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

  办公室门被粗暴推开。

  人还没出现,兴师问罪的声音已经劈头盖脸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牧楚为的宝贝弟弟,金家唯一的小少爷——金予乘。

  “怎么是你!”他震惊。

  属于严颂的办公室里,严颂不在,甚至牧楚为也不在。

  满地狼藉。

  只有懒懒仰躺在老板椅里,双腿交叠着随意搭在办公桌上,穿着一双干净白袜,鞋子都不明去处,还衣衫不整的姜式。

  “你以为我想啊?”姜式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脚,翻了个白眼,“你哥把老子鞋拎走了!”

  姓牧的趁他穿衣服的时候顺走了他的鞋,很欠揍地留给他一句“不许乱跑,等我一起吃饭~”就扬长而去。

  这他妈还怎么跑!

  姜式正窝在办公室里赌气,金予乘就送上门来给他解闷了。

  “严颂呢?”金予乘问。

  姜式随手往会议室方向一指:“你要闯进去么?”

  “我的事轮不到你问。”金予乘说完转身就要走。

  姜式却叫住他,问:“这玩意你还要么?”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摔破的相框,姜式抖了抖碎玻璃,露出严颂和金予乘恩爱相拥的照片,再重新放回办公桌上。

  “你不要。”姜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保洁来收拾垃圾的时候就一起收了。”

  金予乘黑着脸走过来:“你才是垃圾,我哥是不敢选孟卿,才拿你将就一下,你不会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吧?”

  “哦。”姜式满不在乎地一扯嘴角,似笑非笑。

  “哦?”金予乘没能激怒姜式,有些迟疑,伸手去拿相框,“你就这点词汇量?果然……嘶!”

  刹那间——

  姜式抬腿踩住他的手,玻璃瞬间见了血。

  “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浪费口舌干嘛?”姜式看了一眼小少爷细皮嫩肉被轻易割破的手,再看一眼他龇牙咧嘴的脸,挑着眉梢问,“再给我展示一下你的词汇量?”

  “姜式你他……”金予乘破口大骂。

  姜式顿时又加重几分力道,狠狠碾了碾:“嗯?”

  “嫂子!”金予乘疼得口不择言,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发白,死死咬紧牙关,“我错了……行了吧!”

  “行。”姜式满意抬起腿,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撩起眼皮子瞥了一眼染血的相框,“拿走吧。”

  金予乘的眼神由厌恶变为阴毒:“姜式,你等着。”

  “他等着什么?”牧楚为的声音突然响起。

  “哥你看看他干的好事……疼死啦……”金予乘把受伤的手举到哥哥眼前,语气仿佛受尽了委屈。

  又告状,姜式看了就烦。

  “是啊,快看吧,再晚点就愈合了。”姜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依旧翘着腿坐在那里。

  牧楚为两手一摊,问弟弟:“你觉得我能拿他怎么样?”

  金予乘顿时被噎住。

  牧楚为:“行了,你家那位在等你呢,带回去吧。”

  金予乘再开口,看起来更委屈了:“哥,你非要把他逼上绝路吗?”

  “我?”牧楚为一脸无辜,“我难道没有提醒过你,那块地我不会拿?”

  金予乘愣住:“可……”

  “小乘,你不相信哥哥,相信谁呢?”牧楚为眼神有意无意地往门口严颂的方向飘过去,充满不屑。

  对啊,姜式回想起来,牧楚为掏心掏肺地对他弟弟说过实话,但金予乘没信。

  是牧楚为良心未泯吗?

  姜式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牧楚为连弟弟不会信这一点都算到了。

  金予乘哑口无言,半晌,才请求哥哥:“给我们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好不好?”

  “你们?小乘你错了,你一直都有余地。”牧楚为温柔又包容地拍拍弟弟的肩膀,凑近他耳边,“你只是选错了棋子。”

  金予乘捂着滴血的手,睁大眼睛盯着哥哥看了许久,眼神复杂,姜式看不懂,只等他走后,没好气地问:“我的鞋呢?”

  “喏。”牧楚为弯腰放在他跟前,无奈摇头,“你呀,你说你总惹他干嘛?”

  姜式:“他惹我的!”

  “好好好,姜姜想吃什么?”牧楚为多贼啊,当然不会硬生生往枪口撞,立刻转移话题,巧妙避战。

  “贵的。”姜式言简意赅。

  牧楚为好笑:“走。”说着伸手帮他把敞开的衣领严丝合缝地拉起来,再握住他的踝骨把腿从桌面拿下来,慢慢放进鞋里,服务周到。

  电梯下楼时,进来了一个员工。

  似乎是某个部门经理,与牧楚为客套了几句。

  牧楚为问他:“中午不在食堂吃吗?”

  经理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露出了近似羞怯的笑:“没办法呀,女儿说喜欢吃爸爸做的菜,我就得赶回去,自己找的罪,自己受着呗。”

  话虽那么说,但脸上洋溢着的幸福骗不了人。

  到了大堂,男人哼着曲儿出了电梯。

  姜式发现牧楚为竟然盯着男人的背影在发呆。

  一动不动。

  “喂。”姜式反手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想什么呢?”

  牧楚为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姜式仿佛又在他眼中窥见了那天在车里的茫然。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跟上去,拍拍牧楚为的肩。

  “你不要觉得挫败。”姜式煞费苦心安慰道,“其实你们食堂……也没那么难吃。”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