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还记得宇智波游火,当然也记得他弟弟宇智波晴也。

  比起宇智波游火,他弟弟像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孩子——软弱到不像是个忍者的地步。如果他们不是生活在战争的年代,这样的小孩本应该随处可见,宇智波带土的幼年时期也曾经见过那样的光景。

  不过他还没长大就迎来了血与战火纷飞的年代,再然后一头闯进了深渊。

  “你弟弟?”宇智波带土想了想,他看到宇智波游火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跟我有关?”

  宇智波游火没说话。

  他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有个弟弟,但是曾经有暗部的同事似乎是认出了他,提到他有个弟弟,而宇智波带土也这么说了……认识“宇智波游火”这个人的不多,知道他有个妹妹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了。

  暗部前辈的话可以当做是认错了,但宇智波带土的话不行。他们是真真切切的邻居,而且宇智波带土还去过他家很多次,跟只是见过几面的旗木卡卡西不同——如果宇智波带土这么说了,那他是不是真的有个弟弟?

  “就算是我杀的,你也不用这个表情吧。”宇智波带土拿手在宇智波游火面前晃了晃,但手被后者打下来了。

  宇智波游火说:“我没这么说过。”

  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反而耸耸肩,他先是低笑,笑声越来越肆意,最后他张开手臂大笑起来:“什么嘛,对那种爱哭的小鬼来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地狱吧,你也是,如果没有他的话根本不用委曲求全,还要——”

  闪烁的银光从两人之间划过。

  一道锋锐的附有查克拉的钢线切过宇智波带土原本站着的位置,宇智波带土闪开,有点扫兴地拍拍身上的灰尘,随即嘲笑地说:“生气了?我还以为你没感情呢。”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宇智波游火知道他这么做毫无意义,但他也不清楚应该做什么了。他的记忆里空白一片,他的现实里也没有关于弟弟的任何证据,只有宇智波带土毫无自觉的笑谈像腐烂的树根一样扎进心脏。

  “……”

  远处的喧嚣声变得大了起来。

  虽然木叶的注意力暂时还在死去的和离开的那一部分宇智波身上,他们两个也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周围的幻术虽然说得上基妙,但只要近距离接触就能察觉到。

  在暗部或者根部的忍者摸到这里来之前两个人都打算走了,宇智波游火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虽然他很想从宇智波带土那里问一问关于所谓的他弟弟的事,但……他更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其他人。

  特别是立场和目的都算是未知的宇智波带土。他不能确定宇智波带土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所以他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然后转身往黑暗里走去。

  “你要去找宇智波止水?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宇智波带土说。

  “……那又怎么样?”宇智波游火反问。

  他知道如果宇智波止水参与进今晚的事件里,一定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上,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能不能下定决心动手是其次的事了,关键问题是他打不过宇智波止水,也想不出来应对别天神的方式。

  宇智波带土明白了:“你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不过我们的事还没谈完,风切。”

  身后的前辈再次喊了这个名字,这一句话就像是在雾隐时候那样,喊得宇智波游火脊背发凉。

  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听到了身后细微的声音,这种声音他非常熟悉——就像是他平日里潮纵坚韧的查克拉线在风里穿过的声音,而宇智波带土会用的,也就是刚刚差点把他扎成筛子的木遁产物。

  “宇智波带土,你这是想干什么?!”

  宇智波游火躲过了这次攻击,但那些黑色的影子继续追着他——虽说现在宇智波带土发挥不出完全的实力,但对付一个刚刚跟“某些人”合作杀穿了宇智波族地的宇智波游火还是毫无问题的。

  “这不是很明白吗?”宇智波带土回答,“如果让你去见他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两个加起来对我很不利啊。”

  一个可以潮控意志,一个可以修改现实,如果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别说无限月读了,改天宇智波带土就会发现整个忍界都要变样。但好消息是……现在的宇智波游火和宇智波止水只能反目成仇。

  这里面未必没有宇智波带土的功劳,虽然他并不是很关心两个小孩的动向。虽然年纪差别不大,他更愿意把风切叫做不成熟的小孩子——连杀人都难以忍受的小孩,明明接任务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动手也不会犹豫,但真的是这样吗?

  “宇智波带土,你明明——”

  这不是宇智波游火能应对的情况,他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快要找到这边来的木叶忍者。只要继续打下去,他们迟早会注意到这里。

  “明明不能对你动手是吧?”宇智波带土有点自得,“猜猜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被用了别天神,还能这么对你?”

