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51章 惊险一跃

城门大道上,樱花公主的马车缓缓而行,夏子末在一旁策马同行,车帘是掀开的,樱花说起包营生多年前侦查敌情潜伏草丛中被蛇咬中屁股的糗事,两人都哈哈大笑。到了城门口,都还停不下来。

那个瘦高个城门守卫是个小队长,一看到他俩就头疼,不快的道:“三皇子,你怎么又出来了?有太子的手令吗?”

“你们夏国的奴才都这么狗仗人势的吗?”樱花公主责骂道:“要是在邯国,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三皇子要陪本公主去后山,你确定要阻拦吗?”

“公主殿下就别为难我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皇子他——反正就是太子不让了城,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夏子末怒不可遏,跳下马来就要去扇他,却被另一个守卫拦住,“三皇子,跟我们当差的耍横就没必要了吧,闯关这么多次了,这个门能不能出还没点数吗?”

“你个奴才在主子面前这么嚣张的吗?”樱花下了车就扇了他个耳光,“本宫主今天就要跟三皇子出去。”

小队长为难道:“要不二位稍等一下,我派人去请殷副统领过来?”

夏子末叹口气,不情愿的对樱花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改日再出去吧,下次提前约好殷公子。”

“不行,我就想今天去怎么办?”

“要不你先去,我去找下殷玉旗。”

樱花公主无奈只得同意,还不舍的让他快点儿,临了又把几个守卫臭骂了一顿。

看到她出了城,夏子末迅速回府,慌乱中差点摔下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了沈芗,还有最想看到的那个人——南昇。

脱下外衣,喘了口大气,坐了下来猛喝一口茶,想了想说道:“沈芗要不你回避一下?”

沈芗瞪了她一眼,“真是莫名其妙,故弄玄虚的,我还懒得听呢,下次不要再找我。”一脸不开心的起身就走。

南昇一把拉住她,“我跟你一起走吧,我跟三皇子不熟,和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行了行了,坐下来吧,真是怕了你,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这事之所以不想让你知道,也是不想连累你。”夏子末叹口气,对南昇说道:“她跟你说了没?我想用你的人。”

“说了呀,关键你要做什么。”南昇有点不在乎的样子。

“你不是万民会的嘛,人手多,我需要百十号人手,晚上帮我运点东西,手脚利落,嘴巴严实的那种。”

“人不是问题,再多也能找到。”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了,我问你,如果我要转移粮仓的大米,用什么运比较好?”

“图省事要快的话当然马车最好了。”

“不行,我希望悄无声息的完成这次任务。”

南昇琢磨一下道:“要悄悄的话,那得用板车,不过就有点慢了。”

“你们有仓库供我放置吗?”夏子末又问。

“要搬多大量?”

“量很大——非常的大。”夏子末低声道:“大到可能够京城的人吃好几天。”

南昇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等下,你让我缓一缓。”

沈芗这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劫的——”

“别说了,你确定想知道细节吗?”夏子末拦住她的话头,从身上拿着那块淡绿色令牌放到桌子上,“我没有打劫,只是做了笔交易,你们确定一下能不能帮我?”

南昇突然蹦出一个字:“干。”

“等一下,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沈芗不明所以,总感觉这里有很多蹊跷。“雷默他人在哪里?你是不是知道?”

“等下沈姑娘,让我们先谈正事。”南昇打断她,“我是个生意人,万民会干的本就是劫富济贫的买卖,不要说买,对有些人就是真的劫了又怎样?”他越说越激动,“这么大的买卖,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干,什么也别说了,干就是了。”

“行,既然这样,时间紧急,我就只说重点了,我要在夜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批大米运到其它地方藏起来,你们要安排好人手,找好仓库,不能露出任何马脚,而且要在寅时之前全部完成。”

南昇摇头,“不行,这么大的量在京城藏不住,肯定露马脚,需要运出城。”

“可是城门晚上要落锁,怎么出城?”

沉吟片刻,他道:“三皇子,以你目前的力量和资源,你根本玩不转这么大的买卖,既要运出去,又要藏起来,还要能在短时间内处理掉。更重要的是,这一切要在太子眼皮地下运作,要想不留下蛛丝马迹,难度太大,与其这样,不如我现在也跟你做个交易。”

夏子末正等他说这句话,“我洗耳恭听。”

“你把货全部给我,其它你都不用你管。”他手指沾着茶水在台面上写了个数字,“最后看能运出去多少,按这个价给你结。”

“这个价差不多是市价的七成。”夏子末微笑着说,“你这一刀砍得确实有点重。”

“你也不想想我得干多少活,冒多大——”

