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质子殿下挑选好的女子在今早已经被宣入宫中。”

  台阶下方的太监弯着腰行着礼毕恭毕敬的禀报。

  方书兴致缺缺的点点头。

  太监上前,一边将今早画好的人像呈上案桌,一边道:“这些人都是安排好的,挑的都是一些听话的人。”

  至于怎么个听话法,那要看怎么理解了。

  质子是旁国为了安抚陛下的心送来的人质,从弱冠之年被送到京城里,然后在这里长大,并居住十五至二十年再将质子送回国。

  也有其他特殊原因,比如旁国的君主死去,需要人继位,也会提前将质子送回去。

  这种人被送到京城来,往往有些是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

  通常为了其听话一点,皇帝就会给这些质子们娶亲,也就是不言而喻的变相安插人手监督,达到让这些人听话的目的。

  方书翻了翻那些人像,虽然不及真人来的真切,但是一眼看过去也都是些亭亭玉立的美人。

  方书随手看了两张,指尖在案桌上轻轻扣了两声。

  不知道想到什么,方书扬了扬唇,眸光微沉:“既然是给我们这位质子殿下娶亲,不如让质子殿下亲自挑选吧。”

  太监微微诧异,不过很精明的没问什么,立即道:“奴才这就召凉城质子入宫。”

  看到方书点头,太监才弯着腰退出去。

  等待的时间里,方书随手翻看了两本案桌上的奏折,没批也没改,看完就随手丢在一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前离开的太监进来禀报:“陛下,质子殿下到了。”

  方书把手里的奏折合上,支着下巴道:“让他进来。”

  太监退出去,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袭白衣,身姿挺拔。五官俊美,身段清瘦。端的是一幅好风景。

  尤其是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仿佛一眼能把人看到心底。

  那人掀袍而跪,轻声道:“臣宋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书支着下巴看他,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爱卿平身,上前一步来。”

  宋喻站起身,走到案桌前的台阶下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隔了一张案桌。

  方书把放在一旁的人像递到他面前,问:“爱卿看看,可有满意的?”

  宋喻的目光不动声色在上面扫了一眼,对上那人含笑的目光,弯腰行礼:“请陛下恕罪,臣已有心悦之人。”

  方书轻叹了一声,语气听上去颇为遗憾:“是吗?但是爱卿可知,违抗君命可是死罪啊。”

  宋喻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卑不亢:“臣知晓。”

  方书笑意吟吟:“是这样吗?那不如爱卿和朕说说,你的心悦之人又是何等人物?能让你违抗君命?”

  宋喻抬起头看他,平淡道:“姓方,单名一个书字。”

  方书轻笑一声:“爱卿,大呼朕的名字是死罪啊。”

  宋喻的目光泛起几分涟漪:“陛下就将臣处死吧。”

  方书缓缓站起身,走到宋喻面前。

  因为台阶的缘故,他比宋喻还要高上几分。他探出指尖,抚摸着宋喻的眉眼。

  宋喻没有躲,也没有避,仿佛真的就像一个听话的臣子一样。

  方书叹息道:“可惜了,爱卿生的这样一副好相貌,如果真的被朕处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要骂朕是昏君了。”

  宋喻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抬手拉下他的手,递到唇边落下一个轻吻,语气诚恳:“愿为君死。”

  方书笑骂他:“放肆。”

  可是下一秒,他也揪着宋喻的衣领,就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咬上他的唇。

  御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外面是等候命令的下人。

  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刚刚那退出去的太监不动声色的将余光撇向御书房中。

  这一幕差点让他看软了腿。

  陛下竟然……

  甚至连那质子殿下还胆大包天的将手伸到陛下的腰上去!

  太监再也不敢抬头多看,哆哆嗦嗦的低着头。

  方书轻轻拍了拍宋喻的脸,道:“之前朕也为你看了不少奏折,今后也要多多麻烦爱卿了。”

  方书指的是第二个位面,他身为太傅为宋喻看的那些奏折。

  宋喻抬手按了按他的唇角,恭敬回答:“臣,遵命。”

  那里被宋喻咬破了。不是第一次了。

  无论如何,臣子都没有那个资格为君主批改奏折。何况还是外朝的臣子,而且还是个质子。

  但是这两个人眼里向来没有规矩可言。

  外头已经昏暗,方书早已经趴在案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睁开要的时候正是太监在外面颤颤巍巍出声喊他的时候:“陛,陛下,到了翻牌的时辰了。”

  按理说这会儿贴身的太监应该端着绿头牌进入,但是今日的太监却安安分分的站在门外等候。

  方书看着宋喻仍旧低着头批改奏折,他的手边已经堆起了几叠,往往一眼看去之后就能不假思索的下笔。

  可是这会儿,那沾了墨的笔尖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方书扫了一眼,对着外面道:“是吗?今日有谁的牌子?”

  每月侍寝的后宫嫔妃都是安排好的,按理说不需要过问。

  但是方书既然问了,太监也就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了:“有叶贵妃,许才人……”

  外头的太监仍旧在报着人名,里面的方书却把注意力转向了宋喻。

  方书问:“爱卿告诉我,被人侍寝感觉如何?”

  实际上每个位面都是一段虚无缥缈的数据,任何的一切走的都是程序,并没有实际发生过。

  但是在楚瑾那个位面,侍寝是事实,有了儿子也是事实,而且还不止一个。

  毛笔尖的一滴黑墨直接掉落在奏折上,掩盖住了几个字。

  宋喻放下笔,转头看他,道:“不行。”

  方书扬了扬唇角:“我可不是在经过你的同意。”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外头的太监已经把名字报完了,揣测之下,又出声报了一遍。

  方书的注意力被外头的太监吸引了去,心里想着,倒是个精明的人,下次得多给点赏赐。

  等到方书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宋喻却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重复那两个字:“不行。”

  方书故意没有出声,却招的这人直接在他肩上隔着布料咬了一口。

  这一口,宋喻完全没收力。

  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