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年刚表示完自己的决心就想顺势逃回房间,结果却被段景琛直接伸手揽坐回了大腿上。

  餐桌边一张座椅的软垫上倏然承载了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温颂年因为惯性,脑袋径直扎进了段景琛坚硬炙热的胸膛,他似乎还能隐约感受到那单薄衣袍底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什么难掩之隐?”段景琛不紧不慢地明知故问,“兜兜的眼睛刚才在瞟哪里?”

  温颂年难为情地挣了挣段景琛搭在自己腰上蓄满力量的小臂,最后还是被对方以绝对的姿态扣在了怀里。

  温颂年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弱弱地为自己开脱:“没有看哪里……”

  “兜兜撒谎。”段景琛沉默片刻,又没忍住叹了一口气,“不准想一些有的没的。”

  温颂年身形微僵,他飞速地眨了两下眼睛。

  段景琛叹气后的话语措辞好像自己今天早上在BOER上发的博文啊……

  所以段景琛是刷到过他那条博文的对吗?

  也不一定吧。

  就这段时间的相处,温颂年感觉段景琛似乎并不像自己那样会把刷BOER当成一种消磨时间的习惯,大多段景琛都是在更新cos图的前后才会上去看一眼。

  温颂年思绪一顿。

  那凌晨自己发的那条段景琛看到了吗?

  温颂年再不敢往下想了。

  不过很快温颂年也没有闲心思去胡思乱想了,他忽然感受到自己肩颈附近的一处软肉被人用唇瓣叼了起来。

  温颂年敏感得不行,本能地轻颤了两下,指尖攥皱了段景琛的睡衣却还是乖顺地没有反抗。

  在适应了段景琛的坏心之后,温颂年甚至缓缓地放松了身子,任凭段景琛在自己的那处软肉上施力、玩弄、碾磨,直至留下一枚微微发烫的红痕。

  “段景琛。”温颂年终于迟疑地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头许久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提出来要跟我同居啊?”

  段景琛这次不像早上温颂年询问是否洗澡时下意识地有所沉默。

  他如实解释:“因为感觉学校里的大家对我们两个人的恋爱有些过分关注了,我想和你亲近,却不希望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外人起哄、议论,添油加醋的揣测。”

  “哦……”温颂年怔怔道。

  段景琛感觉温颂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对这个解释有一些失望:“兜兜以为是什么?”

  温颂年深吸一口气,红着耳朵,眼睛一闭心一横地大喊道:“我还以为你是要睡我!!”

  段景琛懵了好几秒,随即脱口而出:“你都以为我是要睡你了,居然还敢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温颂年从来没听过段景琛这么失态的震惊语气,以至于他原本一股脑围堆起来的气势瞬间就被消解了。

  温颂年两只手的指尖缠在一起绕圈圈,他垂着脑袋委屈道:“睡就睡呗,我都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兜兜。”段景琛沉着语调,发号施令,“抬头。”

  温颂年被段景琛身上骤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晃了神,他一时间甚至只顾得上愣愣地按照指令对上段景琛向自己投来的视线。

  可温颂年几乎都要猜到段景琛又要对他训什么了,无非就是防备心之类的云云……

  半晌,段景琛缓缓开口:“兜兜,我爱你。”

  温颂年从自己的假设里骤然回神,然后就被这声告白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我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好的事情,比如家庭、性格。”段景琛极尽诚恳地在温颂年面前剖析自己。“我现在大概能明白你当时说‘爱自己’的重要性,可我没有办法一下子就立刻改变自己的思维习惯……”

  “我还是很害怕自己做的某个决定会让你感到失望。”段景琛顿了顿,“也很害怕某一天因为我过度的情感索取,会让你产生很多的负担,甚至会让你后悔在我身上灌注那么多的耐心和爱意。”

  温颂年大概弄明白了段景琛弯弯绕绕的思考逻辑——

  段景琛想把上床的事情往后放一放,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完善”,不希望温颂年在未来后悔。

  温颂年认真想了想:“可是,我建议你‘爱自己’不是因为我觉得‘爱自己’是一个标准,你段景琛只有达到了才是好的段景琛,达不到就是残缺的段景琛,不是这样的。”

  “我当时只是觉得你的精神好像快被透支了,我很心疼你,所以希望你能多多在乎自己的情绪和感受。”温颂年顿了顿,“你不需要矮化自己,不需要变得完美,原本的你就值得我去喜欢了。”