“停。”夏子末打断他,“我没说不同意,风险嘛,我懂的,没问题,有银子大家赚嘛,你要免费帮我干,我才反而担心呢。但是我得提醒你,银子你既然赚了就不要亏待你手下的兄弟们,免得有谁不小心泄露点什么就不好了。”

南昇站起来,“事不宜迟,我就出发了,我会给你办好,不过,时间这么紧,能运多少出去我还真不好说,只能看造化了。”

把令牌交到他手上,“量力而行就是,安全第一。位置在莆巷,这个位置比较隐秘,知道的人很少。”

“我知道,之前曾是禁军的第二驻扎地,三年前因为那次瘟疫就封了,在京城要找个又大又隐秘的仓库,这里太好不过了。”

“记得跟看守说是跛先生让来转仓的,切口是天雷滚。”

南昇正要接过,夏子末又补了一句,“我要派阿刁跟你过去,全权代表我跟进此事。”阿刁早已在门口守候,南昇一出门,他就跟了上去。

北桑道:“三皇子,这次真是好大的手笔呀,那需要我现在做什么?”

“派些人手盯住巡防营,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另外随时跟进阿刁那边的情况。”

安排好这一切,夏子末有些疲惫的躺下来,让月瑛重新泡了一壶茶,然后淡淡的跟沈芗说:“你怎么还不走?”

月瑛生气道:“芗儿不能在这里吗?干嘛总是要赶她走?”

“你还没说雷默在哪里呢,他可是重要的证人,要不然又要功亏一篑。”沈芗大声道。

夏子末懒洋洋的,“你问我要人算怎么回事吗?罗家军这么有本事,干嘛跟我要人。”

月瑛都听不下去了,“罗公子不是在大凉州还救过你嘛,能帮肯定要帮呀,你这样说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出城了。”夏子末突然道:“确实是我帮他出去的,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什么?”沈芗跳将起来,“你也太无耻了吧,明知道罗府正在全力搜捕你还——不对,你骗我,现在全城都在搜捕,包括巡防营也在找他,他怎么可能出城?”

“坐的樱花公主的车,反正你爱信不信。”夏子末坐起来认真道:“我一个时辰前跟他做了交易,送他出城,他把柳帮的粮仓交给我,这么大的诱惑你让换作你怎么选?”

沈芗气得捶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月瑛过来安慰她,扶她坐下来,“再慢慢想办法,既然迟炎都能抓到,相信雷默也一样能抓到。”

“月瑛姐,他——他什么人都能交易,一点原则没有,一个无恶不作之人就这样被他救走了。”沈芗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起来,“成天钻在铜板眼里,上次被迟炎害了一把他还不接受教训,现在又搞些害人害己的事情,那柳帮的粮仓搞不好就是太子的粮仓,你说太子能放过他吗?月瑛姐,这样下去,你迟早被他害了。”

“行了行了。”夏子末拿出小册子扔到台面上,“看看这个,早就给你准备了,有这东西你还怕什么?真是的,还说得没完了。”

沈芗赶紧打开册子看起来,一会之后破涕而笑道:“算你有点良心,这雷默还记得挺详细。”

“看你这点出息吧。”夏子末得意道:“允许你们万民会劫富济贫,就不许我夏子末劫富——那个啥嘛?”

“万民会那是真的在帮助百姓好嘛,光是我最近经手的都是好几百两银子贴补进去了,你呢?全是自私自利好嘛。”

“我这次给了你们三成利,你刚才不也听到了吗?足足三成利。”夏子末说着又傲娇的躺到椅子上,“够你们养活京城的流民好久呢。”

月瑛喜笑颜开,上前给夏子末揉着肩,“好好,咱们三皇子是最厉害的。”

“现在还不知道南昇这小子办事牢不牢呢,要是调不动这么多人手怎么办。”夏子末又忐忑不安起来。

“你就放心他吧,他可比你靠谱多了。”沈芗说道:“刚才太子和我们老爷都已奉召去御书房了,这次咱们这边行动迅速,人证物证俱在,够太子喝一壶的,我估计他最快反应也要到明天早晨。”

沈芗正要走时,夏子末让月瑛跟着去罗府过两天,“预防万一而已,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就怕太子狗急跳墙,现在京城除了罗府好像没有安全的地方。”

月瑛不依,却被沈芗硬是拉走了。

入了夜,街上寂静得很,夏子末没有没有踏进卧房一步,张妈在门口守着,一有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汇报,北桑每半个时辰派人前来报告一次动态,巡防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出动,白天缉拿雷默的时候他们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到了晚上也是低调得看不到他们的声响。反倒是罗府的府兵,两三人一组,在各街道有条不紊的做着排查。当然,北桑也发现了有部分便衣的人跟着一起行动,猜测是部分罗家军的正规兵力入了京,因为罗家军在京城没有执行行动的权限,所以才穿了便服。

沈芗间或的来了两次,说是已经派人把账册送进宫中罗丞相的手中。第二次来的时候又说殷丞相也已进了宫,夏子末猜测,今天晚上父皇大概想要定一个调,这才召集了左右丞相,要不然,明天的早朝又要炸锅。

夏子末最关心的是阿刁那边的情况,得知他们已经在运了,果然没有选择马车,而是用板车,可是板车太慢了,大概率是运不完的,怕是运一半都难。

真是漫长的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过去了,一睁眼天竟然亮了,赶紧跳起来问现在什么情况?