  这种事谁知道。

  宇智波游火对别天神并不了解,在宇智波一族里,暴露「写轮眼的情况」是致命的。特别是到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地步,这种东西算得上族内一贯的机密,他想恐怕宇智波富岳也不清楚宇智波止水万花筒的真正用处。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宇智波带土一定是疯了,下次得告诉宇智波止水他的万花筒对疯子没用。

  “……”

  “不躲了?”

  “…………”

  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宇智波游火想,他可是刚刚跟几个长辈打了一架,虽然长辈看到他的时候就猜到宇智波一族要发生什么,最后也接受了这个结局,但该打的还是要打。

  弄到这个地步再看到旁边的宇智波带土,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可能让宇智波带土插手,毕竟那个带土前辈已经「不属于」宇智波了。

  宇智波带土说:“你不会疼吗?”

  ……

  其实他真的很怕疼。但是会安慰他的人早就没有了。

  宇智波游火看着那些尖刺穿过自己的身体,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眼前一片漆黑,带着大片大片的斑点,还有族人临死之前的声音。

  他像是一条正在海里吐泡泡的鱼,每个气泡里都是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而对一条鱼来说,他学不会在水里呼吸,又无法浮出水面。

  远处有什么东西。

  模糊的光点、混乱的声音,还有看不清的影子。

  他……

  好像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宇智波带土的声音:“你还真的不会死啊。”

  天空中的某个方向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宇智波带土确信几个小时之前他看到的宇智波游火已经死了,但死亡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短短几个小时后他过去的邻居就重新醒了过来。

  身上的伤口也在缓慢地消失不见。

  “……”

  宇智波游火躺在地上看向天空,他们已经不在木叶内部,当然也不在宇智波族地,到现在这个时间的话,整个事件已经结束,做什么也都晚了。

  随后他看向宇智波带土,这次他挥拳往宇智波带土脸上砸过去的时候,宇智波带土没有还手,不过现在的宇智波游火刚刚醒过来,也根本没什么力气。

  “你……到底……”宇智波游火平复了一下呼吸,收回了手。

  “我去跟止水聊了聊,”宇智波带土轻松地说,“现在你想见到他就很难了。”

  “……”

  “别做这幅表情,我说了,你无处可去。”

  “宇智波带土,你真的很可怜。”宇智波游火说,“让我猜猜,宇智波斑到底是怎么「说服」你参与他的计划的——也是这样吗?用各种手段制造绝境?”

  他话音刚落,宇智波带土的表情就变了。刚刚还在笑的宇智波带土转瞬间就换了个人一样,先是把宇智波游火踹出去,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对方钉在了树上。

  血顺着树干往下流,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他不会死,所以没有人关注这件事。

  “我猜对了吧。”宇智波游火反而笑了,“说正事吧,你找我到底是想要什么?”

  宇智波带土不笑了,他们两个的角色仿佛调转,但无论是宇智波游火还是宇智波带土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你……”宇智波带土说,“能改变生与死吧。”

  “理论上可以。”宇智波游火回答。

  但是要复活什么样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改变多少东西,这都是不可估量的。宇智波游火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多少事,说到底无论多么强大的忍者,都绝不能依赖血继限界。

  他想起了原本是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的同伴,同样身为水门班成员的野原琳。她死在了木叶48年。

  “你希望我复活某个人吗?”宇智波游火问。

  “不,”宇智波带土回答,“我要你抹消一个人的存在。”

  “我不能抹掉活人……你已经知道了吧,所以你希望世界忘记谁?”宇智波游火说。

  “旗木卡卡西。”

  “……你在开玩笑。这没有任何意义,知道他的人比记载的文字量都多。”

  “啧。”

  宇智波带土发现他没有上当,还是松开了手,让宇智波游火重新落回到地上。虽然说是不会死,但新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快复原,宇智波带土无从猜测同族经历了什么,他只记得对方的体质过去不是这样。

  实验吗?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那个东西?”宇智波游火问。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宇智波带土在说什么,从宇智波族地到他提到野原琳之前,宇智波带土唯独对「黑绝」这个词汇表现出了明显的情绪。

  明明说只是「宇智波斑的意志」,但不知道宇智波带土跟它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

  “它最好根本不是人。”宇智波带土回答。

  “……现在不行,我的万花筒又不是许愿机,我需要跟它相关的东西才能试试。”宇智波游火说。

  “要多相关?”宇智波带土也对此有预期,倒不如说如果宇智波游火能随心所欲改变世界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让这个人说一句「无限月读已经实现了」。

  “最好是本人。”宇智波游火说。

  但那不太可能。宇智波带土思考了一下,回答他:“要不然把宇智波斑给你找来试试?”

  宇智波游火:“……”

  宇智波带土:“……”

  还是算了吧。谁也不想看见宇智波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活的还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