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和裴如兰都被抬出去包扎, 还留下几个婆子守着时星荛和裴萱,还有搜罗所谓的罪证。
一个婆子刚要拿床上那大氅的时候,时星荛视线压了过去,唇角勾住一丝随和的笑, “放下。”
“这是罪证, 怎么能你说放下就说放下……”说到后面婆子的声音越来越弱, 时星荛唇角还是带着笑意的, 却看得刚才见证了一切的婆子新都是如坠冰窖。
“那是我给裴姐姐的,你觉得你配拿吗?”
时星荛唇角还是带着温和的笑,的语气还是温和的,婆子却被吓得一把放开了那件白狐毛的大氅。
裴萱端坐在一旁,她就算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惯会装可怜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就连她的身份恐怕都不是那么简单。
裴萱看着外面又飘起来的雪, 她又应该怎么选择呢。
她还要继续留下她吗?
裴萱看着时星荛,“你真的是被自己的家人害了的?”
面对外人宛若活阎王的女人,现在在裴萱面前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狗狗,“当然, 裴姐姐,你留我,我是有用的。”
说着时星荛抬眸, 浅色的眸子莹润漂亮, 带上点儿恳请的神色。
有用的。
三个字狠狠落在裴萱心里。
这样的话她也与她的母亲说过, 只是没有留住她的母亲。
裴萱掩了眸底的情绪缓神开口,“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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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本来不打算让裴如兰跟着一起去府衙的,可是裴如兰非要去, 大有一种我就算疼死她也要看到裴萱不好过的架势。
张氏叫了人过来悄悄说了几句话,等嘱咐好, 张氏的脸上出现一抹得意之色。
她不相信裴萱今天还能跑掉,裴萱就等着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吧。
府衙,
郡尉坐在堂上,裴如兰强撑着站在一旁,她被时星荛打得全身都是鞭伤现在世坐也困难,站着也难受,只是相对坐着她现在还是站着比较舒服。
堂下闹哄哄,不少人听了是郡守家的事情,还涉及郡守家两个女儿都纷纷来看热闹。
“据说是郡守家两位千金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好像是嫡女单方面打庶女,我还听说了这个嫡女还偷东西,偷男人呢……”
“裴二小姐是因为劝阻嫡姐不要做那些事情,就被毒打了……”
“还正室生的嫡女,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做,我呸!”
“自己妹妹都打成那样,以后谁家要是娶了这样一个黑心肝的,不知道有多惨。”
“我看这裴家嫡小姐做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就应该浸猪笼。”
因为审的是裴家的事情,裴郡守理应避嫌只是坐在一旁没有参加审理。郡尉看了张氏呈上来状纸,郡尉视线往下面一扫,“张氏,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裴萱她偷东西?”
张氏对着堂上盈盈一拜,“郡尉大人,我有人证,赃物就是裴萱身上那件狐裘大氅,那是我娘家之物本来是准备给小女如兰的生辰礼,却让裴萱指示她的奸夫偷了去,今天裴萱的奸夫闹到家里,威胁我将裴萱嫁给他,我身边的奴仆都是亲口听见的。”
说着一堆奴仆,还有张氏自家的侄子张宇都跟着上堂了。
张宇侧眸看到裴萱那张脸,整个人都被恍了一下眼,早就听说裴家嫡女生的貌美,如今见面才知道生的有多貌美,要是能得到这样一个美人,她就算认点儿罪又怎么样。
也只有让这样美人身上有了污点,这样的人才会属于他。
被问道的奴仆都一个一个说了,那件大氅是裴萱央着张宇从张氏那里偷来给裴萱的。
郡尉一拍醒木,“张宇,事实可是如此?”
张宇才从看裴萱那张恍若仙女的脸之中恍然回神,“是的,萱儿喜欢,我给她偷来的,大人萱儿只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要治她的罪了。”
“要判就判我一个人的罪,萱儿不是故意的。”
时星荛不耐烦地扯了扯唇角,有时候真的不是很想继续听这些人掰扯这些是非,但是裴萱不让她继续插手这些事情了。
裴萱长身玉立,恭敬地跪下,“你帮我偷的,我与你什么关系,你要帮我偷这些东西?”