张妈正在准备早饭,只说没听到任何异常。夏子末责怪她为什么不早点叫醒自己,又骂北桑死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跟进汇报进展。

没多久,北桑慌里慌张的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夏子末见此情景,尿都被吓出来了,直问是不是事情败露了,北桑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直把他弄懵圈了,“南昇那边败露了?”

北桑又摇头,“我们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粮仓外偷看,很不老实。”

“然后呢?”

“南昇把他抓了。”

夏子末大大喘了一口气:“妈呀,你能不能一次说完,人抓住就好,抓住就好,这个人准备怎么处理?”

“南昇说必须您来处理。”

夏子末气不过,这家伙也太会推脱了,“直接做了,这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北桑抹了抹额头的汗,诚惶诚恐道:“三皇子,咱们没干过杀人的买卖呀。”

“不中用,连杀人都不敢能成什么大事。”他说得好像自己杀了多少人似的。”

“这人好像是朝里人,南昇说他还是个大官。”

“管他什么官,杀无赦,你不敢的话,叫阿刁动手。”

北桑只得为难的点头,走到门口又被夏子末叫住,“关在哪里?带我去看一下。”

两人到了蒲巷外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一个小屋子外,北桑为小心起见给夏子末带上一个头套,二人从门缝里望去,只见一个国字脸的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竟然就是那个上次在酒馆碰到的郭士飞。

阿刁也带着头套,在一旁拿着把刀逼着他招供。

“他发现你们的身份了吗?”

北桑摇头,“我们一直很小心,南昇那边的人他应该也不认识。”说完推开门,对阿刁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阿刁拿起长刀作一个砍头的姿势,但试了几次下不了手,把刀扔在一旁,又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去割他的喉咙,刀刃碰到了他脖子上怎么也割不下去,只见他不断的摸着头套,紧张得不知所措。

郭士飞一直在拼命的央求,说自己只是在一旁的山上观星星,什么也没看到,即使看到了,他什么也不会讲的。“我是朝廷四品大员,任职兵部,住在梧桐街,说这些并不是威慑你们,而是说万一我说了今晚的任何事出去,你们都可以随时找到我,那时再杀不迟。”

夏子末听他这么讲确实有些道理,推开门,让阿刁放了他算了。

阿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手上满满的汗,给他松了绑,“你过半炷香的时间再出去,听到没有?”

几人出来,夏子末迫不及待的问阿刁南昇那边的情况,运了多少出去。

阿刁苦着脸道:“我只看着他们好多人,密密麻麻的拉着车,有的甚至还是小推车,装几袋米再出去,连续不断的,忙碌了一整晚上,运了多少我真不知道,南昇说我的身份敏感,最好不要被其它人发现,让我躲在暗处看着就行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进粮仓。运了多少出去还真不知道,正因为这样,我看到这家伙从东边的道上过来,躲在一棵树后向那边张望,就叫了几个人把他逮了起来。”

路上已经看不到多少板车了,不过只要没出事就说明事情是好的。

回到府上,到了正午时分,南昇来了,看到他的笑容,便知道成功了,忍不住大叫一声,整个人蹦跳起来,抱起南昇,发现有点尴尬,就去抱起月瑛转了好几圈。兴奋了好一阵,才坐下来,笑看南昇,让他讲讲是怎么运筹帷幄的。

原来南昇采用了蚂蚁搬家的策略,在寅时之前清空了粮仓的大米,全部隐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待到凌晨城门一开,再启用大马车,成批的往外运,现在大部分已经到了城外,小部分也及时分散到了京城各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马车,城门守卫就不查一查吗?”

“没有太子令,守卫才不管这些呢 。太子又没有三头六臂,总有他顾不上的时候,罗府这次出招可谓是稳准狠,无意中跟你打了个配合,太子现在被搞得焦头烂额,他自己怎么会想到有人胆大包天的敢劫他的秘密粮仓,咱们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窗口期,现在即使他们有所行动也已经来不及了,我的人正驾车迅速的发往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