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6章 遭遇

夏子末踏上月华院的楼梯时,看到有几个人脸上挂着种不怀好意的笑。

这种表情就像你没穿衣服被人看光了却浑然不知一样。

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如果没法揍他们,那就彻底的无视他们。

夏子末经常确保能做到后一点。

不过他稍微有些不安,放轻脚步,走到樱花公主房门口的时候特意停下来弯腰细听一下。

还好,人不在。

推开月瑛的门,猛然看到月瑛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

暗叫一声不好,拔腿就跑。

哪还来得及,两个房间同时窜出人来,还是蒙面的。

跟着就是樱花公主的风骚邪恶的咯咯大笑。

夏子末被拉进了樱花公主的房间。

月瑛听着隔壁很快传来夏子末杀猪般的嚎叫,她着急的蹬着地板,想让谁帮忙去阻止正在发生的惨剧。

没有人来阻止,不要说在月华院,就在京城,在夏国,怕是也没有人能阻止樱花公主想干的事。

即使她要折磨的人是他们的三皇子。

有几个房间的姑娘和客人,会打开门好奇的探个头看一下,但又很快的关上门。

有胆大的在走廊里走动,试图窥探更多的细节,也被刘婆警告着回到房间里。

夏子末的惨叫持续了好久,整个月华院的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

没有人知道他被施加了什么刑罚。

门打开的时候,夏子末是半蹲着出来的,他撅着屁股,扶着门框,缓慢的走进月瑛的房间。

月瑛看着他的样子,早已经泪流满面,苦于动弹不得,也张不了嘴。

夏子末趴到床上,他要缓一缓。

刘婆轻轻的进来,给月瑛松了绑,递给她一瓶油,然后指了指夏子末的屁股,还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什么大事,被萝卜捅的。”说着还偷笑。

樱花公主刚才跟刘婆要了两根萝卜,她就猜出来会玩什么花样,毕竟她在月华院这么多年了,客人的什么玩法她都见过。

只不过她心里老实想不通,这两人按理无冤无仇,一个是邯国公主,一个是夏国皇子,都是很有牌面的人,可是这女人何以要一而再的羞辱他。

想来想去,她得出一个结论,这女人哪,心思没法猜,爱好也没法猜,要论残忍变态,男人有时还真比不过。

夏子末心里恰巧也在这么想,趴着睡了一晚上,也想了一晚上,这一晚上琢磨了一百种报复她的办法,想到了羞辱她的更残忍方法。

可是晚上千万条,早上起来就一条,躲。

玩不过就躲,躲又不会死人的。

况且,这几天有个头顶大事,任何事都不能妨碍了这个计划。大丈夫能屈能伸,在最考验自己忍耐力的时候千万不要撑不住。

进宫的时候,少不了又挨了几个守卫的一顿嘲讽。

笑就笑吧,总有一天把你们弄死,老子地位再低,捏死你们几个奴才还是不需要什么交待的。

远远的便听到那两个女人在碎石轩外面说笑。

自己在的时候,他们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自己不在他们便如此快活。

等自己真走了,随便你们快活去吧,反正自己也懒得理他们。

庆儿正在花圃边上修剪枝叶,一看到他便止住笑声,还咳嗽了两声。

夏子末也不理他,看到穗嫔躺在门前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假装很享受似的。

她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庆儿,别弄了吧,弄来弄去也没什么区别。”

庆儿回头说道:“娘娘,反正我闲来无事,再说修得好看些能赏心悦目,您心情也可以好些呀。”

穗嫔叹气了一下,“哪里好得起来阿,一看到就丧气,再好的心情都要立马碎了。”

夏子末听惯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自是懒得理他们。

回到房间,关上门,轻轻的打开柜子,准备收拾些细软物事。

听道外面穗嫔依然在道:“哎呀,头又痛了,一看到他我这头就痛得厉害,真是个瘟神。”

夏子末从她这声音里都能听出来有多做作。

细软终归是没有找到,这些年,再多的细软也早被自己拿去当了。

可是有一件宝贝,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他走到床头边,打开那里的一只红木箱子,把上面的衣服放到床上,在底下翻着,越翻动作越快,越翻越着急。

他干脆把箱子倒过来,弄了个底朝天,掉落下来不少玩具阿什么的,大都是小时候的东西。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自己记得分明在这里的。

再打开其它的箱子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的倒翻在地。

没有,确定没有。

庆儿大概听到了异响,过来问什么情况。

夏子末没理他,气冲冲的从她身边一撞,冲到穗嫔的房门口嚷道:“我的那枚玉玉佩呢?”

