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智宇说完话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世界安静的看着古智宇，金色的眸子里蕴含着淡淡的杀意与无可奈何。那把捅入他身体的刀对他的生命没什么威胁，却也影响了他的行动。
祁亦沉叼着喝干净的空瓶子，眼睛还没恢复，只能用耳朵正对着两人的方向。
鹿萧伸出手，一把将空瓶子夺了下来丢到了一旁。他低声在祁亦沉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没等祁亦沉表态，他重新回到了刚刚蹲着的位置，继续低头捣鼓着什么东西。
沉默了很久后，世界终于开了口：“……既然你猜测我是系统，那就应该知道只凭这种东西杀不了我。”
“当然。”古智宇语气理所应当，但他还没松开抓着短刀的手，“可如果——大阿尔卡那牌也都被毁掉了呢？你会不会受到影响？”
“既然是维持了这个时间这么久的特殊道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毁掉。”世界几乎立刻接上了古智宇的话。
古智宇看着他，脸上很难得的露出笑，只不过这次是嘲笑：“看来，毁掉大阿尔卡那牌确实会对你造成影响。”
“……死神正在赶来，你们活不了。这是一场通往坟墓的游戏。”世界似乎笃定了他们杀不了自己。
小屏幕上，那道浑身沾满了血的人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它咧开嘴露出一个满含恶意的笑，就像已经看到了正在窥伺它的几名玩家。
死神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它所过之处没有玩家能躲得过他的追杀。
“来了，它来了！”力量面露恐惧，她双手抱头蹲了下来，身体不住地发抖。
“我们都会死的，星星。”女祭司似乎也已经放弃了挣扎，“系统是主宰者，我们赢不过它。”
古智宇没理会他们，毕竟他不对这些大阿尔卡那抱有任何相信的态度。
“牌交给你。”祁亦沉站起身，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大半，睁开之后是一种深棕色，“死神交给我。”
“啪！”
祁亦沉将二十二张牌重重的放在古智宇手中，接着他右手一抬，漆黑的长剑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
“最多一个小时，更多的没有。”
古智宇动作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们换一下，你来解决牌，我去对付死神？”
祁亦沉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径直走向门外。
他知道古智宇只是在开玩笑，毕竟普通的武器道具抵挡不了那把镰刀，只有这把黑色的剑勉强能够与之一战。哦对了，还有岳鳞改装的那件道具。
想到这里，祁亦沉抬头看向岳鳞，“要一起打架吗，会长大人？”
“那肯定啊，就你现在的状态能撑一个小时也很勉强，我怎么能不去帮一下我最看好的成员呢。”岳鳞勾起食指在刀刃上一敲。
邱岐张了张嘴，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
“听哥的，呆在这里。你出去只会添乱，神职牌所投影出来的武器几乎不会被其他道具毁坏。”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父母还在等你回去，但哥没有了。”岳鳞抬手拍了拍邱岐的肩，“放心，能出去我肯定会出去的，有陆祁在，我也不会死的太惨。”
祁亦沉不知道这为什么又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邱岐攥了攥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并肩走了出去。可那道门关闭后，邱岐尝试去开，却发现这东西打不开了。
“只有Island能打开这扇门，哦当然，我也可以。如果你想死，我倒是也能放你出去。”白闻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觉得岳鳞说的没错，你出去只会添乱。他们两个经常一起进游戏，默契已经有了，不用太担心。”
邱岐没再说话，视线落在了那个能够看到岳鳞和祁亦沉的小屏幕上。
白闻感觉状况有点违和，就好像缺了些什么。直到他看到了还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弄什么的鹿萧，这才发现……他居然不担心祁亦沉的死活？
“你在干嘛？”白闻过去拍了拍鹿萧的肩。
鹿萧抬头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系统在这里既然会以机器的模样呈现，那就说明它与日常中的机器是有相似之处的，比如……总电路？”
“不可能吧，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们还费这么大劲干嘛？”季锦飞不信。
“对啊，你以为我跟那些人类造出来的机器一样？我可比那玩意儿高级多了。”世界点点头，很赞成季锦飞的话。
刹那间，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世界身上。
话虽这么说，但世界的语气未免也太心虚了。就好像……被人戳穿了秘密的小孩一样。
“……不会真有总电路这种东西吧？”季锦飞选择随波逐流，迅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单剪线行不行，这里有这么多线呢。”
