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家的火炕正式投入使用之后, 在社牛阿三的不断宣传之下,领地绝大部分鸟儿都来他们家亲身体验到了火炕的好处。
彩鹦的教学任务也终于变得顺利不少,虽然这群小鸟奇奇怪怪的问题依然很多, 没有什么尊师重道的精神,但是好歹不再扰乱课堂秩序了。
甚至不少候鸟到阿大家走了一圈后, 都对是否向南迁徙感到了一丝犹豫。
离开阿大家的小木屋后,富鸫拎着几袋麦子去湖边找仅剩的几只小天鹅换了三条鱼, 便拍拍翅膀回家了。
他们这样比较弱小的鸟类,木屋多建在密林之中,用一些树枝苔藓隐蔽起来。整片领地只有大型猛禽和他们住所附近的关系户们,建屋子不加掩饰。
掀起藤蔓,从矮小的木门钻进去, 富鸫就见自己今年刚出生的小女儿, 叽叽喳喳从母亲身下钻了出来, 渴求地望着他手上的鱼。
富鸫的妻子把女儿又塞回兽皮被子里, 问丈夫:“今天怎么只换到三条鱼?”
富鸫把鱼挂到墙上,苦恼地说:“候鸟几乎都飞走了,我在河边转悠了好几圈才见到三只小天鹅。”
北大陆的冬季河水会结厚厚的冰, 以鱼类或者水生植物为食的水鸟,几乎都是候鸟。只有极少部分体型巨大的鱼鹰, 会选择留下, 冬季靠捕食其他小型哺乳动物为食。
也不怪北大陆的鄙视链是,吃肉的看不起吃鱼的,吃鱼的看不起杂食的,杂食的看不起吃素的。富鸫找鸬鹚、夜鹭这样只吃鱼的鸟是换不到鱼的, 只能找天鹅野鸭这样杂食性的鸟才能换到,而他们的捕鱼能力仅能说是不好不坏吧。
听到候鸟们都飞走了, 富鸫的妻子一个走神,不小心把女儿的毛拽下来几根,却没有察觉地问:“我们还走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红尾鸫也是候鸟,每年冬天,南大陆的中北部都分布着他们的身影。在南大陆温暖的气候,和北大陆吃不完的粮食之间做出抉择,富鸫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公众 号梦 白推 文台“今天我跟着阿三去他们家转了一圈,神子新做出来的神赐之床和神赐之墙,确实非常的暖和,我在里面待了一会就出汗了。如果我们也请神子建一个的话,整个冬天都窝在家里,越冬应该不成问题。”
富鸫的妻子:“我们到底留不留下,你给个准话,别磨磨唧唧的!”
从来没有在北方越过冬的富鸫,磨磨唧唧地说:“我心里是想留在北方不走的,毕竟女儿要是路上坚持不住……没了,我后悔都来不及,但是我又有点怕。”
富鸫的妻子翻了个白眼:“你怕什么?”
富鸫讪笑:“这不是没有经验吗?”
富鸫的妻子:“要我说就留下。”
富鸫:“你让我再想想。”
富鸫的妻子对丈夫突如其来的磨唧有些无语,语气不善地说:“既然你想不出来,我们就去找神子,让他来做这个决定。”
……
“你们找我来干啥???”赵飞宇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富鸫一脸虔诚地看着赵飞宇,复述说:“我们请您占卜一下,冬季留在北大陆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是真把他当神棍,觉得他能凿龟数策了!但是,他真的不会呀!赵飞宇嘴角抽抽地说:“占卜我是不会的,但是从科学角度看,你们盘个火炕和火墙,过冬不成问题,就是要注意囤好食物和燃料。”
“食物方面,粮食你们肯定不缺,下雪之后囤点鱼,生吃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
“燃料方面,木柴和煤都行。烧柴更安全一些,但没有煤耐烧,烧煤的话要注意烟囱是否通畅,特别是气压低的时候,烟囱走烟慢,得及时通风。无论是柴还是煤,一个冬天你们至少需要囤3吨的燃料。”
听得头晕脑胀的富鸫和他的妻子,眼睛里透着深深的迷茫:“神子,3吨是多重啊?”
