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在江湖贩剑【完结】>第99章 将军冢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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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玉兰,在若影的提醒下,我终于找到晏淮院子里玉兰树的秘密。

  原来那棵树的枝干上有一道道不大不小的划痕,记录着晏淮儿时身高。

  此事被我发觉,拿去晏淮面前说时,这人当即黑着脸不让我去看玉兰树。

  “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一想到小时候的晏淮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人儿别别扭扭站在树下,等着大人给他记身高,别提多可爱。

  “不好,那树以后拿来给季小点记。”

  “也不是不行。”

  讲到季小点,这小孩最近比我还忙。

  自从晏夫人得知我与晏淮关系后,基本拿季小点当亲生孙子看待,见他十来岁还没读书着急不行,当即找不少私塾先生给他补习,一直到前些日子才勉强跟上城区私塾教学进度,老老实实去上学了。

  我本以为季小点去学堂会不习惯,最开始几天特意接送他上下学,谁知人家跟小伙伴们相处甚好,根本不需要我操心,临走前还督促我练剑不要懈怠,好好努力,真是愈发人小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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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我的剑法不能说没有进步,至少从前与若影比试只能过个三五招便败下阵来,现如今也能过个十来招。

  对于我这种空有蛮力没基础的人来说,已是极大的进步。

  寒冬料峭时节,院落的玉兰树枝头长满了圆鼓鼓的花苞,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包括楼砚雪寄来的回信。

  楼砚雪回京都后仅传来一封平安信便再无消息,想来是忙着处理事情。

  我与晏淮时刻关注着珏州的动静,得知他们抵达皇宫没多久,楼慎忽然下了一道圣旨,以给皇太后祝寿为由明目张胆邀请凤祁皇室前往黎国祝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解,感觉楼慎这举动无疑在和凤祁叫板,明目张胆告诉对方“你的把戏我已经看穿,就问你敢不敢来吧”,再者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韩祺云抵达京都的时候说。

  “楼慎应该是考虑到凤祁可能会拿韩祺云‘叛国通敌’之事说起,借此机会先发制人,让凤祁百姓知晓自家侯爷出现在黎国是要给皇祖母祝寿,而不是通敌。”

  经过晏淮这番解释,我终于悟了,只觉得官场思维真是复杂啊,要我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面,当即夸圣上很有大局观。

  晏淮听后不以为然,沉着张脸不怎么情愿地奚落:“楼慎倒是为韩祺云考虑甚多。”

  确实,换成其他君主,在得知邦交国有毁诺倾向,且对方侯爷主动现身,没道理不把人控制住以牵制邦交国,哪会这般体贴为对方考虑,给他名正言顺出现在他国的理由。

  想到之前的推测,我渐渐有点明白晏淮的不乐意。

  试问从小一起打过交道的兄弟都攀上自家亲舅舅了,任谁心里都不舒服吧。

  当然,韩祺云这事真假尚不清楚,但不妨碍晏淮提前觉得韩祺云碍眼。

  所以说,在一些小事情上,晏淮别别扭扭保持着孩子性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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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楼慎这道圣旨之后,又过了将近小半个月才隐约听到点风声,说是当朝右丞因病告老还乡了,卸任得过于突然,以至于真实原因怕是只有内部人知晓。

  而楼砚雪恰好就是这内部人员之一。

  在我们得知这小道消息没几天,终于收到楼砚雪时隔大半个月的第二封回信。

  “你快看看,信里写的什么?”我迫不及待地催促晏淮赶紧将信撕开。

  晏淮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对着幽幽烛光将信展开。

  我凑近,抻着脖子大致瞥了眼,信过文绉绉的,我只能看懂大概,便将目光投向晏淮,等他给我解释。

  “舅舅说黑市名单上的人基本都解决了,根据韩祺云先前提供的布料线索,右丞私下确实与凤祁有所往来,叛敌通国证据确凿,只不过念在他曾经辅佐过皇祖父,给足了他面子,让他主动卸任,发配到边戍,永不得入珏州。”

