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式猛然站起身。

  牧楚为气息虚弱,嗓音嘶哑:“姜姜去哪……”

  “你都听到了?”姜式黑沉着一张脸,走到沙发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牧楚为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姜式随手抓起一个抱枕,咬牙切齿:“那就不能留活口了!”

  看着他杀气腾腾地举起抱枕冲过来,死到临头,牧楚为平静地躺在那里,笑意更深:“戒指……姜姜戴上了……我还没来得及求婚呢……”

  姜式抓着抱枕的手软了下去,轻哼一声:“好看么?”

  牧楚为低声唤他:“靠近些。”

  姜式把手凑到他眼前,来回翻了翻手,让他手心手背瞧个仔细,动作细心,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不耐烦地抱怨:“看够了没?一直举着手很沉的。”

  “好看。”牧楚为笑得心满意足。

  姜式把抱枕随手往椅子上一丢,坐下来,双臂垫着下巴尖,趴在牧楚为身边。

  “我是不是应该叫医生进来?”

  牧楚为缓缓眨了眨眼,表示赞成。

  姜式伸手理了理他鬓角的发丝,呢喃:“可我还想跟你说说话,你一声不吭睡了好多天,我都快闷死了。”

  他不是突然耍起小性子来,他只是太害怕这是除夕夜的一场梦。

  “所以我不敢睡了呀。”牧楚为眼底透着温润柔软的笑意,“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我怎么舍得姜姜一个人?”

  “晚了!”姜式冲着病人闹情绪,“凉掉的速冻饺子我都吃完了,烟花也放完了,什么都没了你才醒……”

  “我补给你。”

  “那你快点好起来,补给我。”

  “老婆,我知道错了……要不还是帮我叫一下医生吧?”牧楚为开口,像是仗着虚弱在撒娇,他说,“伤口有点疼。”

  “哦,哦。”姜式摁了呼叫铃。

  他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疼了?!你有痛觉了混蛋!”

  姜式激动到口无遮拦地乱骂。

  “嗯。”牧楚为只是望着他笑,眼角弯弯的,满是宠溺。

  他笑,姜式也笑。

  两人傻呵呵地望着彼此笑红了眼。

  “什么时候恢复的?一醒来就恢复了吗?”姜式好奇地绕着他的病床探头探脑,瞎转悠。

  这模样实在可爱,牧楚为不禁笑出声,咳嗽起来。

  “更早。”牧楚为声音多了几分颤意。

  在那场大火里,他救下的不止他的姜姜。

  更是救下了那场车祸里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缓缓闭上眼,眼角隐约湿润了。

  终于,他能在夜里释怀地睡个安稳觉了。

  何翌被捉住,事情迟早败露。

  梁家此时正动用所有人脉关系网善后。

  “去认错吧爸妈!别一错再错了!”梁晚痛心,他拼了命地乞求家人回头。

  “没有回头路了晚晚。”梁夫人依旧优雅,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疲惫,“事到如今,只能鱼死网破了。”

  梁晚红了眼睛:“我去求他们……”

  “冥顽不灵。”梁先生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失望,“梁晞,带你弟弟去禁闭室,这次看好咯,别让他做蠢事!”

  梁晞轻蔑地看一眼梁晚,嗤笑:“你还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等你的靠山一倒……”

  “别说多余的话。”梁先生厉声呵止。

  “怕什么?”梁晞紧抿着唇,“关系都打点好了,姓牧的这次别想耍阴招,扳倒他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们终究还是失算了。

  牧楚为这次连阴招都懒得耍了。

  当梁家人还在出谋划策的时候,窗外蓦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涡流声,抬眼看去,牧楚为在直升机上正襟危坐,衣摆随风轻扬,他眼底沉似死水,居高临下冲他们笑。

  牧楚为随手一勾指尖。

  顷刻间,梁家四人身上布满骇人的红点!

  狙击手就位,牧楚为一个不高兴,一家四口全都得被活活打成筛子。

  什么阴谋阳谋,牧楚为统统抛之脑后。

  他偏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胆敢动姜式,就是这下场。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