“既是你偷的,你说这件大氅里面用的是什么,是绸还是锻?”
张宇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连忙挑了一个说出来足够转移所有人注意力的事情,“萱儿真当要我当场说出来,我们日日在你的院子里厮混,你当真要这样断了我们的感情?”
公堂之下又是一片哗然,“过河拆桥嘛?”
“真是淫/乱,还未出阁居然就做这种事情。”
裴萱根本不慌,“你既然说你在我院子厮混,我房间里又有什么摆设,你要是真去过我的院子,你大可以说说我的房间里有些什么。”
张宇有些紧张,但是想了想,闺阁女儿房间大越都是一样的,应当是和裴如兰房间摆设一样,“一些带花纹的绣凳,还有青玉花瓶这样的摆设,萱儿的房间床幔都是如纱如云的,我们还在上面……”
说到这里张宇又停下了,只留给底下人无尽遐思。
裴萱冷笑一声,“郡尉大人,您看他说的话可有半点儿可信,不过是作伪证罢了,姨娘有钱可使鬼推磨,不知张公子去的是谁的房间?”
下面的人一头雾水,描述这么清楚,难道不是么?细节都说那么清楚了。
张氏恨恨地咬咬牙,不知道就不知道,这张宇乱说些什么,现在张宇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度吗?
郡尉捻了捻自己的胡须,指着自己带到裴家的人,“你们说说裴萱房间里是什么?”
旁边的几人立即说了自己见到的场景,“裴小姐房间里只有一张书桌还有满屋子的书,桌子也是简单的实木,什么帐子都没有,哦,还有一扇破烂的屏风。”
张氏赶紧给张宇使了个眼色,张宇赶紧拿出了怀里的荷包,“这个,这个是萱儿给我的荷包,她亲手做给我的,这个总不能作假吧。”
张氏也帮着搭腔,“对啊,大小姐亲自绣的荷包,难道还不能证明两个人私通吗?”
“向来女儿家的绣品是不会流落在外面的,更何况是荷包这种贴身之物,定是赠给心上人的。”
“今天也是张宇拿了大小姐的荷包上门,求娶大小姐,我这个做娘亲的才知道两人早就……”
裴萱在那个老妈子就算给她两百文都要她这枚荷包的时候,就察觉了有什么不太对,现在她也清清楚楚明白,她绣的荷包,是用来做什么了。
“如何证明荷包是我绣的?”裴萱不慌不忙,“上面可以我的小字,或者有什么能够证明是我绣的东西的样式。”
“姨娘这样说,我还能说这枚荷包是姨娘绣的。血口喷人谁又不会?”
裴萱逼视这张氏,张氏一时间只觉得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上了公堂来讨说法,要是她没有非要闹到如此地步,她家老爷的偏心程度,肯定会直接把裴萱嫁给张宇,根本不会给裴萱分辩的机会。
时星荛缓缓眨着眸子看着裴萱,没错,就是谁主张谁举证,还得是她老婆,也是裴萱虽然被抢走了一切,但是裴萱从来不圣母也不软弱。
只是她总感觉自己应该锦上添花一些。
时星荛闲闲开口,“要不好好检查检查荷包呗,万一上面真有什么小字呢?”
张氏扭头疑惑地看着时星荛,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不是一直都在偏帮裴萱的吗?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感觉现在这人还挺希望能够查出荷包里面有什么其它东西的?
