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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怕毁形象？”
听完若影解释，我诧异万分，如何也不相信晏淮竟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不让我靠近。
若影估计也觉得偷偷在背后揭自家公子的短有些不好意思，掩唇轻咳了声，试图替晏淮挽回点形象：“公子一向注重他在您心中的形象，估计不愿您看到他寒疾发作时的……样子吧。”
“……那先前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不一样，之前公子让我寻你时已是发作三日后……”若影解释一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我敏锐地捕捉到若影短短一句话透露出的讯息，也就是说当初晏淮是有意让若影来询问我，就等着我上钩主动求见么。
这像是晏淮会做出来的事。
知道真相，我顿时哭笑不得，又对晏淮气不起来，从若影口中得出晏淮往常如何度过寒疾的法子后，托他照顾好季小点，重新回到卧房。
房门打开那一刻，床榻拱起来的被褥明显动了下，默默背过身。
这人怕不是一直在听房门动静，明明很期待我进来，为何又要为了所谓的“面子”拒绝？
我走近捻起被褥一角，半个身子凑在晏淮身上，低声哄道：“冷不冷？你转过来我给你擦擦身子。”
“不用。”晏淮将脸往被褥里埋了一寸。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我双手搭在晏淮肩侧，使了蛮劲。
要说平时我肯定斗不过晏淮，但是谁叫他今天病了呢。
晏淮执拗地跟我僵持了会儿，最终力道不敌我，愣是被我掰过身子，看清他正脸那一刻，我不由怔住。
原本乌黑的眉眼染了细霜，那纤长的睫毛上仿佛覆了一层薄薄的碎冰，苍白的唇因为忍受蚀骨之痛被咬出血痕，刺眼得紧。
眼前人一脸病态，脆弱的仿佛随时能够破碎般，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生疼。
这就是晏淮寒疾发作的真实状况吗？
“别看。”晏淮颤抖地伸出手欲遮住我的视线，“丑。”
真实原因被若影说中，我还是第一次得知晏淮这般注重形象，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一股酸意从心头涌出，我没听他的话，双手紧紧握住这人冰凉的手放入怀中试图给他取暖。
“不丑。”我俯身在晏淮面颊亲了口，“我家和风怎么都好看。”
晏淮掀起眼皮定定望向我，眼睛乌黑发亮：“真的？”
我心下一暖，生病了的晏淮就跟个小孩儿似的，需要人哄着说好听的话。
“当然。”我肯定道。
晏淮撇下的唇角终于有了上扬的弧度：“哼，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不要以后见到我这般丑态有心里落差。”
我想晏淮大概不知道自己多好看，哪怕病了也跟丑八竿子打不着边。
“好，我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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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将人哄好，我拧干毛巾耐心替晏淮擦身，先是那张白皙无暇的脸，病了的晏淮安分得紧，眼睫微阖毫不防备地任由我擦拭，等落下的冰霜被擦去后仅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而后是带有些许温度的侧颈，缓缓往下是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膛，再往下……
咦，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意识到方才无意中碰到的是什么，我瞪着晏淮，一副难以置信。
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耍流氓？！
“我是病了，不是废了。”晏淮似乎看出我的震撼，一副坦然模样，绷着张脸提醒，若不是耳廓红到几乎能滴血，我还真信了。
晏淮望向我的眼神过于赤裸，我想忽略都难，但晏淮迟迟未开口，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发现生病后的晏淮脸皮似乎变薄了些，人也愈发娇气，若是平常肯定已经开口让我帮忙。
身子是擦不下去了，我收起毛巾打算去换盆水，人刚起来衣袖便被拽住。
“你去哪？”
“水有些凉了，我去换盆。”
“不必，别擦了，阿鸣我冷，你上来陪我。”
“可你还未吃晚饭，我去给你弄点。”
“不吃。”晏淮有些气恼，“你到底上不上来，还是说你嫌我……”
后面的话晏淮并未开口，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幽怨，仿佛在看负心汉似的。
“没嫌弃，别胡说。”
怕晏淮胡思乱想，我赶忙打住他的话，将毛巾丢入盆中，褪去外衫掀开被褥麻溜钻进去。
刚一进被窝，晏淮便挪了过来，双手搭在我腰侧将我抱了个满怀，这人习惯性将脸埋在我脖颈胡乱蹭了两下。
“阿鸣，我好冷。”
话音刚落，被褥之下晏淮毫不客气地将大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
我耐寒，体温向来偏高，晏淮这般抱着我倒是不觉得有多冷，大大方方敞开怀抱任由他索取温度。
