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30章 纵火

夏子末进屋时,发现沈芗正在帮着月瑛收拾屋子,茶几上已经泡好了茶,月瑛总是回避着眼神,给夏子末脱下外套时也是低着头。歪头一看,她双眼红肿。“又哭啦?”夏子末强装笑颜,“再肿下去连眼珠都看不到了。”

月瑛噗嗤一下笑出来,捶打了他一下,又眼泪夺眶而出,紧紧的抱住他,夏子末动容的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么多人看着笑话。”

沈芗过来横了夏子末一眼:“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整天不知道搞什么勾当,知不知道月瑛姐整天在家提心吊胆的。”

“沈姑娘,这可怪不得三皇子。”阿刁说道:“是有人要陷害。”

北桑咳嗽一声,示意他少说话,“好了,本来就没什么事,证明了是误会一场,三皇子为人正直,福大命大,连老天爷都会庇佑的,能出什么事?张妈呢?是不是要开饭了,肚子都饿了。”

“什么时候置了这个宅子呀?”樱花公主大声问道:“夏子末,你怎么不早点邀请我来。”

“他怕你拆他的家。”沈芗嘲讽的说道:“这世上他唯独怕你。”

“我也独独宠他呀。”樱花得意的说道,“过一段时间,我还要带他去邯国呢。”

“得了吧,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把你自己整明白了就行。”沈芗说话很冲,月瑛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客气一点。

樱花走到她面前,挑衅的笑道:“你对我这么有意见,是吃醋吗?不会也喜欢夏子末吧?”

“我喜欢——他?”沈芗忍不住哈哈大笑,“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是公主。”

樱花突然发怒,抬手往沈芗脸上扇去,沈芗轻轻一让,右手抓她手掌,往前一拉再一推,直将樱花摔倒在地上。

月瑛慌张的上前拉起樱花,幸好没什么事,一个劲的向她道歉。

“你道歉有什么用?我要她道歉。”樱花吼道。月瑛一个劲的向沈芗使眼色。沈芗撩一下头发,淡淡的对樱花说道:“你很需要一个道歉吗?一个不是发自内心的、屈服于你公主身份的道歉吗?”

“算了,你怎么也不会发自肺腑道歉的,勉强你也没用。”樱花站起来,盯了沈芗一眼,“今天是我输了一局,下次咱们走着瞧。”

几个男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坐在那边喝茶,对女人间的事置若罔闻。不过对于沈芗这个公鸡的好斗性格,夏子末没想到她会莫名奇妙的对付樱花。

张妈等他们吵停了下来,招呼他们入局用膳。正在这时,门口有人问:“请问三皇子住这里吗?”

夏子末奇怪,这声音分明是殷玉旗,他怎么也找来了?“张妈让他进来。”

殷玉旗红着脸看到几人正在用餐,略显尴尬,“打扰你们了。”说是自己已经吃过了,张妈安排他坐在一边,给他上了茶。

阿刁好奇道:“殷公子,您是怎么找过来的?”

殷玉旗憨憨一笑,“我去过月华院,刚到门口那刘婆就问我是不是找三皇子的,然后他就跟我说到这里来找。”

北桑道:“殷公子可以的,换着我怕是在京城里找上三天三夜也找不上。”

沈芗铁青着脸,似乎她从殷玉旗进来的那一刻就不开心,一直甩着脸色。只听她讥讽道:“你们也不看看殷公子是干嘛的?人家巡防营副统领,便是连京城每一个老鼠洞都查得明明白白的,何况要查个宅子呢。”

殷玉旗尴尬的红着脸,他好歹也是巡防营副官,不光没有一点架子,被人怼了也从不回嘴,这番好脾气也算是难得。

夏子末知道他来是有事情的,赶快扒了两口饭便下了饭桌,“要不咱去书房单独聊聊?”

殷与旗却道:“没什么事,就在这挺好的。”他说着拿出张银票递给夏子末,“我是特地来道贺的,一点礼金不成敬意。”

夏子末却之不恭,心安理得的收下,“幸亏你现在来,早了我还没出监狱呢。”

“我听说了你的案子,阵仗还挺大,应该是一次部署周密的行动,不过如果你与沽族有牵涉,那他们不应该放弃你才对,为何还让你一个人来背这个锅?这是无论如何说不通的。”

夏子末一拍大腿,“对——就是这意思,一下子就被你说中要点了,我怎么可能跟沽族是一伙的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嘛。”

“其实我只是听父亲跟我分析的,我自己倒没有思考这么深。”

沈芗插嘴道:“明眼的事情多着呢,粮店抢劫案不也是嘛,有谁抢劫会粗心的留下那么多证据呢?可是朝廷偏偏不依,要我们自证清白。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吗?”