赵飞宇用他们这里现在用的计量单位换算了一下,微笑着说:“也就是至少130条狗那么重。”
只能够数到十的富鸫,依旧很迷茫,只知道这个数字很大很大,大到有些超乎他的预计。
已经对小鸟们的数学不抱任何期待的赵飞宇,无奈地说:“你们先囤柴火吧。等候鸟都飞走了,我让阿四和彩鹦统计一下领地里留鸟的数量,把这段时间挖出来的煤按人头均分了。”
反正煤矿白捡的,挖煤工人吃公粮挖的煤,让他全部独吞,他还真干不出这样的事。最后想了想,赵飞宇决定真的天下为公,按需分配了。
富鸫激动地说:“谢谢!谢谢神子!您是天上的神明,是灵魂的主宰,是我们的救赎者……”
赵飞宇又要脚趾抠地了:“你可别说了!快走吧,慢走不送!”
赵飞宇送走了富鸫一家,就见玄鹰来铲羊粪了。玄鹰劳动改造已经结束,本来他都在考虑雇其他小鸟来喂羊铲羊粪了。
但……
玄鹰一边清理羊圈,一边哼着歌,时不时还撸一撸羊。
赵飞宇心想,莫不是被我虐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既然对方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还干得挺愉悦,那就让他继续干吧。
虽然爱偷懒,但玄鹰也算是元老级骨干员工了,赵飞宇也就顺嘴一问:“玄鹰!你要不要也盘个炕啊?”
不顶嘴就浑身难受的玄鹰:“呵,我们哈斯特巨鹰可不像你们神鸟那么娇弱,一身羽毛就够用啦,要什么火炕火墙!”
赵飞宇一句话秒杀对方:“但是你爸昨天就来找我了,我让彩鹦过两天就带徒弟去你爸妈那里盘炕。”
我那无用的爸爸!玄鹰扯着嗓子,嘴上依旧很硬地说:“哼,反正我不要!”
赵飞宇:“你爸说,不怕冷,又不等于喜欢冷,只有傻子喜欢在暴风雪里瑟瑟发抖。”
拎着羊粪桶,傻子玄鹰气冲冲的走了:爸爸,我谢谢你唉!
……
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大晴天,赵飞宇晒的蘑菇和山楂已经可以装袋入库了。
楚鹰打开地窖上盖着的木板,先用点燃的在油灯在入口晃了一圈,发现烛火有些暗淡,又敞开通了会风,才跳下去。
之前赵飞宇在这里孵蛋的时候,地窖还是空空荡荡。最近冬储囤了不少东西进去,地窖里二氧化碳的浓度直线上升,进去都要小心翼翼的。
“有点闷,你别下来,把东西扔下来。”楚鹰的声音从地窖里传来。
“那我扔了。”赵飞宇把兽皮袋子扎紧,一个个扔了下去。
扔到一半就听见楚鹰说:“放不下了。”
赵飞宇:我这么大的地窖怎么就放不下了???
