”祈渊想起牧元书跟他提过的他们那个世界姻亲关系，对未来“丈母娘”的态度格外好。
于是牧韫回头就看到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立马回过头来扯走自家夫人，十分的幼稚。
一行人回到龙宫，也就是姬琏跟东一的现住处。
这边比外面清净了许多，刚刚一路过来的路上，牧元书注意到龙岛里的防卫似乎比先前要严实了许多。
路上能看到有化出人形的队伍在巡逻，天上也时不时有龙族盘旋飞过，看着像是在巡逻查探什么。
气氛沉闷又紧张，等进了殿内，他这才发问：“外面是怎么了吗？看防卫好像很森严。”
他还记得先前姬琏提到的，外界现在很乱。
姬琏听到他的疑惑，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他坐在主位上，看向站在牧元书侧边的祈渊：“你们闭关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外面已经乱套了。”
祈渊见他看向自己，像是预料之中般：“地府出问题了？”
听到他这么说，姬琏眉梢微挑：“你知道？”
“猜的。”
“那你猜得还挺准。”姬琏手指敲了敲扶手，“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地府的结界被人强行撕破，鬼差被打伤，有不少没有投胎的的鬼魂四散奔逃，一些还未实行惩戒的恶鬼也趁乱逃了出去。”
“虽然现在地府的结界暂时封住了，但是逃出去的恶鬼为祸人间，地府的鬼差人手不够，根本抓完。”
牧元书听到这个事情，眼睛都瞪大了，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跟祈渊去地府的时候，因为须栾逃狱，地府的结界也出现问题，但是当时有祈渊及时稳住，结界便没有破。
而这次祈渊不在，地府的结界也没能稳住。
地府的鬼魂有多少他大概也是知道的，那么长的一条投胎队伍，那么多鬼魂，可想而知，它们逃出去会造成多大的混乱。
祈渊听到这个内容，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神色淡淡地问：“应该不止这些，酆都城怎么样了？”
姬琏答：“酆都城倒还好，有神荼郁垒坐镇，只逃了外层的一些恶鬼，关押在深处的那些还在。”
他问：“你猜到地府会被攻击？”
“大概。”祈渊道，“我不在，须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牧元书听着他们的之间的对话，想起之前祈渊在他醒来的时候是说过有事情需要离开去处理，让他自己留在结界中。
但是后面因为他闹着要一起去，祈渊便没再提离开，难道是因为这个事情？
他顿时内疚了起来，如果不是他当初缠着祈渊，或许祈渊可以阻止外界的那一场动乱。
正走神脑袋一重，温热的手掌按在他脑袋揉了揉：“不用想那么多，跟你无关。”
“不无关。”牧元书还是情绪低劣，嗫嚅道，“要是我没那么拖油瓶就好了……”
“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祈渊说，“只要我在须栾就不会出现。”
引蛇出洞，得把蛇引出来，才好打。
牧元书稍微有点被安慰到，他抿着唇：“这个须栾怎么那么难搞，如果这次抓到能一次弄死吗？”
“没那么容易死。”姬琏听到他的话，答，“须栾跟我们是同一时期诞生的，他多的是自保的能力。”
而且须栾的能力获取来源是恶意，只要这世间还有恶意恶念，须栾就有力量来源，不死不灭。
要是真那么好杀，祈渊也不会只把他关在酆都上万年，留着一个隐患。
听到这个解释，牧元书脸都要皱起来了：“那怎么办，是要抓起来关起来还是封印吗？”
“以前是这样做。”
“不过这还是等能抓到再说。”姬琏道，“这段时间闹腾的只有那些鬼魂，它们在人间肆虐，须栾的身影倒是没有见到。”
“天界不管？”
“他管个屁。”东一听他们说话，忍不住插嘴，“天界自己都一堆破事，没空管人间。”
“什么破事？”
“就邵云那家伙啊。”东一提到这号人物，也是头疼，“这家伙来龙岛破了结界召了他那些手下，然后就干到天界去了，说要去找天帝老儿算账，说要为一个人报仇。”
所以天界这阵子忙着应付一群打不死还格外强悍的上古幽灵龙，自然是没空去管人间的死活。
牧元书：“……”
他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他们才离开这么一点时间，外面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姬琏看向祈渊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去地府看看？”
“嗯。”祈渊颔首，轻轻拍了拍牧元书脑袋，“你就留在这里。”
牧元书不太愿意：“我也想跟老大你一起去，没准还能帮上忙。”
“得了吧，你去给人家当补品？”东一毫不留情地道，“你的肉身须栾垂涎着呢，赶着送上门？”
牧元书：“……”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祈渊也没有要同意的意思，直接敲定结果：“你留在这里。”
牧元书抗议无效，抿着唇不是很高兴：“那老大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突然就要异地恋，不开心。
“处理完就回来。”祈渊垂眸对上他眼里的眷恋，原本不怎么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要不是现在这里人太多，真想把人按着好好欺负一顿。
他微眯了下眼，要尽快想个办法，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才好，这样就不需要避着这些人的视线了。
牧韫在旁边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狠狠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去找天帝老儿算账了。”
“为什么？”雪璃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话，疑惑问。
“要不是那老东西当初打断我们孵化崽儿的举动，崽儿就不用托管到北阴手里。”牧韫握拳狠狠道，“要是崽儿从出生就在我们身边，现在一定跟我们更亲近，而不是跟外人比跟我们亲！”
雪璃：“……”
当初求着大帝帮忙的人不是自家夫君？
*
牧元书再舍不得，祈渊还是要走的。
大概了解了一下外面的情况之后，他没在龙族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他还没来得及伤感一下，就被姬琏带去了龙族内的灵池，让他在灵池里面待上七天以上，原因是他曾经魂魄离体过，需要再加强巩固下神魂。
牧元书也是无奈，他跟祈渊在结界里的时候祈渊也是这样，一直用灵力帮他巩固魂魄，但是自从醒来之后，他都没什么魂魄不稳的感觉，便也觉得不用太紧张。
不过几位祖宗盯着他，他跑不了，只好老是地呆在灵池里面，按祖宗给的心法巩固神魂。
姬琏他们前两天还有时间盯着他，但是后面因为龙族也有其他事情牵扯，便让牧元书自己好好修炼，给他布了层结界便离开了。
现在外界大乱，六界被搅和得鸡犬不宁，大家都很忙，牧韫他们守了他几天，也被其他事情给叫走。
牧元书独自一龙趴在灵池里面叹了口气，数来数去，好像只有他是最闲的。
