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明白的，在末世，大家大多是为了自保。
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始终认为人类是自己的同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去死，在他能够救下对方的前提之下。
恩格看不到方书的神情，只当他还在生气。
为了保证方书还能继续信任他，将他带去人类基地，他只能继续道歉:“我向你保证，下次我会救他们的。”
这么一说，方书心中的怒气隐隐消散了一点。
他轻轻挣脱开了恩格的手，低着头道:“走……走吧。”
路过马路上的那滩血迹的时候，方书刻意别开眼没有去看。
连续赶路，等到了夜晚，方书觉得嗓子都要干的冒烟了。
好在他们还在城市内，夜晚还有一个休息的地方。
多亏了恩格在身边，方书直到现在还是安全的。
两人在一个房屋里稍作休息。
方书舔了舔干涩的唇，从衣兜里掏出了最后一枚小小的糖果。
盯了它一会儿，方书把糖果递给恩格。
恩格看到，不解的看着他。
方书显然还没有消气，把目光放在房屋里的某一个角落，声音干涩:“今天……你，用了一天……的……的异能，你……吃吧。”
恩格本来想说他不吃，但是为了不暴露他丧尸的身份，他还是接过吃了下去。
还是没有任何味道。
虽然有恩格在身边，方书还是找了一根木棍在身边防身。
夜晚，外面丧尸的吼叫声犹如就在耳边，但是他们这个房屋里没有丧尸靠近。
方书撑不住，慢慢的靠着沙发昏睡过去。
就在他快要睡熟的时候，忽然他听见了一丝动静。
恩格也非常戒备，两人互视一眼，往窗户上看去。
进门之后，方书特意反锁了房门。如果恩格的异能没有失效的话，那么……
方书瞪大了眼睛，赶紧朝着窗户走去。果然，他看到了两个人类。
一男一女，那男的似乎还重伤了。
方书赶紧打开窗户，让那一男一女赶紧进来。
两人艰难的翻了进来，方书赶紧关上窗户。
恩格微微蹙眉。
因为他注意到这一男一女都配备了手枪，说明是经常和丧尸战斗过的。
他不确定这两人会不会发现他的身份。
那名女人进来之后，连忙向方书道谢:“我是M98基地的人类，谢谢你。”
末世里，大多数人类幸存者为了寻找同类和生存下去都建立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人类基地，都会用字母和数字表示。
方书连连摆手。
没等他开口，忽然那名男人就用枪指向了方书。
方书双眸微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被恩格挡在了身后。
那名男人腰间受了重伤，还在喘着粗气。
与他同行的女人赶紧拦住他:“你在做什么？”
男人警惕的看着方书两人，道:“这里到处都是丧尸，只有这里没有丧尸，这难道不奇怪吗？”
方书连忙挡在恩格的前面，一手紧紧的拉住恩格，嘴里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恩格……的……异能，可……可以操控……丧尸。”
男人女人互视一眼，毫不掩饰眸底的震惊。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异能的话，那么对于人类而言将会是非常大的助力。
没想到末世里竟然存在拥有这种异能的人类。
男人终于肯放下枪。
方书这才松了口气。
恩格垂下眸看着方书还握着自己的手，他能感受到方书的手心微微湿润。
他在害怕，但是他还是挡在了恩格的前面。
男人道了歉，并恳求道，想与女人在这里休息一晚。
方书表面上点点头，转头却小声对恩格道:“恩格，扶……扶我，腿软。”
方书看着恩格的双眸带着些可怜和恳求的模样，配上那张白嫩嫩的脸，格外有冲击力。
单纯而又天真的人类。
恩格打横抱起他，把他放在沙发上。
方书没有想到他是这种方式的扶，这种亲昵的举动让他脸蛋都红了，小声道:“恩，恩格！”
恩格不解，更靠近的盯着他，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听了你的话你还要生气。”
脾气不好的人类。
方书小声解释道:“不……不是生气……”
恩格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红了，和你生气的时候一样。”
丧尸是没有体温的，肌肉也是僵硬的。
但是方书不是，他的脸蛋很软，还有点发烫。
方书没有说话，恩格抬头看了看窗外，还是黑夜。
恩格问:“我们能在明天到达人类基地吗？”
方书算了算时间，点头，他的表情有些激动，甚至有些炫耀的模样:“恩格，到了……基地，我，我会保护……你。”
拥有治愈系异能的人类在基地里通常拥有着比较高的地位，方书在被抛弃之前甚至还是人类基地一只小队的队长。
只要到了基地，方书就有能力可以保护恩格。
他的这副模样像极了拥有新玩具向其他小朋友炫耀的小孩，但是和捕捉了大量人类拿着向他邀功的丧尸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恩格平静道:“你是被他们抛弃的，你不害怕他们会再次抛弃你吗？”
这也是恩格不理解为什么方书要放那两个人进来的原因。
在丧尸的世界里，只有自保和生存，没有其他。他们更不会奢望来依靠别人得到保护。
提到这个，方书的双眸微微有些暗沉，但是很快又亮了起来。
方书挪了挪位置，小心的挨着恩格，低声道:“没……没关系，有恩格。”
他的意思是，即便他被抛弃了，他也遇见了恩格。
恩格对于人类依赖的这种情绪不太懂，但是他明白，如果他发现了人类摧毁丧尸的药剂，他会立刻将它破坏。
然后他会将基地里的所有人类丢给丧尸做食物，包括面前这个人类。
丧尸不可能与人类共存。
天色渐晚，方书有些困了，他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已经支撑不住了。
随着脑袋一歪，他的头靠在了恩格的肩上。
对于恩格而言，这个举动和猎物主动送上门没有任何区别。
丧尸捕食的本能控制住了恩格，他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那只纤细脆弱的脖子。
恩格的人类瞳孔变成丧尸的竖瞳，牙齿也渐渐变得尖锐起来。
就在他的牙齿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方书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安分的动了动，把头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
嘴里小声呢喃:“恩格……”
恩格的动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