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恩格，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在，在哪……哪里？”
这个距离使得恩格甚至能闻到方书身上的气味，不难闻。
而方书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正主动把自己送到丧尸的嘴边。
不知道是幻听还是心理作用，方书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小声贴在恩格的身前，道:“要，要不然……等，等下我拖住……住他，你，你跑……”
恩格闻言抬了抬眉，眸中露出一丝不解。
他身为丧尸，在末世已经看到过很多抛妻弃子的案例了。
为了活命，人类会不惜一切手段，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哪怕啃着同类的肉活下去都行。
在丧尸中，没有任何的同伴而言。为了一堆尸体，他们甚至能拼个你死我活。
这个人类很明显也是被他的同类所抛弃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让他先跑？
他们明明今天才见面。
方书慌张的伸手去摸旁边，想找一个趁手的武器，准备和丧尸拼死一搏。
但是恩格的声音很快就从他的头顶传来:“他没有动，应该死了。”
方书刚好摸到一根硬硬的东西，似乎是铁棍。
听到恩格这么一说，方书骤然松开手。
铁棍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狭小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
大概是觉得太丢脸，方书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一下脸，抹去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其实方书心底也没有那么害怕，但是架不住这副身体的影响，每次都忍不住流眼泪。
方书挨着恩格慢慢的在原地坐下，准备今晚暂时休息一下。
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能听到丧尸的低吼声从外面传来，还能感受到头顶一阵沉重缓慢的脚步声。
夜晚到了，丧尸开始出来觅食了。
这阵动静让方书一夜都没睡好，不过他身边的恩格应该休息的挺好的，方书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动静。
恩格睡得非常安静，如果不是方书的心跳声太快，他甚至怀疑自己没有听到恩格的呼吸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一点点的平息下来。
直到从地下室门口的缝隙里传进来一束微弱的亮光，方书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外面果然已经天亮了，但是远远的朝着门外看去，还能看到有不少丧尸在街上游荡。
方书转头问恩格:“要不然……我，我们……们再等等……去基地吧。”
丧尸的人数太多，他和恩格也无法保证安全前行，而且他们手中没有任何武器。
恩格却毫不害怕，直接走出地下室。
奇迹般的是，自从恩格出来之后，附近的丧尸全都慢吞吞的往回走。甚至连快到门口的一只都退了回去。
方书惊奇的瞪大眼睛。
恩格转头看向他，平静道:“我也是人类，我也有异能，可以短暂的控制丧尸。现在我们出发吧。”
他没有耐心等到那些人类提前一步研制出药剂，然后用来杀死他。
他必须在药剂研究出来之前先杀死那些人类，包括面前这个。
方书惊喜的瞪大眼睛，双眸中满满的崇拜:“恩，恩格，你……厉害！”
看样子他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同伴。
在恩格的帮助下，一路上平静很多。那些丧尸看见他们如同看不见一样，直径的绕开他们走。
走了半天，方书远远的看见一个超市，他决定进去找点吃的。
但是末世的超市大多早就被洗劫而空，方书进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就在他失望离开的时候，方书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几颗圆圆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惊喜的发现是几颗糖果！
虽然糖果不大，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方书看了看，一共有三颗。
这些糖果很小，甚至没有方书的食指指腹大，也不是方书在末世之前吃的那种大品牌的糖果，但是现在也没有东西给方书挑剔了。
方书捏起一颗小小的糖果递给恩格。
恩格冷淡的别开眼睛:“不用。”
方书抿了抿唇，低着头一点一点撕开糖果的包装。
“恩格。”
这是第一次，方书能够完整的喊出恩格的名字。
恩格下意识回头，忽然嘴唇上就被方书塞进一个硬硬的东西，那就是所谓的糖果。
恩格是丧尸之王，他之所以是本体，是因为他和其他丧尸不一样。
其他的丧尸是由人类感染病毒转化过来的，但是恩格天生就是丧尸。
一切正常人类的东西他都没有碰过，包括吃的这颗糖果。
丧尸没有痛觉，也没有味觉。即便嘴里被塞了一个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方书给他塞了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好吃……吧，甜的。”
甜是什么味道，恩格不知道，但是看到方书的表情应该还不错。
等到嘴里硬硬的东西慢慢融化，在嘴里消失。恩格才道:“我们继续走吧。”
方书点了点头。
两人从超市里出来，继续赶路。
但是还没有走多久，方书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枪声。
难道前面有人类？
方书拉着恩格紧走几步，果然看到了前面一大群丧尸慢慢的正在围拢成一个圈。
这是丧尸惯用的捕猎手段，很有可能里面就有人类。
方书拉着恩格的手，轻轻晃了一下，有些急促道:“恩格，异……异能，救……救救……他们。”
恩格透过尸群，一眼就能看到被包围在中间的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只有一把枪。
恩格冷漠道:“救不了，我的异能用完了。”
方书一听，有些着急。
但是无可奈何。
异能是有限度的，从地下室一路到这里，恩格想必使用了大量的异能。
几秒过后，丧尸群没了动静，也逐渐散开。
这说明那几个人已经遇难了。
方书咬了咬牙，拉住恩格飞快寻找藏身点。
如果恩格的异能用完了，那么他们的处境也很危险。
恩格拉住他，站在原地不动，蹙眉:“继续赶路。”
方书一愣，满脸疑惑的看他。
恩格看出他想问的，淡然道:“异能还有用，我不想救他们。”
方书一脸不可置信，回过神来，他已经甩开了恩格的手。
方书胸膛剧烈起伏，急促道:“那，那是，我……们的，的同伴……我，我们，和丧尸……有什么……区别……呢？”
方书看起来生气极了，也难过极了。
给恩格塞糖果时的笑容乍然不见，满脸失望和不解。
恩格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方书走了，那么没有人能够将他带到人类基地。
刚转过身的方书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恩格的声音在身后低低的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