  “没想到楼公子他们挺速度的。”幕后黑手终于落马,没有比这更令人解气的事了,想到盐城黑市祸害了那么多人,那些人死不足惜,只是发配边戍,实在难以平愤心中怒火。

  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楼公子他们郑重商量后的决断,应该有自己的道理。

  “信中还写在调查右丞的时候,追溯到他近期接触的人脉,查到上次我们在画舫遇到的女刺客应该来自武林秦家之手。秦家早在二十年前与我们就不对付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打算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我听过秦家名号,当年晏夫人中毒一事与秦家也有牵连,只不过当时的秦家还只是别其他帮派的一条走狗。

  哪知二十多年过去,愈发贪心起来,竟也打起盟主之位的主意。

  “那将军剑呢?信中可有提到,它真的被挖出来了吗?”

  毕竟是爷爷生前唯一一把成名剑,我只在传闻中听过,从未亲眼见过,要有机会其实挺想见一见的。

  “黑市传出的所谓‘将军剑现世’一事子虚乌有,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将军剑到底在哪。”

  “不是在大将军的衣冠冢吗?”世间传闻是这样的,连我爷爷也是这么说。

  “是,可你知道大将军衣冠冢在哪吗?”晏淮眉眼轻挑,反问我。

  “世人皆知大将军是柳州人,他的衣冠冢自然……”在柳州。

  可晏淮那胸有成竹的神情让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其中有隐情,除了皇家之人并没有多少知道,当年大将军鄞师薨后,衣冠冢大张旗鼓从丘北运送到柳州,惊动世人,甚至柳州十条街都自发挂起白布相送,连宫里的皇祖父都亲自前去吊丧,可谁又知道,运回的其实是一具空壳呢,仅有一件体面的铠甲。”

  “什么……”我张了张口,被真相震撼得说不出话,不禁呢喃,“怎么会这样……”

  都说将士魂归故里,可大将军为何死后都没回到故土,这与我儿时听到的故事截然不同。

  小时候有扮家家,我常在茶楼听说书人讲大将军鄞师的故事,觉得打完仗后再风风光光的死掉非常帅气,经常抢着扮演这种角色,甚至会因为大将军最终回到故土而感到熨帖,但属实没想到真相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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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陡然变得沉重,许是察觉到我低落的情绪,晏淮拾起信放在烛火中烧尽,而后朝我招手。

  我主动靠近,身子贴着晏淮许久没吭声,慢慢消化晏淮口中的真相。

  “你若想去祭拜,到时我亲自带你去。”

  “算了,”我摇摇头,内心惶恐,“我不过是个平民老百姓,从小听大将军的故事长大,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不算打扰,日后你便知道了。”晏淮似乎想到什么,卖了个关子。

  “那伯母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大将军啊?”我好奇问。

  “见过,娘亲同我讲她小时候虽然很少会在宫内遇到大将军,但是每次大将军回来总会给她带很多稀奇古怪的玩具,甚至送一些漂亮的兵器。世人眼中的公主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在他眼里,娘亲只要做自己就好,喜欢舞刀弄枪便舞刀弄枪,不一定非得学女红。”

  “不愧是大将军,格局就是不一样。”我心里的崇敬不禁又多了分。

  眼看春节将至,我忽然想起临别前楼砚雪的话,“对了,楼公子他们在节前能赶过来吗?”

  “估计不行,朝廷一下子那么多人落马,官员内心恐慌,得有人安抚,单楼慎一人怕忙不过来,舅舅估计自己也意识到了,让我们不必等,他们忙完自是会来,况且丢楼慎一人在宫中过节也不地道。”

  我点点头,听晏淮这么说忽然有点心疼起当今圣上。

  我将此话说给晏淮听,晏淮嗤之以鼻地哼了声,“你心疼他,不如心疼心疼我。”

  “你不是好好的么,心疼你什么?”

  晏淮被噎得无话,说不过我干脆动手,恶狠狠地掐了我屁股一下,“那也不准心疼别的男人。”

  “……”

  心里那股上不去下不来的伤心劲愣是被晏淮掐没了,我当即跳起身,捂住被掐疼的屁股,气急地喊了声“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