鹿萧摇摇头，站起身让出了自己蹲着的地方。他指着那几根已经被自己弄断的线，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很明显不行，我已经弄断好几根了。而且这里隐藏起来的线也很多，全部弄断的话来不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想要离开这里恐怕还要借助系统的力量，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鹿萧抬头看向小屏幕，“维持系统运行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这台机器，一个是大阿尔卡那牌。另外——世界不能死，他还有用。”
白色的死神已经跟祁亦沉和岳鳞对上了，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但现在他们看上去都不想第一个动手。
“这家伙还有什么用？”谢宜不明白。
鹿萧转头看向世界，乌黑的眸子中倒映出了世界的那双金色的眼睛。
“系统的力量就在这里，世界也是系统最容易拿捏的一个分身。”
“系统还有其他分身？”不知道是谁这么问了一句。
鹿萧重新抬起头看向屏幕。
其中很多场游戏已经静止，而他们所在的这场巨大游戏中已经出现了很多游戏中boss和NPC的身影。
“你们可以猜猜这些怪物里有几个是系统。”
看到那些怪异的怪物之后，虞言猛的想了起来。
祁亦沉院子里的那只怪鸟好像说过，boss和怪物也会参与进这场逃杀游戏。
那么那只鸟又是个什么东西？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
……
银色的镰刀在空中划过，苍白的月光似乎被这东西斩断。
岳鳞踹了祁亦沉一脚，自己借力躲开了死神的这一击。
“……会长，打击报复呢？”祁亦沉拍了拍后腰上的脚印，抬手挥剑，挡下了死神的第二次攻击。
“还有心情打诨？”
死神挥刀的速度很快，残影都像是凝聚出了实体。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打架的问题，岳鳞挡的有些费力，几次险些被镰刀劈中，都被祁亦沉及时挡下。这次祁亦沉难得的没嘲笑他，白色的身影被祁亦沉抓住了机会刺穿，溃散了几秒钟后却又重新聚集成原样。
死神活动了一下胳膊，脑袋缓缓转动，面向后方看着祁亦沉，咧开嘴露出了笑。血红色的大嘴任谁看了都觉得很冲击，但死神却不只限于此，它甚至用祁亦沉的声音来恶心对方。
“你……赢不了，没了死生的力量，你什么都不是。不如让我取代你，让我成为人类。”
岳鳞一个寒颤，趁着死神没攻击，陌刀没入那具白色的躯体，可抽出来后没几秒，死神重新恢复了原型。
“人类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祁亦沉毫不犹豫的砍下那颗白色的脑袋，“生命一旦变多了，那就没人会珍惜了。那会让世界变得毫无人性，‘反正死了也会复活’，不是吗？”
死神的身影重新凝聚，这次它的脸上多了些狰狞。
“你懂什么，起死回生可是很多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死神高高扬起镰刀，在挥落的同时却又不见了踪影。岳鳞捅了个空，还没来得及去找死神的踪迹就被祁亦沉拉了一把，黑剑与银色的镰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死神攻击的花样已经越来越多了，它会模仿两人的攻击方式，甚至还会刻意改变一些漏洞。有时候它会引诱两人攻击，又在下一刻消失不见，让两个人险些打到了一起。
“艹，越来越难对付了。”岳鳞低骂一声，银色的镰刀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祁亦沉脖子上有道红痕，那是死神留下的，不过好在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肤。他用食指抹了一下伤口，用舌尖舔了一下指尖上的血迹。
微苦又咸，还带着些铁锈味。
“还不到一个小时呢，这就不行了？”
“嘁，谁说不行了，来，哥陪你继续玩玩！”
但两人很清楚，他们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
……
古智宇身边放着十几张已经被弄坏的牌，同时一堆报废了的道具也堆的如同小山一般高。
“还有吗？”古智宇抬起头，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平静的望着在场的几个人。
“没了，真的没了，都被你掏空了。”谢宜挥了挥角色卡，道具栏里已经空了大半，剩下的只是一些毫无攻击性的小道具。
再看其他人，他们脸上也满是无奈和苦笑。能用来毁掉这些大阿尔卡那的道具他们都拿出来了。
古智宇垂了垂眸子，思索了两秒后道：“把所有道具都给我，不管是什么类型，全都给我。”
几个人对视一眼。
冷穆池又从卡里摸出了一个破旧的娃娃。
鹿萧甚至连丹弦栖息的那张道具卡都拿了出来，还有第一场游戏里得到的画。
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被屋里的几个人掏出，在看到虞言拿出来的那件红色嫁衣时，古智宇的沉默已经震耳欲聋了。
“……还有吗？”
“有！”邱岐又从角色卡里掏出来了一块破布，看模样应该是从哪件衣服上撕下来的。
“……”
古智宇挑选了半天，最后拿起鹿萧的画像往剩余的大阿尔卡那牌上一打。
“……！”
古智宇原本没抱任何希望，可画像接触到大阿尔卡那的一瞬，卡牌竟然直接化为了齑粉。可同时，画像也碎成了很多块。
“外面的怪物变少了，那些跟鬼一样的白影不见了。”秦淮年一直在盯着屏幕，很轻易的就发现了问题。
玩家们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可世界能看出来。
大阿尔卡那的毁坏并不是因为这小小的冲击，也不是巧合。他看到了，画像里拥有一整个副本的力量，是副本的力量毁掉了大阿尔卡那……
“你们这群盗贼……”世界神态凝重，他意外的发现，还有几样道具上也同样拥有着一整个副本的力量，“难怪有些游戏开启不了，原来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