  温颂年郑重道:“段景琛,你原本就很优秀。”

  “在家庭里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却仍然会体谅你妈妈的难处,你一直都很善良、永远能敏锐地注意到身边人的需求和情绪变化,你一直都很体贴、你独自一个人思虑和承担那么多的事情,你不仅一直都很坚强而且还很强大……”

  段景琛被温颂年的一大段话给砸晕了。

  他怔怔地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跟人之间的对话往往会因为各种因素例如时间、地点、心情、成长环境有各种各样的偏差。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约定太动人了,但段景琛和温颂年之间却很少讲这样的海誓山盟——

  他们两个人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越过浪漫的泡沫、一步又一步的迈向对方最真实的姿态、一遍又一遍地交换着内心,以此来换取一个更为长久的陪伴。

  “还有就是……”

  温颂年咽了口唾沫,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形。

  “段景琛,你顶到我小腹了。”

  温颂年不理解,段景琛这人的XP到底是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寻常话他就忽然有反应了!??

  段景琛这会儿像是乖小孩做错了事被大人抓包了一样,难得红了耳根。

  温颂年的反应就比总是自我压抑的段景琛要坦然很多:“我帮你吗?”

  不等对方答话,温颂年就迫不及待地抬手扯松了段景琛的睡袍。

  段景琛的腹部骤然紧绷,两只手在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扶住了温颂年的细腰。

  见段景琛没有组阻止,温颂年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对方微抿的双唇,接着一只手趁机抚过段景琛的腹肌,顺带撩起他的睡衣,另一只手则直接解开了段景琛的裤腰带。

  “兜兜……”

  段景琛混杂着情/欲的低喃让温颂年的大腿瞬间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温颂年看着那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优越的硬件条件,不知所措地扑扇着眼睫毛,嘴上强装镇定:“没、没关系,看我发挥。”

  温颂年的双手白皙,掌心细腻软滑,再加上他整个人的骨架本来就比段景琛的要小上一圈,现在温颂年躬身坐在段景琛大腿上连脚尖都没办法落地,只能垂在半空中跟着身形一摇一晃。

  温颂年原本偏热的体温,如今在段景琛面前不值一提。

  毛手毛脚地过去了快二十分钟,温颂年除了又把段景琛的欲求激上几层之外,半点应有的缓解效果都没有做到。

  温颂年脚趾微蜷,满脸愧疚地看着段景琛鼻尖沁出的薄汗,他下意识软着声调可怜道:“对不起,我已经没力气了,不然你还是自己……”

  紧接着,段景琛的一只大掌就直接附在了温颂年的手背上。

  又过了许久,一股特殊的气味才终于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温颂年懵懵地坐在段景琛的大腿上,任由对方抽纸依次擦拭自己手上、不小心溅到脸上的液体。

  直到感受着纸巾施加在面颊上的力道,温颂年才猛地回过神来,从脖子到脸颊再到耳朵一片通红。

  温颂年羞得当即扯开嗓子大叫:“段景琛!!!!”

  “是兜兜说要帮我的。”段景琛无辜道。

  温颂年被噎了一下:“你、那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夸张啊……”

  “夸张吗?”段景琛从来没跟别人谈论过这些。

  温颂年顶着张烧透了的脸,手指绕在一起,说不出话来了。

  温颂年感觉自己现在满身都被段景琛的气息笼罩着,哪里都是段景琛的气味。

  “先去洗澡把睡衣换下来给我洗吧。”段景琛帮温颂年已经彻底凌乱的大脑安排了接下来的待做事项。

  温颂年忙不迭地从段景琛的大腿上挪了下来,脚掌在试图向地面施力的瞬间又是一软,眼看着脸蛋就要往地板上栽,幸亏被段景琛眼疾手快地拎了起来。

  温颂年站稳后就开始不讲道理:“段景琛,你、你今天之内不准再跟我说话,我要自己冷静一下。”

  说完,温颂年便迈步朝浴室走去。

  可还没等温颂年走出几步路,他却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身形一顿,然后又转身慢吞吞地挪到了段景琛跟前。

  温颂年攥着衣角:“段景琛,我昨晚洗澡的时候另一套睡衣刚换下来洗了……”

  温颂年的本意是想让段景琛在自己洗澡期间,帮忙用电吹风把衣服吹干。

  但没料到段景琛却下意识道:“没事,我有多的睡衣。”

  温颂年多眨了两下眼睛,静静地看着段景琛,然后略微心虚地点了点头。

  接着,段景琛又不放心地继续问:“兜兜的内/裤应该有带多吧?”

