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47章 回京

刺史府上,一阵敲门声把夏子末从沉睡中吵醒。

一看是沈芗来了,看看外面乌黑的天空,打了个哈欠,“你是野猫阿,这都几更了,你不用休息的吗?”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回京了,你要一起走吗?”

夏子末楞了一下,“怎么突然走这么急,,一垄的事情办完啦?”

沈芗点点头,低声道:“是的,他和部分士兵已经连夜出发了,押着七八个犯人,主要是怕再出幺蛾子,那个迟炎的死不是好兆头,这里是多事之地,不宜久留。”

“走就走呗,这种是非之地,迟早还要出事。”夏子末说着又敲了樱花公主的门,让她早做准备。再回到屋里,困头早已没了,硬是挨一个时辰,又再迷迷糊糊睡去。

卯时二刻,一连串的惊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是一种惊恐的杀猪般的嚎叫,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三五个老妈子的同时嚎叫。

几乎所有的人都从房间里出来,胆小的缩在门口等待其它人说出事情的经过,胆大的已经聚集在门口。

夏子末看到了三三两两的鸡、鸭、鹅死在门口,身首易处,有的羽毛被拔掉,地上血迹斑斑,实在惨不忍睹,看得人头皮发麻。

黄千仞没敢过来看,只是听到了而已,整个人竟便昏厥了过去。黄文朝脸色煞白,慌张的叫人赶紧把这些死东西扔掉,又让人去叫罗川平过来。

大夫和罗川平几乎是同时到的,黄文朝早就在女儿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大夫过来一会掐人中一会按平台穴,又用冷水撒花一个激灵,黄千仞这才如梦中醒来,看到了一旁的罗川平,她一下抓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罗川平轻拍她的手,叫她莫怕,只是有人在恶作剧,不会有事的。

等到她心情平复下来,黄文朝拉着罗川平到外面,忧心忡忡的道:“川平,这是有人要给咱们下马威呀,我一个老头无所谓了,可是千仞这孩子怎么办?她一吓就成这个样子,我真是愁死了,你这下去了京城,我该怎么办?”

看他愁容满面,罗川平实有不忍,“黄伯伯,你相信我,这次回京城,除了迎接齐将军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相信对大凉州的田地改革也颇有益处,这事总会有解决的一天的,不会拖很久,他们现在如此作恶,无非是狗急跳墙,恶心咱们,再进一步伤人的事谅他们不敢做。为以防成万一,你还是多调些州府守卫过来吧。我也会留些人在这边,一有紧急情况,你直接调遣便是。”

接下来樱花公主忙着整理行李,沈芗和夏子末的行李都很少。

黄千仞硬是要下床,拖着虚弱的身子到门外跟沈芗他们告别,罗川平朝她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她一双泪眼百回千转,十分不舍。

离别总是伤感的,何况这是一个如此糟糕的早晨,一行人只顾赶路,默默无话,只闻马蹄声,不见伊人笑。

当然,还是樱花公主的心宽,快到京城的时候,她终于心情顿好,从轿子里出来骑上了马,还老是骑到夏子末的轿子边上和他扯上几句,与她当时出京城时如出一辙。看来人对环境也是会喜新厌旧的。

一路平安无事,回到良莠巷的宅子,夏子末顿时放松下来,这宅子像只乌龟壳,想要透气时出门伸一下头,即是嘈杂的人声和烟火气。

并没有看到月瑛,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失落感。

“三皇子回来啦。”张妈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像一条条蚯蚓,“月瑛去行宫忙活了,应该快回来了。”

“去那里干什么?”夏子末不悦道。

“在西城,说是给齐大将军住的,这两天那边全是人,几天的时间一个宫殿就搭起来了,工部的人挨家挨户在挑选人手,手巧的姑娘们都被拉去那边干活了。”张妈兴奋道:“我昨天也去看了一下,好美的。”

她边沏茶边继续道:“新茶泡好了,三皇子你闻闻香不香?月瑛要是知道你回来呀,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从你走的第二天就开始念叨,一直没停过,一会问我三皇子的衣服带齐了没有,一会又说南方的新茶上了,赶紧备一点,好让三皇子回来尝到第一口新茶。”

“张妈你唠叨什么呢?”突然听到月瑛的声音。

张妈乐呵呵道:“月瑛回来啦?刚说到你呢,快点进来,三皇子已经回来了,前脚刚到。”

“回来就回来呗。”月瑛淡淡的道,“多大的事呀,他一回来咱俩不就要忙活了吗?你还傻乐。”

夏子末咳嗽两声,生气道:“你还说,一回来连你人影都看不到,不待在家里在外面瞎蹦跶什么?”

“吆,你还生气上了,我不也要忙吗?工部到处在招人,工钱还挺高,一天三百文呢。”

“还挺高?够你买几粒米的?”

月瑛进了房间收拾东西。

夏子末坐在椅子上左看右看见不着她人,“你人呢?快过来。”

她姗姗来迟道“茶不给你泡好了呀,你真事多。”说完静静的坐在他对面,“说吧,怎么了?”

瞪了她一眼,拍拍旁边的凳子,“坐这边来。”

她不依,也瞪了他一眼,“我不。”

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几乎是拖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腰,“你现在是不听话了是吧?”还用手掐她的手臂。月瑛吃疼去揪他的脖子,他腾不开手,直接上嘴去咬她手臂。

“你是狗阿?”

“是的,专门咬你,汪——汪——汪。”

月瑛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旋即缠绵在一起。

第二天,外面的街道上焕然一新,像过新年般喜庆,就连陵王府的同福也换了身新衣,远远的看到夏子末便打起了招呼。

打赏了几个碎银,同福直接把他请了进去,要说能自由进出陵王府的人,眼前的三皇子算是第一个了,他安排的事,同福都会很客气的照办。

陵王一看到他,兴奋的把他拉到书房,从书柜里拿出一卷轴,摊到茶几上。

赫然是一张邯国的地图,“大哥怎么搞到这个的?”他自己从北桑那里弄了几张地图,但是邯国的还没见过。

“包营生上个月送我的,知道你也喜欢,就叫人抓紧这两天又拓了一份,拿去吧,这份送你了。”

小心的收好地图,夏子末惭愧道:“大哥,前些天我又惹祸了,不过你放心,现在大概已经解决好了。”

陵王并没有说话,默默的给他斟上茶,半晌才慢慢道:“子末,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细说,你自己要有这个敏感性。我为什么要叫你稳住,尽量不要惹事,一切等到齐将军回京之后再说,你想想,为什么?”

“我知道——我——没想到人家给我下套——”

“我前些天很忙,当时不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了,涉及沽族的事我也插不了手。”陵王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管碰到什么,你都要忍住,平稳等到齐将军回京,只有那时候,大哥才有能力罩你。”

“我都听大哥的。”夏子末点头,“大嫂呢,怎么没见到她?”

夏子末到现在才注意到景妍没在,这还是很少碰到的事,因为自己每次过来,她都是在家里陪着大哥。

“去宫里了,皇后的病愈发严重了,各宫都派了人去侍疾。”

“她这病从来就没断过,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夏子末嘀咕道。

陵王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些年就是她一直在后面捣鬼,把我母妃害死了还不甘心,非要把我也置于死地才肯罢休。”夏子末充满怨气的说着。

陵王叹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别的不提,就说太子生母的事,你娘确实也有过分的地方,皇后又与太子生母素来情同姐妹,在她死后帮她出气也能理解,说到底,根子还在父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