只不过索取温度的某人并不老实，扬起下巴搭在我胸前，先是啄我的唇，亲不够般慢慢加深力度，被褥之下带着凉意的掌心不安分地钻进我里衣摸来摸去，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等发现时胸前衣襟早已凌乱。
这就算了，后来这人得到我的纵容愈发得寸进尺，跟田间的泥鳅似的压我身上动来动去。
我羞耻地感觉到在晏淮的乱动下，自己不争气地起了反应。
“别，别乱动了。”我呼吸顿时有些混乱，出声制止晏淮愈发过分的行为。
“这样暖和。”晏淮双手将我紧紧捆住，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阿鸣帮我。”
“你不冷了么？”我没好气道。
都这种时候了晏淮脑子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夫说多动有利于出汗，出了汗就不冷了。”
“歪理。”
晏淮根本不在意我的回答，径直问：“所以阿鸣帮不帮？”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可怜眼神，根本令人无法拒绝。
在我思考的瞬间，晏淮已经开始自力更生，粗重的呼吸在我耳畔乱拍，这人跟作弊似的喊着我名字，喊得我心尖发痒。
我终究没能抵住晏淮的诱惑，反抱住这人，羞于听到他一遍遍唤我名字，赶紧堵住了那张总算有点血色的唇，选择与他一同沉沦。
这天闹腾得很晚，主要是晏淮或许疼得睡不着便在我身上发泄，这啃一嘴，那咬一口的，我怀疑他所谓的“洁癖”怕也是有选择性的。
“别亲了……”我推搡着眼前的人，又实在羞耻。
胸前因为剐蹭被褥传来一阵疼痛感，低头瞧去，不知何时被晏淮留下深深浅浅的牙印，只不过由于本人皮肤太黑，看不明显。
“舒服么？”晏淮仰头问我，一双眼睛亮晶。
我红着脸没吭声。
说不舒服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晏淮从哪里学的经验，每一次柔软的触碰，我心底不禁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酥麻却跟蝎子似的勾着想要更多。
“别闹了，你饿不饿？”我始终记着晏淮晚上还未进食。
晏淮终于安分躺在我身侧，双手覆在我毫无遮掩的胸前像是摸不够般，孩子气地说：“饿，可是不想你走。”
我哭笑不得道：“行了啊，你等着我，我下去问问店家还有没有热乎的东西。”
晏淮生病真的很黏人，从前都没发觉，听到我要走顿时垮着张脸，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生怕我跑掉。
“你在心里数五十……不对，一百下，我就回来。”我说。
晏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季小点。”
我寻思你现在跟季小点也没差，甚至比小点还幼稚。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
也不知道等明日晏淮状态好点了会不会懊恼今晚所作所为。
不等晏淮再开口，我径直出了房门，因为打烊了楼下几乎没什么光亮，只有一名伙计坐在柜台前守夜。
我拿出一锭碎银送到正在掺瞌睡的伙计面前，轻轻拍了下他。
伙计惊了一瞬，原本不耐的脸色在看到银两后顿时笑逐颜开。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吗？”
“可以借用下你们厨房下碗面吗？”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夫人身体不适，胃口不是很好。”
“没问题客官，我带您去厨房，只不过我们食材不多。”
“没事，能煮碗面便好。”
“客官，您对您夫人真上心。”临走前，伙计掺合了嘴。
我笑笑没回话，怕晏淮久等，赶紧蹲下身子将柴火升起。
等端面回屋时，晏淮整个人缩在被褥里瓮声瓮气：“再不回来我就要睡着了。”
我走近坐下，用筷子挑了一筷面，“起来吃吧。”
晏淮坐起身，并未打算伸手接住碗，而是张口咬在竹筷上，美滋滋地吃了口。
见他有胃口了，我又陆陆续续喂他，一碗面很快见底，连汤汁都不剩。
我抬手覆在他额头探了探温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凉了，体温属于正常偏低，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放下。
填饱肚子的结果就是吃太撑睡不着，我哭笑不得，只好学着儿时母亲教我的办法给晏淮揉肚子，问他：“既然吃不下了为何不叫停？”
晏淮侧着身将脑袋枕在我腿上，眯着眼睛一脸惬意：“这是除了娘亲外，第一次有人在我病时亲自下厨。我以前很讨厌这个病，可是今天我好像不那么讨厌了。”
“别胡说。”我收了手上的力道，单手覆在晏淮侧脸上低声询问，“等去了新州咱们再找大夫瞧瞧如何？”
虽然从若影口中已经得知晏淮从小到大看过不少大夫，皆说无药可医，以至于这人有点自暴自弃倾向，但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今日是我亲眼见证的痛苦，可在我没看见的岁月中，晏淮早已被这病痛折磨入骨。
我不愿他在以后的年岁一遍又一遍经历这种苦。
我低下头，从我视角看去，晏淮已经阖眼，呼吸轻柔，安静得仿佛睡着了般。
就在我以为这人是不打算回话时，一声很轻地“好”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感觉很清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