  温颂年瞬间炸毛:“段景琛,你今天之内不准再跟我说话!!”

  温颂年洗完澡之后还特地绕到卧室把自己的枕头抱回了客房,誓要维护自己的立场,将冷静进行到底。

  早上和中午都是段景琛在做饭,晚上温颂年趁着段景琛进浴室便径直来到了冰箱前,查看里面是都有自己会煮的食材。

  温颂年静静地在冰箱前伫立了片刻,接着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冰箱门。

  之后,温颂年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试图隔着浴室门问:“段景琛,我们家里有没有方便面啊?”

  中途因为段景琛的睡裤套在温颂年的腿上裤脚显得有些太长了,温颂年甚至不小心左脚踩右脚,一个踉跄径直栽进了刚冲完澡出浴室的段景琛怀里。

  堪称一种蕴含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自投罗网。

  段景琛身上的热气甚至还没散去,脖颈上还附有丝丝缕缕未擦净的水痕。

  段景琛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怀里忽然冒出来的脑袋,不紧不慢地悠悠道:“兜兜是色鬼。”

  “我不是!!”温颂年气得蹦起来,然后脚下一滑,又一股脑地栽到了段景琛的胸肌上。

  温颂年的脸颊感受着那片结实的柔软,一下子没舍得从上面起来:“……”

  于是乎,温颂年没忍住把手环上了段景琛的窄腰,整个人顺势又跟段景琛贴在了一块。

  温颂年理不直气也壮地为自己辩解道:“段景琛,我觉得你这是命中注定要被我吃豆腐。”

  “没关系,兜兜想吃就吃吧。”段景琛把手抚上了温颂年的面颊,让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下一秒,段景琛俯身含吮住了温颂年的嘴唇,他熟稔地撬开对自己从不设防牙关,将温热的舌头伸了进去,舔顶温颂年的上颚,又缠着他的小舌吸,从舌尖一路侵占到舌根。

  温颂年被段景琛放开之后脑袋又因为缺氧而变得晕乎乎,他的耳边只听段景琛用绝对的占有欲,有条不紊地吐字道:“我会自己想办法讨利息的。”

  一吃完晚饭,温颂年以要写故事作业为由率先逃回了客房,关上了房门。

  没听到落锁声的段景琛又好气又好笑,洗好碗之后他也径直回到了卧室,开始准备下一次的cos企划。

  晚上十一点半,段景琛的卧室门忽然被人敲响。

  窝在床上看电脑的段景琛慢半拍地抬头道:“兜兜,我没有锁门。”

  良久,一颗脑袋从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温颂年怀里还抱着他的抹茶色猫咪抱枕和睡觉用的枕头:“段景琛,你在忙吗?”

  “没有。”段景琛把电脑合起来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他弯起眉眼笑着道,“我在等兜兜来找我。”

  温颂年一点都不经撩,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了:“你、你胡说八道!”

  “那兜兜现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段景琛的视线已经落到了温颂年怀里抱着的东西上。

  温颂年抿了抿嘴,犹豫片刻,最终小小声地开口问:“段景琛,我们今天晚上也一起睡觉好不好?”

  不等段景琛答话,温颂年就连忙为自己找补:“我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睡,而且我下午都帮你做那种事情了,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可以到晚上一起盖着被子睡大觉的程度了……”

  “反正我睡你旁边你不是都没感觉吗!”

  温颂年瘪了瘪嘴,低声腓腹道:“我还不如那瓶生抽呢……”

  段景琛忽然有些头疼,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温颂年坦白自己早上其实撒了谎。

  可段景琛由着温颂年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于是乎,段景琛只好叹了一口气,最后再一次提醒温颂年:“兜兜,我其实不算一个很正直的人。”

  “没关系。”温颂年隔着层猫咪抱枕扮出一副自信满满拍胸脯的模样,“反正我也不正直。”

  说完,温颂年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走到了床边,他把枕头一放,抱着抹茶猫咪就钻进了被子里,中途还不忘拿脚去冰段景琛的小腿。

  结果被段景琛双膝并拢当场夹住了。

  温颂年:?

