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52章 换储计划

夏子末第二次来到包公府,是樱花公主出来牵着他的手进去的,那神情就像是两小无猜的一对小孩。

礼部的张明浦恰巧也在,显然和包营生关系不错,两人很有兴致的在品着茶,看到他俩牵手进来的时候,他一闪而过的惊讶,微笑着站起来朝夏子末笑脸相迎。

包大人也以一种极大的胸怀跟夏子末点头致意,但是眉宇间隐藏着若隐若现的担忧,而樱花公主这时会昂着头,带着挑衅的姿态喊他一声“死胖子”。

两人直接进了樱花公主的闺房,夏子末仿佛置身于被花香浸染的大缸里,“你什么时候回国?”

“还没定呢,这次不走肯定是不行了,下个月应该就会走了吧。”

“我这次犯了点事情,说不定还真得跟着你跑路呢。”

樱花公主哈哈大笑,好像巴不得他惹事,拉着他坐下来,“你能惹什么事阿?”在她眼里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我端了太子的一个粮仓。”

樱花公主乐开了花,突然兴奋的跳起来抱住夏子末,也不不问他搞了多少钱,却说还有这等有趣的事,问他好不好玩,为什么不带她玩。

她思考问题的角度果然很不一样。

“这次搞了他一些钱,他现在估计还没发现,迟早的,所以搞不好我真得跟你跑,到时你可不许耍赖。”

“那当然。”她拍着胸脯保证。“不过我估计他现在可顾不上你,刚才你也看到张明浦了,他刚下朝,说是皇上早朝时当着众大臣的面把太子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把他叫去养心殿继续骂呢,他哪有空顾得上其它事。

夏子末对这倒不以为意,父皇的心思哪能是别人看到的那样,有时可能直接是反向征兆。可是樱花公主接着说了一个惊掉下巴的事,李明浦说皇上正在考虑换储的事,陵王可能要上位。

夏子末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发热,像打了个激灵,完全没法想象,以致断然的认为这必然是一个障眼法。

樱花公主说自己搞不懂这些事情,让他去问张明浦,“如果陵王真的上位了,你是不是用不着跟我去邯国啦?”

他没有说接这个话,但这是当然的。来回走出房间两次,都看到张明浦还在和包大人谈事,好在包大人已经瞥到了他一眼,果然不一会儿,下人过来说张大人邀请三皇子去续茶。

跟张明浦仅限于相识,印象中以前并没有怎么说过话,不光是张明浦,夏子末与朝廷行走之大臣,大部分认识,但又几无接触。他从小住在碎石轩,虽与长德殿两个方位,但于进出宫门之际,那也几乎低头不见抬头见。

张明浦是个客气之人,随和得像个憨厚的商人,给夏子末亲切的斟了杯茶。这倒应了他的差事想必是做得极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深得包大人喜欢,包大人喜欢,皇上必然就喜欢。

”没有打扰你和包大人的正事吧。“夏子末在包大人走开的时候说道。

张明浦笑称没什么正事,自己是这里的常客,养心殿新进的物事,都会第一时间备一份到这里来,自己有事没事也都会过来转一转,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好立即补上。

“听说太子与柳帮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夏子末直截了当的打听。

“昨晚就知道了,这一次左丞相拿出了真凭实据,连账册都一清二楚的记着呢,这顿板子肯定是挨不了的,况且齐将军不日便将入京,这个节眼上皇上绝对不会让罗丞相委屈的。”

夏子末很感谢他的坦诚,“谢谢张大人的知无不言,这些话,我相信张大人出了包公府是不会跟任何人讲的。”

“三皇子是聪明伶俐之人,要不然不会得到樱花公主殿下的喜欢,在你面前,那些同僚辞令我就能省则省了。”他会意一笑继续道:“养心殿的话我能拿到这里来说,你猜猜这是何故?”

