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背叛我。”
“我尽量做到，只要村子没有危险，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
“好像一点诚意也没有，抱歉。再不松手我真的会死。”
“我再说一遍，不要背叛我，无论什么时候。”
“……好。”
这样的话只是潮作空间降低了而已，毕竟背叛其实是一个非常主观的词汇。
宇智波游火心想如果止水真的失手掐死他的话这件事应该怎么收场——并不是说他真的会死，只是他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让现在的止水知道。不是“不死”，必要的代价他早就支付过了。
宇智波游火问：“还有吗？”
宇智波止水说：“不要再多管闲事。”
“好。”
“还有……别叫我止水。”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一点潮湿的味道。比起草之国来说，火之国少有这样的天气，更何况现在是暮春的时节，在整个世界都在缓慢复苏的木叶五十三年，不管是平民还是忍者都开始期待起和平的日子来。
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而他们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厌倦，期待着结束。
止水走之后，宇智波游火没有回到家，实际上他也无处可去。
找到四代的时候四代的表情稍微有点勉强，在玖辛奈老师来之前他们就宇智波一族的问题聊了那么一段时间。
波风水门说这些事本来不应该由你来背负，说到底现在的木叶还不够好，这是身为火影的他的失职，如果现在的木叶有着当初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样两个人就能横扫五大国的力量，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您在说什么呢……选择背叛您提前动手的人不是我吗？”宇智波游火说。
波风水门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说：“所以辛苦你了，游隼。”
宇智波游火有一会儿没说话。
诚然这件事也是四代火影本身就可能做出的选择之一，但他做的事无疑是在火影的背后捅了一刀，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把握局面，幸亏志村团藏被宇智波止水绊住，宇智波一族自己分崩离析，日向一族被火影顾问的事情掣肘，而其他人想要插手也没那么容易，就连波风水门当初的竞争者大蛇丸也根本就不在木叶，这才能让这件事平稳地结束。
而无论从哪个哪个势力的角度出发，宇智波游火都是不能原谅的才对。
最后宇智波游火轻声说：“您是火影，不应该对我这么说的。”
死的人固然是即将反叛的宇智波，但就事实而言他们还什么都没做，他们还是木叶的忍者，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杀死他们跟谋反也没什么区别。
“我也不只是火影。”波风水门回答，“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吗？”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虽然宇智波游火说服了宇智波富岳，但那是出于宇智波一族对火影天然的不信任，波风水门可不觉得宇智波游火本人对他是不信任的，也就是说——他用自己身份的优势同时骗过了宇智波富岳和波风水门两个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宇智波游火依旧半跪在火影办公室的阴影里，他低着头，半晌才说：“我可能是疯了吧……四代大人，您相信未来吗？”
“……”波风水门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潜台词。
年轻的火影看着这个最少待在他身边的暗部成员，从某个时刻开始的异常他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关于未来，其实他的老师自来也就一直在寻找所谓的“预言之子”。如果未来真的被决定，那么现在的行动到底是在造就未来还是改变未来谁都说不清楚。
“游隼，你看到什么了吗？”波风水门问。
“宇智波一族会被毁灭，无论怎么做都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没法改变这个未来，一定会被某个族人杀光……本来是这样的。”宇智波游火眼里三条小鱼首尾相连的图案倒映在地面上，拿这双眼睛来看火影的话可定会被当作危险人物吧，不如说现在其实还有暗部在注意他的行动。
“现在呢？”在你亲自动手之后的现在呢？
波风水门很了解“游隼”。如果事情没有得到改变，宇智波游火不会是这样的沉默，他在根部待了很长时间，期间什么都没做，这跟游隼平时的行动风格完全不同；如果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来到波风水门这里又是想告诉他什么呢？
或许是——
