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玺浑浑噩噩的做了一晚上梦,梦里一些陈年旧事和一些自己凭空捏造的事情揉杂在一起,陡然从梦中惊醒竟觉得全身疲惫,甚至酸痛,贺铭玺烦躁的揉了揉额角,准备起床洗漱。

  房门就被打开了,韩弢顶着两个大号黑眼圈手里拿着蔬菜粥走了进来看见贺铭玺醒了:“你醒了?那就先把早饭吃了,我看了你还是有点烧,吃完饭我们去医院。”

  贺铭玺有些呆愣的看着韩弢,用了好一会想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和韩弢的那波对话,贺铭玺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不会照顾我一夜没睡吧?”

  韩弢走到贺铭玺床边,把手里的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上:“你说呢?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这动不动就发烧晕过去的破身体什么都不管自己睡一觉身体就能好吧?”

  贺铭玺看见韩弢坐在自己身边,推了推韩弢,大概是烧了一夜还没怎么吃东,身上没什么劲儿,韩弢竟然坐在那纹丝不动:“小贺同学,虽然我们临时标记了,虽然我还在易感期,但是我还留在这真的不是我的私心作祟,我只是怕你发烧烧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去医院,你看我会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直接回家睡觉。”

  贺铭玺懒得理会韩弢,从床的另一侧爬下床:“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韩弢看着贺铭玺拖着病体残躯满地找拖鞋:“那就吃呗,东西都给你放下了。”

  贺铭玺穿上拖鞋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所以我才让你让开,我要下床洗漱,神经病。”

  韩弢挑眉啧了一声:“行吧,你快点洗漱,洗漱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昨天我叫人过来给你看过了,他说你今天如果还是发烧的话,需要去医院。”

  卫生间里传来贺铭玺刷牙的声音,贺铭玺含糊不清的回答:“不用了,应该不严重,一会我吃完东西,吃点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韩弢早上去门口拿外卖之前特意看过了,贺铭玺的体温的是三十七度八,韩弢也觉得这个体温应该是不太需要去医院的,但是还是出声提醒:“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去一趟比较保险,毕竟学医挺难的,七年之后还要规培可能还要专培的,才能出来给人开方子看病,咱们两个赤脚大夫还是别随便给自己看病了吧。”

  贺铭玺漱了漱口,吐掉嘴里的水声音清丽的回答:“虽然我没有技术,但是我胜在自信,你别管我说行就是行,我看你那黑眼圈应挺严重的,小书房边上还有一个卧室,你一会过去凑合凑合或者回家回宿舍什么的睡一觉吧。”

  贺铭玺的房间有一个很大的窗台连着窗户,窗台上铺着毛茸茸的垫底,上面放着抱枕和薄毯,韩弢听见贺铭玺这么说也不反驳,直接走过去躺在上面,吧薄毯盖在身上,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好,随后回答:“我就在窗边这眯一会吧,一会太阳上来这里应该很舒服。”

  贺铭玺洗完漱从卫生间走出来,拿起床头柜上面的粥随意的喝了一口,然后走到屋子里的学习桌边上的小矮凳子上坐下来:“那里太硬了下面就铺了一层垫子,晒晒太阳还行,睡觉还是有点硌得慌。”

  韩弢抱着手臂看着贺铭玺:“无所谓啊,我眯一会就行了。”

  贺铭玺听完之后也不反对,拿起昨天洗完澡随手仍在学习桌上面的手机,找到最近通话拨了过去,对面刚刚接通贺铭玺直接说:“长话短说,我今天请假。”

  贺铭城无奈的声音响起:“弟弟,你刚刚转学还没有一个星期呢,你能不能收敛点。”

  贺铭玺不耐烦的说:“我有点发烧,刚刚吃过退烧药,现在想睡觉。”

  贺铭城:“什么?发烧?去医院了吗?”

  贺铭玺:“嗯,去了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没睡够还想再睡、”

  贺铭城叹了口气:“你自己在那边还是不行,本来想让张嫂下个星期再过去,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我一会就让她出发。”

  贺铭玺头又开始疼,懒得应付更知道贺铭城不容反驳,索性随便他了直接回答:“随便吧,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贺铭玺说完之后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拿着手里的粥继续喝粥,韩弢见状问道:“和家里关系这么差?”