从最开始的报官到现在,她就算再傻也发现了些不对劲,她今天怕是被人摆了一道,现在更是不可能随着时星荛的话仔细检查荷包。
看来今天就只能当作在这里吃个闷亏,张氏咬了咬牙,“不必了,一个荷包能检查出什么,我也要顾及大小姐颜面,今天的事情……”
张氏还没有说完,裴如兰就忍不住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就完了!她难道白被打了,裴如兰起身一把躲过荷包,把荷包反复检查,最后看到荷包里面隐约绣的有什么。
只是太过不容易被人发现,荷包的内层秀了一块白布,把里面的东西遮了个严严实实,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里面还有乾坤,里面的东西也要人挑开线才能看到。
裴如兰脸上一喜,“找到了,我找到了,这个贱人里面绣的有东西。”
说着裴如兰趾高气扬地看了一眼裴萱,她就说她要折断裴萱的脊骨。这两个女人刚才还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现在上了公堂也不过是互相攀咬。
只是两个人打起来也不过是让她获利。
“果真是,我还以为裴家大小姐真的没有呢。”
“什么真的没有,刚才就是仗着自己的绣的东西隐秘不会被人发现,不没有被发现之前的嘴硬罢了。”
“可是我总觉得不像啊。”
郡尉找了人挑开线,然而等看到上面的“兰”字之后,郡尉让人把荷包里面的字一一拿给在场的人看。
裴郡守看得眼前一黑,时星荛接过来一看才笑出了声,“真是好一场贼喊捉贼啊,如兰小姐真的那么爱慕你的张表哥让你的母亲好好说亲就是,做这些事情做什么?”
“?怎么是兰字啊,那这样不应该是如兰小姐吗?”
“好混乱啊。”
“所以说乱搞的不是裴家的嫡小姐,是裴家那个庶女。”
“说不一定是想联合奸夫坑害长姐。”
“这样一说就说得通了,奸夫和裴二小姐无媒苟合,然后为了稳固裴二小姐在裴府的地位帮忙陷害裴家大小姐。”
“我就说裴家大小姐不像是那样的人吧,一看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这偷东西也是冤枉的吧。”
“我看裴家二小姐一身伤都是自己弄的,真是恶毒,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妾室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你们不知道吧,当年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张氏爬了裴郡守的床……当年可真是沸沸扬扬。”
“裴郡守也是放着好好正妻娘子不要,非要这种不体面的人……现在报应了,养了什么样的儿女啊。”
闲言碎语一声一声地传进她们的耳朵,裴郡守的面子今天算恨恨地落在这个地方了,裴郡守看向张氏的视线几乎能杀人。
张氏也气急了,特别是听到那些说她不要脸的话,这明明和她想的不一样,张氏攥紧了手帕,转身呵斥下面看戏的人,“你们说些什么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你们这样冤枉我,我……”
“你,你怎么啊?不是你报官的吗?”
“当年那些腌臜事不是你自己做的吗?”
“我看你就是看着正室死了,欺压正室留下来的嫡女,呸!烂心肺的娼妇!”
“我看那个郡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一家子烂心烂肺。”
张氏有口也怼不赢,骂得太脏了,她本来以为这些话是用来骂裴萱的,谁知道用来骂她了啊。
裴如兰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如此,急得眼睛里都是泪花,“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和表哥……”
郡尉冷了脸,“现在你们还不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可知道按照本朝律法做假证是什么下场,你们现在说我还可以网开一面。”
立即就有人被吓得哭喊道,“都是姨娘,都是姨娘让我们陷害大小姐的,不管我们的事情,是姨娘想毁了大小姐的名声。”
“张公子只去过二小姐的房间,我没有见到张公子去大小姐的房间啊。”
时星荛不慌不忙地瞥了一眼,满地跪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挺让人舒服的。
加害者总要体会一下受害者的百口莫辩才算公平,想用流言蜚语唾沫星子淹死裴萱,那她们就先自己感受感受吧。
裴如兰瞪着还在旁边看戏的人,“她打我总是真的吧?”
郡尉又是一阵头大,只是时星荛不慌不忙,抬眸看了一眼哪些不敢用正眼看她的人,微笑着开口,“谁作证?”
“谁看见了?”