“就跟刚才说的一样，您当作我已经疯掉了就好。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毫无意义的幻觉还是真正预见的未来，就在我做出那件事之后，我终于不用再看到宇智波一族被毁灭的未来，取而代之的是——”
宇智波游火把手覆盖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他的手指在颤抖，就像是要硬生生把那只眼睛挖出来一样；但他最后还是并没有这么做，只有一道血痕从他的脸上出现。
白色的透明的眼睛，还有手心里的红色印记。
他说：“是木叶会被毁灭的未来。”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整个火影办公室里都变得无比安静，无论是看上去基神不太对的宇智波游火还是正在慎重思考的波风水门，以及打一开始就坐在屋顶上的不知火玄间。
“……”
“四代大人，我做错了吗？”
一直以来都自信并且我行我素、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想法的宇智波游火还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姿态。
没什么表情。
就算是对上那双眼睛也看不到慌乱的情绪，越是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事他越强迫自己冷静地去想还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说到底在这个世界里死去的人又不是不能复活，要做到这种事的话——秽土转生加万花筒，他自己就能办到。
但是这不对。先去做然后再想办法补救的想法就是不对的，战争结束不是可以放松的代名词，还有无数人对着木叶虎视眈眈，火之国的大名也一直视他们为某种不得不存在的双刃剑。
“游隼……游火。”波风水门说到一半的时候换了个称呼。他依旧沉稳，问：“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宇智波游火回答，“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没有。”
这不是毫无意义的补充。
如果止水的「别天神」里包括了相关的内容，那止水或许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至于为什么没能说出口，那要问他本人才会清楚。
波风水门说：“你确实做错了。”
“……”
波风水门俯下身，语气放轻，把跪在地上的少年拉起来说：“火影才是要解决村子问题的那个人，不要总想着帮我分担工作，你向我求助是理所当然的事。”
宇智波游火对上了波风水门的眼睛，四代火影只是愣了一会儿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可以。
幻术的世界总是模糊又真实的。
燃烧的世界、被摧毁的木叶，随处可见的尸体，坠落的星辰和在上方的陌生身影。不是宇智波斑，也不是宇智波带土，更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少年，他说「木叶这种村子还有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吗」，那样的仇恨，那样的——
他是个宇智波。
“四代大人。”宇智波游火说。宇智波一族的事情真的是「未来」吗？如果他「改变」了木叶的未来，下一个要被毁灭的是忍界，他又该怎么办？
说到底，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看到的就是切实的未来。人们只会说——他是疯了吧。
“你在害怕吗？”波风水门问他。
“……”
宇智波游火转过头去看幻术里的火影，即使是面对这样末日一样的景象，波风水门依然镇定，只是在看上方的那个少年，甚至有点欣赏的意思。
“我当然害怕。因为害怕失去什么东西……才会想要保护它们的力量。”
“那么，火影是大家的力量，村子也是每个人的力量，游火，稍微依靠一下别人不是坏事吧？”
“……我知道了。”
“这种程度的回答敷衍不了我。”波风水门再了解游隼不过，玩文字游戏方面他可谓驾轻就熟，有时候都察觉不到自己在下意识地避重就轻。
宇智波游火心想，这是玖辛奈老师说过不让他继续蒙混过关所以波风水门才会抓着不放的吧。要不然以平时的工作状态，这样的问题本来应该心照不宣的。
但他最后说：“这是命令吗？”
波风水门回答：“是的，火影的命令。”
宇智波游火解除了幻术，燃烧的木叶重新融化成火影办公室。他说：“既然是命令，我无权拒绝。”
“止水那边，”波风水门提起了另一件事，“他说让你留在根部，你……”
他说到一半就看到宇智波游火摇摇头。
波风水门问：“你不能说？”
宇智波游火回答：“我不能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缓慢地张开嘴，给波风水门看了一眼印在舌头上的咒印。一旦被打上烙印，就再也没法把根部相关的事件说出口，志村团藏曾经就是这么控制根部的忍者。
说实话，真的很疼。
在根部其他人都差不多要被解除这种东西的时候，站在这里的宇智波游火显然是个特别的例外。
他低声说：“这是我和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