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知道世界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们只想从世界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什么意思？副本开启不了的原因跟这个道具有关系？为什么叫我们盗贼？这道具……很特殊吗？”
世界冷哼一声，却又不说话了。
鹿萧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想要副本开启也容易，找持有这种特殊道具的玩家进入副本就行了。我记得还有几个道具也是特殊的，试试看，说不定能毁掉这些牌。”
世界的脸色很难看，可鹿萧说完这些之后就在也没去管他。
古智宇又用几个道具试了一下，果然……人偶、嫁衣、那块破布料，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大阿尔卡那毁掉。
拿起人鱼卡，古智宇动作犹豫了一下。
其他道具都是死物也就罢了，但他见过丹弦，这小鱼仔的脾气虽然古怪，却也是一个有了自我意识的NPCboss，如果要用他对抗大阿尔卡那的话，丹弦恐怕也会……
古智宇犹豫时，丹弦自己从道具卡中挣脱了出来。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被毁坏的道具和神职牌，很快明白了这群玩家在做什么。
“以游戏的力量对抗大阿尔卡那，是一种好办法。”丹弦一只手摸着下巴，一条银色的鱼尾上散发着很漂亮的光泽。但看到几个人脸上迷茫的神情后，丹弦拖长了声音，似乎是在嫌弃他们，“咦~~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古智宇看着他，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看在伟大的人鱼王这么善良的份上，我就给你们解释解释。”丹弦弯起鱼尾，用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好，“这些道具是游戏里的关键道具，可以说副本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不过嘛，后来它们被系统限制了，就像是被老板压榨的打工人，只能在自己的职位上勤奋工作。能从那些游戏中离开，我们还得感谢你们这群玩家。”
“这些关键道具里包含了一整个副本的力量，只是对付一张大阿尔卡那牌的话，这些力量已经足够了，毕竟牌不是活的，只有在被你们这些玩家使用时，大阿尔卡那才能压制住其他东西。”丹弦脸上扬起一抹笑，抬起长着指蹼的手指了指屏幕，“同时这些道具毁坏，从里面逃出来的怪物也会随之消失，那样你们的同类就能得救了。”
“喏，那边还有我的族人呢，需要我的帮忙吗？”丹弦扬了扬下巴，语气是说不出的轻松。
丹弦知道这些，那他肯定也知道，这个忙他一旦帮了，他自己也会消失。
丹弦不着急，他抬头瞥了眼死神与两个玩家对抗的那个小屏幕，脸上短暂的出现了些诧异。
“哦豁，居然有东西跑出来了，这可有些难对付，要不然……用我来对付死神牌吧，有了自我意识的NPC，总比那些只会固定程序的东西厉害的多。”丹弦笑盈盈道，“别这种表情嘛，你们玩家对付我们这种东西不是向来心狠手辣吗。更何况……这是我们的解脱，说不定多少年之后我们就能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了，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见玩家们迟迟没有开口，唯一一个中途想开口的世界还被其他人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丹弦觉得有些无聊，随意的用鱼尾拨弄着四散在地上的卡牌。
有一张牌在被翻弄的时候落在了人鱼的尾巴上，丹弦一扬尾巴，卡牌飞到空中，最后落在了他的手里。
翻过了卡牌，正面是一片空白。
“嗯——看上去我运气不错，既然你们不想做选择，那就让我这个人鱼王来选择自己的命运就行了，我可不想死到临头还要听人类的话。”
丹弦脸上露出笑，指尖夹着卡牌的位置发出了荧光。
“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办法！”
初见时这条鱼伪装成柔弱的样子欺骗自己，对抗系统的时候丹弦出了不少力，甚至在审判的游戏里他也是一副任由差遣的模样。鹿萧觉得，他应该有一个比死亡更好的结局。
丹弦知道，鹿萧这只是在欺骗自己。现在时间紧迫，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寻找……那所谓的其他方法了。
指尖的光芒越来越盛，丹弦那张长着几枚鳞片的脸已经隐匿在了其中。
意识到差不多了，丹弦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再见了小玩家们。”
“再见了，鹿萧。”
……
银色的人影在冲上来的一瞬间消散，岳鳞擦了擦脸上的血，眼底露出几分吃惊。
“消失了？真消失了？不是耍诈？”他转过头去问祁亦沉。
祁亦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他能感觉到死神牌被毁掉了，身体上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再被抽离。银色的长发逐渐恢复成了深褐色，祁亦沉抬头看向岳鳞，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
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半空传来，如同神鸟凤凰一般的鸟从空中降落，落在地上时变成了一名长相如画中人般的女人。
“结束的很快嘛。”煌笑了一声，“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祁亦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煌知道自己这位新主人的性子，也没过多的理会。她走到那扇特制的大门前，轻轻一推就打开了这扇只有系统权限才能打开的门。
大阿尔卡那碎了一地，煌捡起另外几张玩家还没来得及毁掉的大阿尔卡那，两根指头看上去随意的一捏后，这些东西就轻而易举的被火焰点燃，化作灰烬飘散到了空中。
季锦飞看着煌的动作咽了口唾沫。
原来她说的神职者也打不过她是真的！！