“是——是。”殷玉旗应和着,“川平他还好吧?”

沈芗脸色一变,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啊?你还好意思问?”

殷玉旗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其实你们都误会了,再怎么样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有胆量去骚扰人家呢?其实一直以来我只是单相思而已,你们放心,我绝没有妄想。”

“没有妄想?信件都送给人家了,还那么肉麻。”

“真的不是我送的,是误会。”殷玉旗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他望着沈芗情辞恳切的道:“麻烦你跟罗公子传话,让他放心,我殷玉旗何德何能敢破坏他们的姻缘?”

夏子末心里好笑,这殷玉旗也真是的,就是真的有心又怎么了?又不犯法,何须这般自惭形秽。

“要说你自己说去,他在大凉州呢。”

“哦对了,我来的时候刚听说大凉州府发生火灾了,据说是有人纵火。”殷玉旗道。

“火烧官府,谁这么大胆?”北桑惊道。

“这就不清楚了,州府肯定会调查的,再加上罗川平在那边主持大局,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肯定是反对田地改良的人呗。”樱花说道:“在我们邯国这种事多了去了,以前父皇推行田改,不少地方发生暴动,放火这种事算什么。”

沈芗一楞,放下筷子,忧虑的说道:“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连两天,夏子末坐立不定,没来由的跟张妈发脾气,有时责怪菜太淡了,有时说地上有脏泥没弄干净,有时又嫌她碍眼。每到这时,张妈委屈万分,月瑛便过来拉她到一边,劝她别放在心上,他说什么照做便是。

可是看到月瑛一味的谦让,他又不开心了,“干嘛总是故意让着我?我很无理取闹是吗?我有不对地方你直说呀,为何要故意让着我?我就这么不明事理吗?”

月瑛被怼得左右为难,“好吧,是你让我说的,说了你可不要急。”

夏子末点头,示意她有什么尽管说。

“你小气、自私、刻薄、无情、胆小、懦弱。”她涨红了脸一口气说了出来,“怎么样?我说出来了,你打我呀!”

夏子末手指着她,生气道:“我哪里小气了?我对你不薄吧。”

“对我还可以,可是对张妈就太抠了,你看你总是挑三拣四的,这么难伺候,给她工钱那么少,是不是太小气了?”

“少吗?工钱真少吗?放在整个京城都是很高的工钱了。”夏子末不服气道:“行,既然你这么说,我给她工钱翻倍。”

张妈难为情道:“不要了,工钱确实不低了,可以了。”

“你闭嘴,不行,非要加,你不要也不行。”他说完对月瑛道:“怎么样?这下满足了吧,我还小气吗?”

月瑛点头,“这下可以了,但是每次芗儿过来,你对她总是没好话的,凶巴巴的,你说你是不是刻薄?”

“我凶她?我凶她?你有没有搞错,你她凶还是我凶?她上次怼樱花,怼殷玉旗你没看到吗?”

“那是因为她有她的道理,别人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偶尔会反应过激,但是她是对事不对人,事情过去了她也就不计较了。不像你,你总是针对她。”

夏子末气得拉住张妈的手,“来——来——来,张妈你来评评理,究竟是沈芗的脾气差还是我的脾气差?”

“你的,你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从来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沈姑娘可是很好的,特别体贴人。”张妈说得一板一正的。

“我的天哪!”他抓住月瑛的臂膀,歇斯底里道:“你们俩今天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你再说,我哪里自私,哪里无情了?”

“你总是关心你自己,百姓疾苦从来不放在心上,你看芗儿,每天去照顾那些无家可归之人,她的每月的例银都用来给那些人买吃的,还有买药了。你再看罗公子,在大凉州排除万难搞改革,为百姓谋田地,还有陵王,总是在朝廷为百姓请命,你再看你,是不是比他们自私多了?”

夏子末平静的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道,“你再说,我哪里胆小懦弱了?”

“你最近越来越精神不振,患得患失。”月瑛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抓住他的手道:“你这样子我好害怕,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咱们一起面对好不好,咱们有陵王帮忙,有左丞相,甚至还有樱花公主,会好起来的,别怕了,好不好?”

夏子末紧紧抱住她的头,动容道:“好——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