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刺的那一刀并不在要害处，方书也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在扯到伤口的时候难免会感觉到疼痛。
方书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问系统:“这个世界里面的人都是实体吗？或者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系统用机械冰冷的声音回复:“不是，只是一段数据形成的内容人体而已。”
方书闭了闭眼睛，心中一种罪恶感豁然消减。
他策划了这一出，叶孟舟势必不会放过方静。如果是真正的人体，方书不免心怀罪恶，是他的计谋害死了方静。
如果只是数据的话，那么只要当成游戏闯关一样去攻略就好了。
不需要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的时候，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方书偏过视线望去，轻轻喊他:“哥哥。”
叶孟舟慢慢走进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了他额前乱糟糟的碎发:“蠢不蠢？”
被送进医院里，方书的助听器早早就被摘了下来，他只能看着叶孟舟的口型判断他说的什么。
方书把脸贴在叶孟舟的手心里缓缓的蹭了两下，像只寻找安全感的小猫，声音也是哼哼唧唧的:“那哥哥也蠢，车祸的那一次为什么要保护我？”
叶孟舟扯起一边唇角:“敢顶嘴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叶孟舟看上去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
方书得寸进尺:“哥哥，我疼，你亲亲我。”
叶孟舟闻言俯身去亲他，他吻得很轻。吻到方书的脸颊的时候，叶孟舟忽然问:“方静是怎么从精神病医院里面出来的？”
他的脸挨得近，方书没有看见他的口型，只觉得他说了什么话。
方书一脸茫然:“哥哥，你说什么了？”
叶孟舟笑了一下，在他的眉心亲了一下。
“没什么。”
方书眉眼含笑的看他，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方书的伤没几天就好了，离开医院的时候方书还小声对叶孟舟说:“哥哥，我不喜欢医院，下次我们都不要再来了。”
叶孟舟被他小孩子的脾性逗笑了，拉着他坐上车回到别墅里。
时间飞逝，方书依旧是一个人上学，叶孟舟也依旧是一个人上班。
唯一不同的就是叶孟舟不会再彻夜不归了，无论多晚，叶孟舟都会回到别墅里，然后第二天在方书去上学之后离开。
生活照常，也有不同。
方静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方书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还有叶文，林止。
叶孟舟不说，方书也乖巧的不去问。
从此以后，方书的世界里只有叶孟舟，也只能是叶孟舟。
很快方书就迎来了和叶孟舟度过的第一个寒假。
真正意义上，这个别墅是他和叶孟舟的第一个家。有一天方书突发奇想，对叶孟舟道:“哥哥，我们把我们家重新装修一下，好不好？”
叶孟舟挑了挑眉，我们家？
他垂着眉眼去看方书，方书仰起一张脸看着他，脸上带着迫切和试探。
仿佛真的很期待一样。
“好。”
在这种事情上，叶孟舟一向纵容他。
而方书仿佛对这个真的很感兴趣，每天跟着装修队忙前忙后，就连设计图也是自己亲手画的。
多亏了金钱的力量，在新年之前，方书住进了自己亲手装修的房子里。
虽然房子还是一样的，但是装修温馨多了，让人住进去仿佛真的也有一种家的感觉。
那一晚，方书躺在床上，问道:“哥哥，你喜欢这个家吗？”
叶孟舟坐在他的身边，“嗯”了一声。
房间里没有开很明亮的灯，是方书喜欢的那种柔和的壁灯。
方书说这种灯很温暖，有种家的感觉。
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叶孟舟的脸埋进一片阴影里，看的不太真切，仿佛就像一场梦一样。
这不就是一场梦吗？
方书支起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道:“那哥哥，你喜欢我吗？”
叶孟舟闻言一顿，看他:“你呢？”
方书笑眯眯道:“我当然喜欢哥哥啊。”
方书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会弯着眉眼看人，给人一种莫名的真诚感和信服感。
叶孟舟看着，莫名觉得有些遗憾，伏身去吻他的眼睛。
如果这双眼睛里，说的都是真的就好了。
这个吻和平常不同，平常的吻是带着安抚的，温柔的。更像奖励性质的。
但是这个吻是用力的，霸道的。就像叶孟舟这个人一样，就是个疯子。
方书被吻的喘不过气，微微偏头躲开了。
但是很快，他就被叶孟舟把脸给掰了回去，继续承受着他的攻击。
在方书的皮囊下，叶孟舟第一次觉得自己猜不透这个人。
方静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她是被谁放出来的？
她是怎么躲开保镖和医护人员的目光逃离出医院的？
她是怎么从医院找到学校里，又恰好在那个时间等到叶孟舟的？
她又是哪里来的刀，又是哪里知道叶孟舟会等在校园门口的？
他不问，方书也不说。
医院的监控在，叶孟舟也不去查。
一眼看过去，方书仍旧是那个乖巧单纯的人。
叶孟舟亲着亲着，忽然笑了。
他紧紧贴在方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方书没有带助听器，他听不见。
“系统，能听到叶孟舟说了什么吗？”
“对不起，无法检测。”
方书蹙了蹙眉，小声问:“哥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叶孟舟答非所问，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问:“喜欢我吗？”
这句话方书看懂了，轻轻点头。
叶孟舟低头咬他:“撒谎。”
方书“呃”了一声，蹙着眉。
叶孟舟今晚像是发了疯一样，总是对他不依不饶的。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着叶孟舟更用力的一口咬下，系统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检测到攻略目标情绪值到达目标线，宿主选择留下还是撤离。”
方书眯了眯眼，心中默念:撤离。
下一秒，叶孟舟怀里的人变成了一段数据人型乱码。三秒钟过后，数据消散，叶孟舟怀里也变得空空如也。
叶孟舟暗沉着眸，指腹抚过唇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方书留下来的温热。
温柔昏黄的壁灯灯光下，传来叶孟舟低低的一声呢喃。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