  贺铭玺点头:“嗯,是有点,青少年叛逆期,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韩弢听着这个敷衍到不能在敷衍的答案,气笑了:“你敷衍人还挺有办法的,既让人知道你敷衍他又让人不跟你生气,有点东西、”

  贺铭玺无奈的摇头:“什么敷衍不敷衍的实话罢了。”

  贺铭玺说完之后放下手里的粥碗,走到床头柜拿起上面放着的药,开始按照说明一个一个的吃,吃完了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睡觉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熟练。

  韩弢啧了一声:“你以前发烧也是这么过来的?”、

  贺铭玺嗯了一声:“对,我没分化之前身体还好一点,分化之后经常发烧生病,已经习惯了。”

  韩弢挑眉:“你不是分化没多久吗?怎么就习惯了呢?”

  贺铭玺冷哼一声:“次数多了呗,刚开始我家还因为我发烧弄的人仰马翻的,后来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反而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他们是我也是。”

  韩弢双手放在脑后声音懒散的说:“也挺好,自己顾着自己不是很好吗?”

  贺铭玺歪着头想了想:“也许吧,所求不同而已。”

  韩弢听贺铭玺这么说,突然来了兴致,转过身单手支着脑袋:“那我问你,一个男人说深爱他的老婆,结果再他在老婆过世之后很快就续娶了,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贺铭玺也来着点兴致,转过身看着韩弢直截了当的问:“你说的是你家吗?”

  韩弢想了想点了点头:“嗯,我爸爸,他总说他爱我我妈妈,但是他却让我妈妈一个人死在了一个冰冷的雨夜,更可笑的是我妈妈死了以后没多久他就再娶了,虽然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一直都是有名无实,但是我依旧觉得很可笑,每次他说他爱我妈妈的时候我都觉得非常可笑。”

  贺铭玺好奇的问:“为什么你觉得可笑?”

  韩弢反问:“你不觉得可笑吗?嘴里说着爱着自己的前任妻子然后身体力行的去娶另外一个女人。”

  贺铭玺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那他的第二任妻子不觉得委屈吗?”

  韩弢冷哼摇头:“不觉得,他的第二任妻子说,她的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东西。”

  贺铭玺:“你是替你的妈妈觉得委屈吗?或者不甘心或者感觉到了背叛?”

  韩弢摇头:“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虚伪又可笑。”

  贺铭玺听完之后总结:“那没事儿,过几年就好了,你这个症状应该跟我差不多,都属于青春期叛逆期的一种。”

  韩弢单手支着脑袋:“有人说或许你能给出我一直没听过的答案,我突然有点好奇你会怎么跟我说,结果你就说这个?”

  贺铭玺点头:“难道不是吗?这不就是你叛逆期吗?你觉得你父亲虚伪又可笑,其实是替你妈妈觉得的对吗?”

  韩弢点头理性的和贺铭玺讨论这个问题:“你这么说没毛病。”

  贺铭玺:“你看那就是说你是认可了父亲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的,那是不是说明他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是得到了你的肯定的?”

  韩弢点头:“没错,他虽然是一个失德的丈夫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贺铭玺啧了一声反驳:“不要那么快下定论,你又不是你父亲的妻子,你凭什么说他是一个失德的丈夫?是他现任的妻子跟你说的?还是你母亲去世之前跟你说了?”

  韩弢皱着眉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都没有,季阿姨对他的评价很高,我妈妈没过世之前印象里我们家关系好像还不错。”

  贺铭玺点头:“那你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进门之后为难你了?给你扎小人了?让你吃冷馒头了?”

  韩弢摇头:“她对我很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贺铭玺:“我听张琼说你家里是做生意的,据说是锦城首富,家里从建国初就很有根基了。”

  韩弢没有说话默认了,贺铭玺见状说道:“那我觉得其实你没必要过于苛责你父亲,他和你的关系就是父子,而你是认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至于他是不是一个失德的丈夫,我不知道,但是既然他的两任妻子都没说过他是,那么我觉得你是没资格下这个评论的。”

  贺铭玺深吸一口气:“像你们这样一辈辈传下来的家族,家里没有女主人想必压力会很大,你父亲平时应该也很忙,而你那时候还小i需要有人照顾,你父亲选择再娶其实无可厚非,他的第二任夫人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人的一生不是只有爱情。”

  韩弢这么多年了一直都转牛角尖,每次和韩夫人聊起这些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反驳韩夫人,这还是第一次韩弢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和想这些:“我一直以为韩夫人那句人的一生不只是有爱情是在敷衍我。”

  贺铭玺药劲上来了有些困顿含糊的说:“没有,她只是告诉了你答案。而且很早之前就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