仆从们头埋得更低了,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这位不是一般人,郡尉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公堂之上她们姨娘小姐都要跪下,就只有这位还端坐着,况且这位打人可是不留情的,她们可不想被人打死了。
仆从们纷纷摇头,时星荛唇角又弯了弯,笑得无辜又软乎,“二小姐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还是二小姐陷害了裴姐姐不成还要陷害我?”
“这女子一看就是柔弱女子,怎么能把人打成那副模样?”
“骗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她们都敢那样陷害自家亲姐了,陷害一个无辜的人又如何。”
“说不定这女子只是去拉架的呢”
裴如兰差点儿被气死,她满身的伤明明就是时星荛打的。
一场审讯下来,整个郡都闹得风风火火,谁还不知道裴家那个姨娘和二小姐陷害嫡女,和外男私通。
最开始和裴如兰交好的小姐们纷纷退避三舍,就连原本想要和裴家结姻亲的人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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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郡守自然也看出了郡尉对时星荛的不一样,事情结束以后,裴郡守把人拉到一旁,低声问道:“老哥,和裴萱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儿?”
“你这样向着她,不会是自家亲戚吧。”裴郡守故意试探着开口问道。
都是老狐狸了,还隔着来给他玩聊斋,郡尉笑了笑,“我哪敢和她攀关系啊,你记住那人贵不可言就对了,你啊,最好不要惹这位的不高兴就对了。”
他是想接时星荛去郡尉府住,但是时星荛不乐意,他也只有尽量让裴家不要欺负了时星荛。
说完郡尉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裴郡守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刚才是差点儿得罪了时星荛是吧?
“你怎么不早点儿提醒我啊?”裴郡守着急得汗如雨下,“我这乌纱帽还保不保得住啊?”
郡尉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帽子,安慰了一句,“没事儿没事儿,保得住保得住。”
反正他的乌纱帽保住了就是了。
至于姓裴的那个老东西,活该他。
丧尽天良就应该想到自己会遭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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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郡守回家张氏弱柳扶风一般就要往他怀里倒,“老爷,你可以要为我做主啊,我今天可是被算计了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真的以为大小姐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向来裴郡守最吃她这套,张氏也很有信心,自己哭一哭让裴郡守好好罚一罚裴萱。
却不想裴郡守一把就把她推开了,张氏有些懵地坐在地上,想哭着去叫裴郡守却被郡守拂开,“你还敢说今天的事情,就是你养的好女儿,你给我闭门思过,这个家你也不要管了。”
“库房的钥匙,账本你给我全部交出来。”
张氏咬着唇还想装可怜,博取裴郡守的怜惜,裴郡守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拿了东西就马不停蹄地就往后院跑。
张氏咬着牙,看着裴郡守的背影,贱人都是贱人,这个贱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些年帮这个贱男人生儿育女,现在才发生了这点儿事情,这个贱男人就要拿走她的管家权。
“萱儿,萱儿,是爹。”
裴郡守在外面叫得可谓是一个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只是他没有等来裴萱,反而等来了时星荛。
时星荛冷笑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是裴姐姐的爹啊?哪家的爹是你这样样子的?”
看到是时星荛裴郡守更加小心翼翼了,就差把自己的头磕在地上了,贵人他可惹不起,他还要尽量哄好贵人,说不一定他还能借着贵人这股东风在现在这个年纪还可以升官。
“是我之前没有看透内子的手段,让女儿受委屈了,我今天就是来给宝贝女儿道歉,还顺便把管家权给萱儿的。”
裴萱也出门了,趁着裴萱出门,裴郡守连忙开口,“萱儿,爹爹知道错了,是爹爹信错了人,才让你在这个地方受了这么多苦,现在我把管家权也给你,你就原谅爹爹。”
裴萱看向裴郡守的目光依旧冷漠而疏离,眼底的厌恶几乎毫不遮掩,裴郡守和张氏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裴郡守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出事情了,就会把问题推给别人。
裴萱冷漠开口,“我不需要管家权。”
裴郡守连忙开口,“那你搬回你娘的院子,你娘的院子我还留着,没有动,我已经让下人打扫出来了,你的房间沾了那么多不干净的血,今天总不好继续住下去。”
院子门口,
裴如兰看着这一切,眼里的不甘几乎要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撕碎,她娘亲想要的管家权,她爹得居然这样就给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还不要。
这个贱人在清高什么?她们争抢的东西视若珍宝的东西,那个贱人凭什么弃之如敝履,凭什么?
