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95章 变故

进了城门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放松和舒适,这一点连自己都觉得非常神奇,毕竟,曾经那么多次的想逃出这座城。之前有多急迫,现在回府的心情同样有多热烈。

只有张妈在家,她第一句话就是,“月瑛刚去月华院了,说是刘婆找她。”

“不待在家里,天天在外面瞎跑什么。”夏子末有些不悦。

“哎呀,你这可冤枉她了,今天实在不巧,本来前些天她天天在家,还有那个樱花公主,今天偏偏两人都出去了。”

“樱花天天在我这里干嘛?”

“天天缠着月瑛,你不知道,他俩现在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整天如胶似漆的,以前觉得这公主整天娇生惯养的,高人几等似的,这些天,你别说,很和善,跟换了人似的。”

他是失落的,他想像的最开心的场景是,月瑛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自己还假装嫌弃的躲过,在月瑛生气之后,这才结结实实的抱住她,最好是能把她全身抱起,然后她告诉自己,为了迎接自己回来,她已经做了多少糕点,烹了几种点茶,新学了几个绣花。

躺在长椅上,思考着等她回来时自己要摆出怎样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让她好好内疚一番。

不一会儿,张妈说有个卖茶叶的上门来了,说是你订了一罐。

“没有啊。”夏子末一愣,听着张妈正在打发那个人走,突然想起来,这是郭士飞要见自己的暗号。过了这几天,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他还是第一次启用这个联络方式,而且是在自己刚回府的时候,看来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套了辆马车,就赶到了大象玉器店,却见郭士飞笑眯眯的坐在那里。

看到他这样子,就想大概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立即埋怨他,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能等他休息两天再说。

“你已经陷在一个挫败的情绪里了,看来是大凉州的不顺影响了你。”

听他这意思,大凉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何止是挫败,感觉这是一次反胃之旅,糟糕透了。”

“不要让失败成为一种习惯。”他郑重的说道,“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找你来,因为我发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夏子末“哦”的一声,提起了精神,听他继续说道:“记得关于皇上私生子的传言吗?”

“是不是那个户部姓丁的一个七品官,后来被杀了的,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的,他叫丁屏风,年青时做生意赚了点银子,后来买了个官做,由于出手阔绰,竟混到了户部,在皇上一次微服出行的过程中,他把他女儿安排在了陪酒的人中,竟得到了临幸,后来怀了龙种,皇上知道后大发雷霆,骗取皇上雨露偷怀龙种,可是欺君大罪,一怒之下,就把这姓丁的给斩了,后来他女儿也没有音讯,很多人以为也已经被秘密处决。”

“难道并没有?”

郭士飞十分肯定的点头,“当然,而且就在京城,你在大凉州的这段时间,我并没有闲着,我一直在追这一条线,现在终于被我找到了,明天我就带你去看,不过要绝对谨慎,千万不能被太子发现。”

“追这条线的意义是什么?”夏子末却并不积极,“即使是真的,也就是又一个被父皇抛弃的皇子而已,还是那种很彻底的抛弃。”

“所以我就说你太消极了嘛!原本你和陵王两个人跟太子斗,现在如果能再拉一个皇子进来,三打一,那不是多一份力量嘛?”见夏子末兴致不高,他又提高一个声量,“喂,一定要去哦,明天未时,在梅石街南端等你,不要忘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不要带太多人,两三个即可,最好稍微乔装一下。”

夏子末勉强答应。

回到府上,刚歇下脚,有个月华院的人过来说月瑛出事了。夏子末跳起身问出了何事,那伙计却没有再说,直接走了,不,简直是像见了鬼一样逃跑了。

在概又是哪个混蛋在欺负月瑛了,叫上耿爽兄弟,带了二十几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

院门是关着的,里面正传来大声哄笑的声音,还夹杂着月瑛的惨叫声。

急急的砸开大门,发现刘婆在一楼被人绑着,来不及给她松绑,冲上了二楼,走道上站满了持着大刀长剑的人,那个大米小贩貂哥正在门口守着。

耿爽的人全被拦在了楼下,幸好他们给自己让开了一条道。

看到了月瑛,也看到了那个秉生,他正把赤裸的月瑛压在身下,他粗鄙的转头朝夏子末挑衅的狂笑,“哇哦,三皇子,月瑛的身材太美妙了,难怪你那么喜欢她。”

“你——”夏子末怒火中烧,天旋地转的,想要上去撕烂这个杂碎,却被貂哥一把拦住。

“你急啦!真急了吗?”秉生狂傲的说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惹不起的?我给你生意,你他妈却毁我生路,那我只能毁你最爱的东西了。”

“上来——快上来,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掉。”夏子末高声的嘶吼着。

楼梯口刀剑声猛烈的响起,“我们来了,给我杀上去,救我们的主子。”耿爽大声回应着。、

狭窄的楼梯上,展开了一场不对称的混战,他们的人居高临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耿爽的人不断的往上冲,却又不断的被杀退,一时间鲜血横流。

这时巡防营来了,夏子末看到了领头的钱明壮,像看到救星似的喊着:“钱大人,快——快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他们是之前被抓起来的走私犯,他们怎么逃出来了?他们是畜生,畜生呀!”

钱明壮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回应夏子末的话,走到房门口,“谁报的案?”