“难道是父皇授意?”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它可能,要不然他张明浦就是大罪了。

张明浦立即竖了个大拇指,“和你说话就是舒服。”他又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伺候包大人这几年,发现一点,能够战胜权力的,只有更大的权力。你看看公府这边的配置,都不比太子府差,你知道人家心里面想要掌握你朝廷动态,可不能等他来找你询问,得向我这样,隔三差五的来沟通有无,要不然人家心里就不得劲,说不定啥时候就小报告飞鸽传书到北边了。”

“所以包公府的消息总是最新鲜热的的一手息息。”夏子末笑道,“这些消息要是拿到黑市上去卖,肯定都是好价钱。”

张明浦会意的大笑,又低声道:“说白了,皇上让我在这里放出消息,有时也是要试探北边的意思,咱们这个皇上,难呀!”

“那换储之事是否属实?”

张明浦琢磨片刻,“说实话,我不敢揣度圣意,但是一定是有这个考量的,毕竟,一统军权的诱惑对皇上太大了,只是要他放弃这么多年坚持的东西,哎,难以抉择。”

夏子末知道,如果不是樱花的关系,他是绝对不会跟自己谈这些的。果然听他说道:“我就想知道你和樱花公主她怎么个——”

“其实没什么,她只是好玩而已。”

张明浦点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件事果有点复杂,你应该听说过北边有意默许太子对樱花的追求,这也是她来到京城的原因,闵司焘也是有意想看看樱花对太子的态度,本来如果差不多的话,就会把这段姻缘定下来的,没想到她太执拗了,更没想到还有你的加入。”他又叹了口气,“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能否请大人赐教,在樱花这件事上,我是否有机会?”

张明浦笑道,“你怕什么,樱花公主就是你的底气,目前来看并不需要担心,唯一不确定的是闵死焘对她的宠爱能到什么程度。其它咱们夏国的事无需担心。我刚才说了,能约束权力的只有更大的权力。”

包公府外面,殷玉旗带着一队骑兵从外面浩浩荡荡的经过,跟着众多步兵快速的在大街上通过。

“快点,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殷玉旗大声喊道。

属下问是不是也要进包公府搜一下,这话可把他给问笑了,“你虎阿?我可不敢,你要搜搜的话你自己搜。”

属下跟着嘀咕,你不光说要挨家挨户的嘛。

夏子末跟着张明浦闻讯出来,假装问他如此大动干戈所为何事。殷玉旗支开左右,低声道:“昨晚出了大事,京城一个大粮仓失窃了,就蒲巷那儿,以前的禁军驻地那儿,真的是神了,这窃贼真的是太厉害了,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粮仓呀,有这么玄乎吗?”

“那么大一个粮仓,听说至少京城一半的存粮都在那儿,竟然一个晚上被搬空了。”

“谁的粮仓呀?朝廷的?”

“不知道,听说是柳帮的,太子怒了,整个巡防营都派出来了,我没空跟你说了,我要忙去了。”

夏子末上前几步到他马下,“好多天没见着你了,有空就去我那边坐坐呗,反正我天天在家。”他受宠若惊的答应了。

片刻后,太子也来了,骑着一匹白色的大马,英姿勃发却是丧着脸,眼睛都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仿佛在随机寻找待宰的羔羊。

夏子沐一个不经意间和他四目相对,宛如被烈日灼了一下眼睛,赶觉一闪而过。太子冷笑一声:“三弟,你现在进步了,知道攀高枝了,有出息。好生待着吧,等我空了,有些账要跟你算一算的。”

殷玉旗慌忙的从前面折返了回来,下了马来紧张的跟太子禀报道:“搜到现在依然没有着落,差不多快翻遍了。”

太子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地上,士兵们连同殷玉旗都吓了一大跳。

“见鬼去啦,这么大一个粮仓,难道一晚上凭空消失了,全是废物,我就不信,一点蛛丝马迹没有。”

“应该是全部运出城了。”殷玉旗说,“今日早晨,出城的马车数量异常的多。 ”

“雷默这个王八蛋,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拿来点蜡烛。”

“殿下您是说雷默监守自盗?”

“这么大的粮仓没有打斗的痕迹,要是没有他的许可,谁能搬得走?”

“但是,据我所知他的手下昨天就已经做鸟兽散了,哪里还有人手?”