还有,里面也有她的血啊,她的爹爹怎么可以说她的血脏!?
她的爹爹居然还叫那个贱人宝贝女儿,她才是她爹爹的宝贝女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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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了新院子,裴萱还在继续看书。
裴郡守一直守在这里,就想等着裴萱高兴点儿的时候和裴萱说上两句话嘱咐裴萱在时星荛这里也帮她说两句好话。
可是裴萱哪里有看他的意思,好像手上的书比他这个亲爹都还亲。
只是裴郡守不知道的是,裴萱只是单纯不想看他。
裴郡守笑了笑,满脸都是褶子,“萱儿,你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又不用考什么状元,考状元的事情有你弟弟,你不如看看爹好了,和爹说说话 啊”
时星荛坐在旁边玩弄着手上的鞭子,裴郡守这句话刚落下,鞭子就猝不及防地擦着他的耳朵落到他的肩上,嘶。
“我这鞭子不懂事儿,还没教好,裴郡守不介意吧?”时星荛没有什么诚意地开口,这样的话连道歉都不算。
裴郡守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开口恭维,“您的鞭子哪里不懂事儿了,懂我看懂事儿的很。”
“也是,我的鞭子只打欠揍的人”时星荛不紧不慢地补充伤这么一句,又开口,“裴姐姐想看书就看书,你儿子的书?我看他也考不上,不如现在就把他的书搬过来给裴姐姐看。”
时星荛开口了,裴郡守哪里敢说不是,连忙又带着人去搬书,去搬书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放着那么一堆书不看,在旁边和小厮赌博。
“大大大!!!”
“艹了,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再来再来。”
裴郡守看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唯一的儿子身上了,他每每问起儿子读书的情况,张氏都是回答他,他的宝贝儿子读书读得消瘦了不少。
消瘦个屁,比他都珠圆玉润,一个脑袋长得比他两个都大了。
这么大的脑袋居然装的全都是赌的这点儿事情。
裴郡守拿着棍子就往自家孽子身上招呼,“我让你赌,我让你不学无术,你个孽子。”
张氏听着风声赶过来,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在院子里喊娘。
今天一连串的打击下来,张氏差点儿又晕了,赶紧拉开两人。
裴郡守却连带着她也给了一巴掌,张氏从来就没有被郡守这样打过,委屈得两行清泪直落。
只是裴郡守现在被气得不轻,“你不读书就算了,把这些书都大小姐送过去。”
张氏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地话,这些书都是她一本本给她花了大价钱找了前三甲求来的笔记,现在裴郡守居然要把这些东西给裴萱送过去。
张氏手上的手绢都要被她撕碎了。
抱着儿子看着郡守离开的背影,眼泪直往儿子衣服里流。
“娘亲,你不是爹不会来看我的?”
儿子一说话,张氏差点儿又被气得背过气去了,不来看你,所以在这里赌是吗?
张氏恨恨咬牙,“俊儿,俊儿,娘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再让娘失望了。你要考取功名,听到没有!”
“那个小蹄子她就算真的能考上又如何,女子又不能上考场考试,她生下来就是要输给你的!”
“那个女人连儿子都没有生下来,是她的活该,现在那个小贱人再喜欢看书又如何,难道她还能考状元!?”
“连老天都不帮她,她不会有出路的,俊儿你可不能让娘失望啊。”
她们以为到这里就完了吗?不可能完的!张氏恨恨地看着东边的院子,她才不会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