“是我,钱大人,是我。”秉生一边穿上裤子一边非常正经的说道:“月瑛与沽族私通,她跟那个迟炎的媳妇有往来。”

“来人,把叛国贼带走。”钱明壮大声命令道。

“喂,喂,你们搞错了,迟炎媳妇不是沽族人。”夏子末慌道:“钱大人——钱大人——钱明壮,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一个纵身就要扑上去跟他撕咬,却被他反手一记胳膊肘狠狠的抡了他的头,一个踉跄,头又撞在了一旁的墙上,就此晕了过去。

钱明壮略显紧张的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放心的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还想装死,别管他,走,把这臭婊子给我绑了带走。”

月瑛被人直接拎了起来,她死灰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子末,嘶哑着声音喊着“三皇子,三皇子。”

秉生拉着钱明壮的胳膊,小声讨好道:“钱大人,我接下来——”

“赶紧出城去吧,不要再给太子添麻烦了,你记住,未得召见,不得回京。”

到了楼下,一群人开始把她五花大绑起来,寸寸布条落在地上,拼命的想护着胸前和下体,有士兵上前来动作粗鲁的别起月瑛的双臂,只听咯卟两声,想必是手臂竟被一下拗断了,反在后面绑了起来。然后又一把抓起月瑛的头发,将月瑛的脸朝上。只见她脸色煞白,头发凌乱,咬着牙,额头上汗珠直流,甚是狰狞。

被人一路拖到外面,架上镣铐,推上了牢车,一路示众而去。

夏子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这间之前曾见证了他跟月瑛无数美好回忆的房间,此时只剩一片狼藉。

沈芗坐在床前,“怎么样?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

“月瑛呢?”他急切的问。

“被关进去了。”她肿着眼睛,不停的抽泣着。

“得去救她,想办法救她。”夏子末强撑着坐起身。

“老爷已经进宫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话还好不好使。”沈芗说道,“我也去过殷府了,殷玉旗说他也会想办法的,只是他在巡防营可能并不能说上话,但愿右丞相能够出面,现在朝里除了太子也就他的话有点用处了。”

夏子末还是头疼欲裂,他下了床,扶着桌椅来到窗前,外面天已经黑了。“怎么救?”他嘴里念叨了几遍。

“找李卫会不会有用?”

他摇头:“近卫署没有参与行动,这件事从头到尾与案子无关,纯粹是太子对我的报复。”

“那——那岂不是谁都帮不上忙?”

“樱花公主!”夏子末突然回过神来,“我怎么把她忘了。”

“她刚刚已经去了太子府了,你说会有用吗?”

“或许就她的话现在最有用了,走,我现在去一趟太子府。”夏子末激动之余转身太快,不小心牵动了脖子,一阵剧烈疼痛,稍微缓了一下,就匆匆下楼。

太子府的侍卫把两人拦在了院墙之外,派人进去通报的时候,看到了包公府的护卫,还有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沈芗问了一下他们,得知樱花公主也才刚进去片刻。

出乎意料的顺利,全身上下检查一番之后径直被带到客堂,樱花公主站在那里正朝太子吼道:“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在我们邯国,真男人可是干不出这种事的,我劝你还是把她放了吧。”

太子瞒不在乎,还嬉皮笑脸的,在樱花前面探出头来,对夏子末道:“来——来,三弟,你也是为月瑛的事吧?巧了,这样就热闹了,你能请得动樱花公主为你求情,说明还是有些能耐的。”

“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夏子末强忍着愤怒。

“放了她?你真的要我放?”他叹了口气,假装很同情的样子:“月华院的戏子,玩玩就算了,怎么还上心了呢?不是你一惯的风格呀,再说,她都被秉生糟蹋成这样了,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骨头都断了七八处,你要回去干嘛呀?要我说呀,让她在牢房里自生自灭算了。女人嘛,多的是,你这样,在我府里随便挑一个回去,个顶个的都比她强。”

樱花突然上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却被太子一把抓住,顺势一拉,竟然入了他怀里。他咯咯笑道:“梨花香,真的醉人呀。”

“你个混蛋。”樱花再次反手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然后才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竟敢非礼本宫,狗胆子也太大了吧?”

太子摸着自己的脸颊,不怒反笑:“不可否认,我胆子是大了点,不过有件事你别搞错了,我之所以一而再的给你面子,甚至巴巴的要娶你,可不是我有多喜欢你,而是顺应你老爹的意思而已。他也不容易,千方百计的要把你送上门,我倒是理解他的苦衷,愿意配合他,把我的太子妃休了都没问题,但是你这般骄纵,一而再的在我面前撒野,那可不好玩了。别忘了,这里是夏国,我说了算。”

“你拉倒吧,想靠着我获得我邯国的支持,做梦去吧,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太子双手一摊,“既然这样,还来找我干什么?还有你,子末,你拳头捏那么紧干嘛,想打我阿?来啊。”

夏子末放下拳头,“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把你吞的我的银子全部吐出来。”

“行,我给你,请你立即放了她。”

“跪下来。”见他没反应,太子又大声说了一遍,“跪下来。”

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板上。

“咦——嚯嚯嚯。”太子张牙舞爪的大笑起来,“子末阿子末,你也有今天。”笑完了脸色一变,严肃道:“很抱歉,我反悔了,我现在很兴奋,很冲动,特别想看着月瑛一步步被折磨至死的样子,你知道的,我折磨人的方法有二百多种。”他说完站了起来,发狂似的朝旁边的侍卫肚皮上猛捶几拳,那侍卫硬撑着,一步不敢退让,连续的击打下,嘴角喷出一点鲜血,一不小心溅到了太子的手上,他吓懵了,赶紧跪地磕头求饶。太子一句话不说,一个手势,旁边立即有人把他拉了出去,留下绵绵不断的哀嚎求饶之声。

“不好意思,子末,跟你没有交易,今天就是用你的命来换都不行。”他一本正经的道:“当然,你的命也是我的,迟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