  温颂年动了动自己的脚,发现它已经被牢牢地卡在段景琛的两腿之间,抽不回来了。

  “你干嘛呀。”温颂年也不怕,顺势就把自己靠倒在了段景琛身上。

  段景琛伸手又把温颂年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兜兜,你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吗?”

  温颂年脸上的神色一空:“我干什么了?”

  他不是连勾引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实落,就自己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吗!?

  “你昨晚半夜里一直往我身上蹭,还会抱着我傻笑。”段景琛缓缓道出温颂年早上会被裹成一条法棍的真相,“你在梦里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说……”

  “等等!”温颂年心态爆炸,连忙打断。

  缓了好久,等温颂年做完心理准备之后,他才又下定决心犹豫着问道:“我说什么了?”

  “说‘好大,要摸’。”段景琛瞥了一眼脑袋发懵的温颂年,总结道,“所以兜兜确实不太正直,梦里都在干坏事。”

  “胡说!”温颂年下意识反驳。

  不过温颂年顿了顿,立刻又没了底气反思道:“对不起,我确实不太正直……”

  “但是你会包容我的吧?”温颂年抱过段景琛的手臂,委屈巴巴道。

  但段景琛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假装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兜兜在BOER上还有关注哪些coser吗?”

  “没有。”温颂年飞速摇头表忠心,“我的关注列表基本都是写手和画手,我之前都不关注coser的,是偶然间看到了你的cos图很喜欢……”

  “我就关注了你一个!”

  段景琛的嘴角没忍住微微上扬,不过他很快又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如常:“这样啊……”

  “真的!”温颂年还以为段景琛不信,“我要是骗你我就这辈子都不能吃鸡蛋汉堡、手抓饼、煎饼果子、车轮饼、烤淀粉肠、红糖糍粑、铁板豆腐、章鱼小丸子……”

  “好了兜兜,别报菜名了。”段景琛顿时哭笑不得,“我没有不信你。”

  温颂年瘪着嘴,闷闷不乐地把自己的手伸进了段景琛的睡衣底下去摸腹肌。

  温颂年总喜欢把一根手指先填进段景琛腹肌的线条里,然后再左右凭心情或快或慢地去作怪。

  段景琛每次都只能微微抿起嘴唇,习惯性地紧绷起下腹,不让涌动的热流从心头一路向下突兀地体现到那处。

  偏偏温颂年这会儿还感叹:“段景琛,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腹肌要比你胸肌硬好多!”

  段景琛:“……”

  段景琛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在温颂年的腰窝画圈以此来给自己讨点利息。

  忽然,温颂年不知怎么的就又在段景琛的怀里本能地颤了两下。

  段景琛不解:“兜兜,每次我一摸你都害怕成这个样子,所以你下午到底是为什么能说出‘睡就睡呗’的这种话啊?”

  温颂年瞬间瞪大眼睛,直起了身子:“谁跟你讲这个是害怕了!?我这个是……”

  温颂年对上段景琛疑惑地目光,话音戛然而止。

  他说不出口。

  “没什么。”温颂年只好咽下关于自己身体的正确答案,潦草地结束了这场反驳。

  凌晨两点半,一觉睡醒上完厕所回来的温颂年摸黑抓到了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温颂年打开软件BOER,又发布了一条仅粉丝可见的博文:

  【SongYear-松叶:我有个朋友,他想让我帮忙问一下下,如果他每次身子发颤都被男朋友误会是害怕,他要怎么委婉地跟男朋友解释,自己其实是被爽到了?(PS:你们不要胡乱引申,这个真的是朋友托我问的】

  不一会儿,温颂年这条博文的评论区底下就冲来了一群粉丝。

  【哟哟哟哟哟~松叶老师的朋友也喜欢委婉啊!?】

  【妈咪啊,我们之间一百多篇凰文的赡养关系,还需要这么见外呢??】

  【姐妹们,信松叶老师不如信我是罗密欧!大家好,我是罗密欧,朱丽叶的情郎,两天前不小心把梯子弄丢了无法和朱丽叶相见,V我50买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松叶太太啊,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人跟人之间坦诚很重要~妈咪,相信我!你直接说“老公我好爽”就行了!】

  温颂年瞥见最新冒出来的这条评论的脸蛋瞬间爆红。

  这群人真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也不说点有用的!!!?

  就光知道在评论区底下调侃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