在一群大佬里面，他实在是太弱小了，遇到事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成为累赘。
他不想成为累赘，即使拼命修炼，也还是赶不上，就只能在后方窝着。
心情不爽！
独自在灵池里面泡了几天，到第六天的时候，牧元书开始怀念现代好物手机。
要是这会儿有手机，他就能给老大打个电话，而不是这样，看不到摸不到，也不知道祈渊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又叹了口气，结果一道声音就从后面响起：“你在叹什么气？”
牧元书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少年坐在灵池上方的树干上，悠闲地荡着两条腿。
他惊诧地看着对方：“是你？！”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少年坐在树上散漫地看着他，跟先前在梦中见面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这人宛若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过结界，明目张胆地现身在了他面前。
“是我啊。”少年坐在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问题吗？”
牧元书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透过龙皮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所以上次梦里见到这个人，也就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了。
他盯着少年：“什么问题？”
“这么快就忘了？”少年嫌弃地睨了他一眼，还是重新问了一次，“还是不想回去你原来的世界。”
“不想。”牧元书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干脆回答。
“啧，真是自找苦吃。”少年荡了荡自己的腿，突然严肃了脸色，“那么现在你将彻底属于这个世界了。”
牧元书总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像在做一个什么宣誓仪式。
他皱眉看对方：“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少年看着他，“以前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很多本世界法则无法用在你身上，天道一直想要除掉除掉你，也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不过……”
少年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才接着道：“现在你属于这个世界，就要受到法则管制了，之后天道也不会再故意找你麻烦。”
牧元书听到他提起天道的语气，到是没怎么惊讶，毕竟这人都能问自己愿不愿意回到原来的世界，有这个能力，那估计是天道之上的存在。
不过听他把话说完之后，牧元书也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总觉得好像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问了话里的中心：“你说的法则管制，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一旦你失控威胁到本世界的正常运转秩序，法则就会降下惩戒灭杀你的存在。”
牧元书：“……”这简单解说还真的是清晰明了。
他道：“那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失控去威胁到任何人。”
“你确定？”少年戏谑地看着他，“看来你不知道神魔混血的危险性啊。”
“什么意思？”牧元书皱眉看他，觉得他话里有话。
少年笑看着他：“之前天道想要你死，一直压制着你体内的魔性，虽然这让你弱了许多，但是好处就是免受魔性侵蚀。”
“不过现在你作为法则内的个体，该承受的还是得亲自承受。”少年指尖冒出一缕黑紫色的火焰，“我此次来，便是将它还给你。”
牧元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着少年指尖跳跃的火焰，觉得那玩意非常危险：“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不行。”少年抬手一挥，火焰朝着牧元书飞了过去，“既然你能诞生于此，便证明世间能存，至于接下来如何，就看你自己怎么走了。”
牧元书想要躲开那飞过来的火焰，但是他身体被定住，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焰飞过来，没入了他眉心中。
他只觉眉心一烫，接着这种滚烫的感觉从眉心扩散，侵入他的经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身体都烫得难受，一股格格不入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仿佛要争抢他身体的控制权。
原本定住他的力量消失，牧元书迅速盘腿坐在灵池中，集中精操纵体内的灵力跟那股力量对抗。
但是他的灵力入侵者的面前好像不太给力，被逼得节节败退。
少年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了池边，看他额角已经开始渗汗，一副撑不住的样子吃，道：“你要是今天打不过它，你的神志将会被他压制无法清醒，以后便是它操控你的身体，做什么你都无法阻止。”
“到时候影响了世间秩序，就会被我灭掉哦。”
牧元书满头大汗，听到他的话更是生气：“还不是你搞的鬼！”居然还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少年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还给你而已，你不会觉得神魔混血，就只是单纯让你的体魄更强健吧？”
他笑了笑：“还是太年轻啊。”
牧元书：“……”他之前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感觉到体内游走的力量越来越凶，他咬了咬牙，默念心法操纵体内所有灵力，朝着那股力量压了下去。
他才不会把身体拱手相让！
“我们是一体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拒绝我？”脑中响起一道声音，跟他的音色一模一样。
只是这道声音的语气跟他平时说话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带着蛊惑：“我们融为一体，才能更强。”
“你不是很想在老大身边帮上忙吗？”那声音道，“我可以帮你。”
牧元书不知道这是不是少年说的魔性，他直接无视这道声音，不听王八念经，继续集中精神压制体内企图想要篡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