穗嫔倒很镇定,稳坐泰山似的,“你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

夏子末愈发肯定是她拿了,进了他房里就打开一只柜子,往地上一倒,翻一下没有,再倒第二只。

庆儿见状又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往外拉。

夏子末用力一甩,她抓脱了,往后一个踉跄,碰到门框靠了一下,又立即上前搂住他的腰往外拉,嘴也上去往他腰部咬。

她可真是虎,不过隔着些衣服,又没有方便好下嘴的地儿。她这屁股拼命往后撅也没有什么用。

又是穗嫔,杠着个门栓棍过来,劈头盖脸的胡乱抡去。夏子末回头一看,赶紧横起手臂格了一下,疼得要命。

眼看第二棍要来,他向穗嫔走近,欲抢夺棍子,哪只死丫头还在拼命的拽他的腰,走一步都要拖着她。

危险之际,只能就地躺倒,一个翻身把庆儿按在地上,抡起拳头,正欲往死里捶她的脸。

此时,他看到了庆儿那双惊恐万分却又临死不屈的眼神,竟没有捶下去。

穗嫔的棍子却拼命的着落在他的背上,他一个吃重,往前翻滚,头撞在箱子上。

整个人感觉都疼得麻木了,脑袋嗡嗡响。

穗嫔也吓坏了,人撑住立在地上的棍子,探着头看着,然后轻轻的先把庆儿扶起来,再慢慢的走近夏子末,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夏子末一睁眼,两人同时吓得后退。

他挣扎着起来,慢慢的走出房间。

到了自己房门口,打量着满地的东西。

连最珍贵的东西都没了,还带什么劳什子东西呢。

索性什么也不带了,转身出门,心里想,今天他娘的又是倒霉的一天。

穗嫔看着他走出去,自己也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庆儿低声道:“他这是突然回来发什么神经啊?”

穗嫔沉思半晌说,“他这是——怕是要出远门啊?要不然也不会回来找那个东西。”

“他说的什么玉佩啊?老是冤枉娘娘。”

“他那个死鬼娘的,东西我确是拿了,不过他偷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拿他一个又怎么了?”

夏子末到了外面街上,随便找了个小馆子。

坐下来,先是发了半天愣。

那小二看他这样子也没催他点菜,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遍走开了。

可是没想到,夏子要坐了半天,也没点菜,突然就起身,急急的往外走,好像还带着很多火气。

小二觉得匪夷所思,这是碰到怪人了,当然他没有叫住他,更没有拦他,他当然知道他是谁。

虽然上下都受伤,腿还是利索的。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罗府门前。

门口两个威严的大石狮,匾额写着“丞相府”。

他手搭在石狮上,喊着“罗夫人。”

门口的守卫知道他是谁,劝他离开,“你怎么又来啦?我家夫人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快走吧,马上一垄回来了,你讨不着好。”

夏子末不理他,一连喊着不停,像犯了神经病似的。

罗倩倩气冲冲出来,“你这人有病吧,在罗府是什么地儿啊,在这里撒欢呐?”

这丫头,也就跟沈芗一般她,这嘴可真不是吃素的,夏子末每回看到她还都有点发怵。

但是此刻无论如何可不能泄气了,刚才凭着一股虎劲冲过来,总觉得自己太窝囊了,是时候胆大一点了,即使撒泼骂街也得见上罗夫人一面,否则这就快要离开京城了,心里的这个疙瘩还解不开,怕是一辈子遗憾。

“我今天非要见罗夫人,否则我就不离开,你跟她说一下,我就几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决心胡搅蛮缠到底的样子。

罗倩倩怒道:“我跟你说,你好歹是个皇子,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沈芗这时从里面出来,她自己本来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没想到这罗倩倩可比自己厉害。

她似乎心下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委婉的道:“三皇子,你先回去吧,罗夫人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正躺着休息呢。”

夏子末哪里肯信,他们这种废话和借口又不是一两回了。

“马上一垄就回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你要实在坚持你可以改天过来碰碰运气。”

夏子末像看出她的把戏似的,“什么一垄二垄的,我才不管呢,你们今天不要再这样把我打发走了。”

他仿佛已成功的站在了制高点上,答不答应他们,得看自己的心情。

他甚至一边手扶着石狮,一边有节奏的晃动着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见沈芗看着他身后,他瞥头一看,那个全世界最让人厌恶的刀疤脸正在他身后。

浑身一哆嗦,他紧张之余慌了神,放开那个石狮,立正了一下,随即又强装镇定的重新把手搭上石狮。

一垄走到他面前,冷峻的眼神仿佛就能杀死他。

他本能的身子往后仰,腿却依然保持着那份倔强。

一垄一下抓住他的衣领,随手往外一甩,他立即感觉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又砰的落地,连着打了十几个滚方停下来。

他尝试着爬起来,却没起得来,眼睛盯着一垄,恶狠狠的骂道:“你个丑八怪,我干你老母。”

一垄走近,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麻木,他张开他那铁扇般的大手,仿佛这次要把他撕碎。

沈芗冲过来拦住一垄,“饶了他吧,算了。”

夏子末却不饶他,内心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来啊,你有本事杀了我,你他妈就是个奴才坯子,有什么好横的,老子不怕你。”

沈芗对着他吼道:“你少说两句。”说着把他扶起来,夏子末却甩开她的手,怒道,“滚开,不要给我装好人。”

他自己又尝试了几次,还是爬不起来,刚才没觉得,现在才感到越来越疼,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索性躺在地上歇着,直到他们都回去了府里,这才慢慢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