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方书在宋喻的府上过的尤为快活，一切大小事都是宋喻亲为。
身边留多了人难免口杂，于是房内只留了一个来福伺候着。
来福待在房内，只觉得心惊胆战。
陛下未免也太……
下榻的时候，方书懒得穿靴。地上凉脚，宋喻蹙眉，半跪着亲自为他穿上。
无论如何，这也是凉城的皇子啊！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陛下能让这位质子殿下做到这份儿上了。
直到天色渐晚不得不回宫，方书才懒洋洋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只是身体靠着宋喻，活像没了骨头似的。
府门备好了马车，为了不暴露陛下的行踪，马车备的格外低调。
上了马车，方书才收起那点慵懒的毫无防备，顿时目光都犀利了几分。
“把凉城公主带回宫。”
来福被那眼神看的一抖，连忙称是。
然后亲自下马车去接那位凉城公主。
那位凉城公主已然变得疯癫，看到来福说什么也不肯跟他走。
这个动静太大，闹来了宋喻。
即便方书交代过，最好不要惊动宋喻，但是现在这个场面也无可奈何了。
宋喻听了，只是给了一个眼神。
跟随而来的小厮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将宋悦抓住。
宋悦万万没想到宋喻居然真的帮着那个男人对付她！本来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骗过宋喻，只要回到凉城，她一定会说服父皇，出兵征伐！
但是现在那位陛下已经知道自己给他下毒的事情了。
如果现在自己被带回宫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宋悦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去了，只能哭喊着希望宋喻看在血脉的份上救她一命，不要把她送去宫里。
宋喻却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再没回头。
宋悦的尖叫声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揣测着那两位对这位凉城公主的态度，来福大着胆子，拿出一块手帕塞住了她的嘴。
宋悦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太监居然敢这么对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她从小金枝玉叶，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
来福被她的目光盯着也丝毫不惧，反而好心提醒道：“若是你机灵点，说不定陛下看在这张脸上还能饶你一命。”
来福向来懂得揣测人心，只可惜这次他猜错了。
其实本质上方书和宋喻是同一种人。
他和宋喻都是坏人。
宋喻是个疯子，见不得他靠近任何人。
他也是个疯子，见不得任何人伤害宋喻。
方书的占有欲不比宋喻少，他能对宋喻做任何事，但是别人不行。他一向厌恶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
尤其是当他昨晚在宋喻熟睡之后看到宋喻眼角和脸侧的抓痕时，这种烦躁的心情立刻达到了顶峰。
宋喻其实比方书还更节制一点，他懂得控制自己。
光是从宋喻的那张脸上，谁也想不到他私下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始终虎视眈眈的守着自己的食物，不让任何人觊觎。
但是方书不是。
他被压制了太久。
当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当着他的面暴打他的母亲时，他其实心里格外希望这个男人立刻死掉。
当他被何姐押着去陪酒的时候，方书从来没有节制喝过。他曾想过，就这么喝死，也能让这些人不痛快。
道德和理智往往就是一种束缚人兽性的枷锁，一旦脱离了这些枷锁，人性比什么都坏。
方书就是。
这或许就是他能够吸引到宋喻的这一点，他们都是疯子。
至于宋悦被送回宫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直到后来宋悦被送回凉城，没过几日，便真的疯癫了。
凉城王大怒，立刻出言要出兵讨伐。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方书成为了众矢之的的。
看着那张脸，方书当初倒没有真的下手。
不知道为何。
就比如他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虽然恨之入骨，但是在其病入膏肓的时候却也舍得花钱把他丢进医院里自生自灭。
他被何姐压着陪酒，再不情愿却也装的炉火纯青。
有些东西装着装着是会成真的。
即便这是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
方书把这个叫做还算有些良知。
宋喻却把这个叫做善良。
方书只是警告了宋悦，把她关起来几日后偷偷送回国。不同于宋喻，当初的宋喻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听到宋喻的评价，方书懒得反驳，只是似笑非笑道：“你说是善良就是善良吧。”
比起无意义的争辩，他更希望和宋喻待在一块儿，即便什么也不说也是好的。
因为不过半月，方书将领兵亲征。
这是最无奈，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一下就堵住了朝堂大臣的嘴。
外面传着方书对待凉城公主的恶名，方书就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不是宋喻说的吗，他这个人或许真的“善良”。
想到这里，方书都忍不住笑了。
宋喻坐在他的身边，偏头看他，轻声问：“笑什么？”
方书笑着摇头，没说什么。
趴在桌案上看着宋喻批改了一会儿奏折，外面来福禀报的大臣在外面留了一片。
方书嫌烦，一个没让进来。
盯了宋喻一会儿，方书忽然道：“这次不带你去了。”
他说不带宋喻去前线边境。
宋喻目光冷静的看着他，他没说话，方书却看出了这是不可能的意思。
方书伸出指尖点了一下他的眼睛，笑吟吟道：“我自己去，把你光明正大抢回来。”
这句话莫名取悦了宋喻。
他没出声，偏过头和方书亲吻。
这就是同意了。
只要方书坐在军帐里，不亲自动手就可以。
但是他低估了方书的报复心。
宋喻试探了他一次，他也是要试探回去的。
宋喻给他的所有感受，方书都不会忘记。他要宋喻也感受一遍。
只有记到骨子里，才会印象深刻。
这是宋喻亲自教给他的道理。
每个位面，方书都或多或少会受到这具身体的影响。比如第一个位面的聋子，第二个位面学识丰富的太傅，再比如第三个位面法术高强的皇子。
这具身体虽然有些武功，但是上战场单打独斗是完全不行的。
宋喻和方书深谙这一点。
宋喻轻轻咬他：“早点回来。”
方书没有回应，眯着眼，延长了这个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