干完这一切后，煌走到了世界面前，低下头去看那张满是不甘的脸。半晌后她突的一笑，嘲讽道：“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人类的一切能力和极限都是未知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就是不信。”
“如果不是那条臭鱼，我才不会……！”
“你才不会什么，不会输？”煌站直了身子，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你给予游戏死路，我给予游戏生机。你笃定了所有人类会在绝境中死亡，可看看在场的这几个，还有外面活下来的那些玩家，哪个不是多次在游戏里活下来的人？”
屏幕里，那些受到惊吓的玩家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们联手击退了游戏中跑出来的怪物，在看到需要帮助的玩家时，心里或许有过犹豫，有些人选择无视，有些人选择伸出援手。
这也是煌最喜欢人类的一个原因，这些脆弱又复杂的生命总是会给她带来惊喜。
世界被煌的话堵住了。他瞥了眼煌，又突然看向站在煌身后不远处的祁亦沉。
“都是因为你这个该死的玩家！”世界怒吼一声，“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可以控制住她！！”
祁亦沉只觉得世界有点吵，当初选择把那只被禁锢的鸟救出来也只是无心之举，谁知道煌居然还是一个能与系统抗衡的大佬呢。
也不知道世界哪里来的力量反抗，挣脱了玩家的束缚后直冲向了祁亦沉。
“既然因你而起，那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祁亦沉后退了几步，一手抓住门把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跑出去不波及屋里人的准备。
可世界的衣领被人抓住，眼看着身上那种毁灭的力量已经呼之欲出，他挣扎的愈发剧烈。
“欺负我男朋友？经过我的同意了吗？祁亦沉可是只有我能欺负的。”鹿萧斜睨着眸子，手劲远比世界想象的要大。
祁亦沉表情变得肉眼可见的慌张：“等等，你别！很危险，会死人的！”
鹿萧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提着世界的衣领转过身，踢开地面上那块铁板就带着世界跳了下去。
祁亦沉急忙冲上去试图将鹿萧带出来，却被煌抓住了胳膊。
“不用担心，没事的。”煌的视线从祁亦沉脸上移开，语气是说不出的冷静，“他有我给的保命道具。”
在两人拉扯时，地面下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
祁亦沉和谢宜冲了上去，却只能看到里面的浓浓黑烟。
“萧哥！”
“咳咳咳！喊什么，人还活着呢。”一道轻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祁亦沉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赶忙朝着洞口伸出手。没几秒，掌心里传来了一阵暖意。鹿萧借助祁亦沉的手爬了出来，脸上还有些黑色的灰烬。
【人类……】
系统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恶意。
煌抱着手臂抬起头，冷笑一声道：“你是小强吗，怎么还活着。鹿萧身上有我的尾羽，你是知道的吧。”
【哼……杀戮不会停止……】
“那就把你连根拔起。”煌将一只手放在了那台机械上，“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的，毁掉了你，我一样可以送他们出去。”
【杀了我，还会有其他东西出现……说不定哪天，就连你也变了心】
“或许吧，不过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不劳费心。”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其实吧……这事儿挺玄乎的。
鹿萧本来觉得玩家们会找到毁掉系统的方式，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没想到最后被祁亦沉院子里的一只鸟给救了。
煌把屋子里的一群人赶了出去，她也没让玩家们失望。
在沉寂了几秒后，系统核心所处的房间突然爆炸，那火光方圆几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还在逃难的玩家一度以为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了。
煌拍了拍手从火光中走了出来，瞥见玩家们那尚且迷茫的表情后，她轻轻一挑眉：“怎么，不满意这个结果？”
“不、不是，只是感觉太玄幻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季锦飞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就像做梦一样。”
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他这说法也蛮有意思的。
“那就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就行了。送你们离开后，如果想，你们可以选择逐渐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煌双手叉腰，望着黎明有些感慨，“嗯……时间过得真快啊，再见了，玩家们，有空来做客。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很无聊的。”
……
……
鹿萧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自己在现实世界的房间。
哎，不对啊，他记得自己是在烧纸来着。
房间门被推开，深褐色长头发的青年刷着牙，声音含糊不清：“萧哥你起来了？约好了今天出去玩，你怎么睡过头了？”
得了，烧纸的对象就在这里，看来那很可能只是一场梦。
“没事，只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先别管梦不梦了。”祁亦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眼睛微微瞪大，刷牙的动作也快了许多，“快起床收拾收拾，其他事情咱们路上再说，马上就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