太子冷哼一声,“那是有人和他串通,里应外合。”说到这里眉头一皱,下得马来,踱步走到夏子末身前,直让他心脏快蹦出声来。朝他左看右看,也不说话,却又退回两步,把殷玉旗叫到耳边,跟他低语了几句。殷玉旗立即得令率领众士兵扬长而去。

张明浦许久都没说话,这时轻轻咳嗽一声,陪笑着向太子道:“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看到太子没有反应他又说道:“明天齐将军就到京城了,皇上肯定不希望在此节骨眼上多生事,此事实在不宜大张旗鼓,倒不如事半功倍的李大人帮忙调查,说不定事半功倍呀。”

太子仔细品味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说这事的背后——”

张明浦点头,不再多说话。

几人分开后,夏子末即往陵王府走。同福告诉他沈姑娘和户部的俆文昌正好也在里面。

陵王看到他进去并没有停下他的话:“现在呀,这京城真的没什么消息是能够保守住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的,反正现在连养心殿的事情都能够满天飞。”

俆文昌却说道:“殿下,这次无论如何要当然不让呀,储位之争现在已经是台面上的事了,左丞相这边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是以你的储位为目标的,刚才他已经奉旨前去滑力州北龙驿站迎接,就地先行商讨军权交割事宜,一旦两人谈妥,就是皇上考虑让步的时候。”

陵王担心道:“可是我听说齐将军对我还是有些顾虑。”

“殿下也要理解,毕竟你也姓夏,他的担心是正常的。”俆文昌安慰说:“好在不是有左丞相嘛,他的整个策略都是围绕着你来的。”

沈芗担心地提到太子跟右丞相昨晚从宫里出来后在松湖庄园的秘会,会不会他们已经结盟。

俆文昌鄙夷的说道:“他殷天昊再怎样折腾,也是四大家族的末位,只要齐罗两家联手,夏国便可定矣。”

陵王甚是担忧,“近日谣言很多,切不可高调行事,咱们静候左丞相消息吧,你们还是先回吧。”

待得俆文昌出去,夏子末看着沈芗奇怪的问她还坐着干嘛,赶紧走。

她今朝脸皮倒厚,笑道:“我等你,想和你说点事。”

“别,你先走,我还有事跟我大哥说呢。”

陵王大笑道:“别你的事她的事了,都在这里说了,芗儿又不是外人。”看着他俩没反应,“要不还是我回避吧。”说着站了起来。

夏子末拉着他坐下,“这样的,大哥,我手头有些银子,现在是关键时期,得有人帮你。”说着拿出几张银票,“很多地方需要打点,这个不能少。”

陵王接过银票一看,惊讶道,“子末,你发横财啦?”他把银票塞回夏子末手上:“银子不是万能的,大哥不搞笼络人的这一套。”

死忠派生气道:喂喂,我说三皇子。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钱可以买到人心吗?

沈芗笑着向夏子末伸出手:“你给我呗,我急需。”

夏子末瞪了她一眼,“你别闹。”

出来的时候,沈芗一路上缠着他,惹得夏子末一路小跑也甩不掉,“南昇赚了那么多,你还好意思再跟我要?”

“他的归他的,我要我的。”

“你们不是万民会吗?怎么还分你我?”

“他们的用度在全国各地,我只关注眼前看到的。”

夏子末又快走几步,沈芗提着气跟着说道:“主要十里岗那边有好几个重病号,然后大凉州那边,我上次和黄千仞在村上的时候看到好几户寡妇人家,一点存粮都没有,你也看到黄姑娘送给他们的大米都给姚力还债了,你就行行好,指甲缝漏一点他们就能活下去了。”

“你救不完的,再多的银子给你也救不完。”

“你这人怎么这样抠。”她原地停了下来,急得有些想哭,“大不了下次我有银子的时候还你。”

夏子末见得没跟上来,正好加快脚步甩掉她,可是又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看她还委屈的站在原地,也停下来。哀叹一声,想想只得退回去,翻出银票,找了张最小的两百两票子给她,“服了你了,我要不是怕你跟月瑛告状说我小气,我才不想理你呢?”

沈芗破涕为笑,“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了,早知道直接找她拿得了。”

“我呸,不许,下次我让张妈看好你,不让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