跟着跳下去后,赵飞宇看着地窖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发现还真放不下了。坚鸮送来的盐就占了地窖的三分之一,收的玉米种子又占了地窖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放着花生,瓜子,小麦,大麦,燕麦……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赵飞宇扶额:“这些麦子拿出去吧。”
麦子要做成精制面粉,他能一口气炫好几斤,但是给麦子去壳真的很费力气,以至于他这么多粮食放着,根本吃不完。
“地窖里就有这么多,粮仓里还有更多!什么时候上天能赐给我一个小麦脱皮磨面机啊!”赵飞宇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在想什么,一个肉食动物种那么多田,他吃的完吗?可能这就是华夏种田基因的力量在作祟吧。
楚鹰把麦子一袋一袋往外搬,说:“可以拿去换东西。”
赵飞宇:“换什么?肉吗?还不如我自己溜一圈捕猎来得快。”
楚鹰:“松塔,榛子,栗子。”
“哥哥,你好聪明!”赵飞宇眼前一亮,现在正是坚果成熟的季节,但是在林子里寻找坚果却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活。他用粮食换坚果,用4:1或者5:1的比例去换,绝对有不少外地鸟热情捧场。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赵飞宇让阿三帮他把消息传出去后,每天都有不少的鸟儿来给赵飞宇送坚果,甚至出现了不少罕见货。
“哇!好多雪松子,据说特别好吃,就是颗粒比较小。”赵飞宇兴奋地说,他们这附近多是红松林,很少见雪松。
雪松每年十月份开始开花,次年十月份结果,今年夏季有些炎热,花季提前了,现在正是雪松既开花又结果的时候。想到这里,赵飞宇更兴奋了,一把抓住楚鹰的手说:“问问换雪松的小鸟,哪里有雪松林!我们去掏一点蜂蜜!”
之前盘炕的时候,他把家里的蜂蜜全用完了,做成了粘合剂,急需补充。秋季不是植物开花的季节,蜜蜂跟着花走,他在树林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几窝蜜蜂,正头疼呢。毕竟他们没有甘蔗也没有甜菜,无法制糖,蜂蜜是他长期储存水果不可或缺的一环。
问清楚雪松林的位置,赵飞宇和楚鹰离开领地后,向南飞了一百多里,就找到了蜜蜂们的快乐老家。
雪松林里,每隔几百米就能找到一个蜂巢。
恶霸般的抢走它们蜂巢里一半的蜂蜜后,赵飞宇收获了十几罐蜂蜜,且毫发无损。
不过可能老天也看不惯他的恶霸行径,等赵飞宇回家后就发现,他和楚鹰是一点事没有,家里的蛋蛋却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脸都肿了。
“宝啊!你去捅马蜂窝了吗!!!”赵飞宇疯狂抓弄自己的羽发。
只有30cm的蛋蛋委屈巴巴地说:“我不小心把蚊帐弄掉了,又挂不上去。”
一开始他还能忍住困意,用翅膀驱赶蚊子,可没一会就累了,迷迷瞪瞪地睡着后,醒来就浑身肿着包了。
这么一说,赵飞宇就明白了。很多人以为北方这么冷,怎么会有蚊子呢?但事实上,他们这样沼泽密集,夏季短暂的地方,蚊子会集中爆发,猖狂得不可思议,一群一群密密麻麻,就像蝗虫一样。
他和楚鹰倒是不怕蚊子,但蛋蛋却很容易受到蚊子的袭击,所以平时蛋蛋在婴儿床上睡觉时,床上都挂着柞蚕丝织成的蚊帐。
果然,孩子在家,大人就没法远行……赵飞宇有点懊悔,早知道让阿大来临时照顾一下了!果然就算在家里,幼鸟身边也一定要有鸟看着!
蛋蛋被蚊子叮得有些严重,晚上甚至出现了发热。
赵飞宇和楚鹰两只鸟一晚上没睡,给他物理降温,直到第二天褪烧了,才放下心来。
因为自责,赵飞宇对蛋蛋格外温柔:“蛋蛋,有什么想吃的吗?”
脸上涂着黄柏树汁和酒精的蛋蛋激动地说:“我想吃牛肉!”
赵飞宇:“今天没有牛,换一个?
蛋蛋懂事地换一个:“那吃鹿?”
路过的楚鹰:“麋鹿昨天吃完了。”
蛋蛋摸摸肚子上的肉肉,失落地说:“吃狗鱼?”
赵飞宇:“今天只有野猪和红点鲑鱼。”
蛋蛋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屁股,闷闷地说:“吃红点鲑鱼。”至少这个比野猪好吃。
赵飞宇心想,早知道就不问了,他们这条件,有什么吃什么吧,难不成还有的选?又没有冰箱……
等等,真的没有冰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