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跑慢点，等等我。”
前几天开始下小雪，这两日雪越下越大，马路上的铲雪机都出动了。
今天谭骁开车带着裹成球的矛九出门钓鱼，贾语和他哥也在。
现在这个天气，郊外的湖水上面结了厚厚一层冰，人踩在上面没问题，在湖冰上凿两个洞，支个小马扎就可以钓鱼了。
这片湖上冰钓的不止他们，还有一些是来滑湖冰的，让萧瑟的冬日变得生机起来，岸边的杂草枯黄一片，几十米高的树也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贾语和矛九在冰上嬉戏打闹，谭骁则和贾士凯坐在凿开的冰冻前悠闲钓鱼。
冰面并不是完全平整，不时有树枝戳出湖面被冻结。
这个冬天的天气还算怡人，不像去年冬天下大暴雪，今天雪还停了，暖洋洋的。
带着小羊帽子的矛九一边跑一边不时的回头看贾语，“你抓不到我，嘿嘿。”
贾语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弯下腰撑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不行了，你……你别跑了，我认输。”呼出的气霎时变成了白雾。
矛九没注意脚下的树枝，“哎哟”一声就被绊倒了，整个人往前趴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
摔了个狗吃屎。
谭骁时刻注意少年的动向，一看见他摔了，血压当时就上来了，立马丢下手里的鱼竿跑过来。
他大步迈上前，一把提溜着矛九的胳膊给拎起来，又气又心疼，“我刚刚给没给你说让你慢慢走路，跑那么快干什么？还不看路。”一边说教一边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脚踝，“痛不痛？”
矛九委屈地背着手站在谭骁面前挨训，丧气地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被问到痛不痛，于是撅着嘴摇摇头。
“我们在玩游戏。”矛九心虚的说，背在身后的小手不安地搅着。
谭骁直起身看见他这幅阉了吧唧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啪啪两下打在少年的屁股上，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结结实实的两巴掌。
就算穿着厚厚的棉裤，矛九还是觉得小屁股疼，委屈地瘪起嘴。
“你别打我。”蔫蔫地抬起头看着微怒的谭骁。
“下次还跑这么快不看路吗？”
“不会了，我再也不跑这么快了。”小手别别扭扭地勾住谭骁的手指，撒娇似地摇了摇，“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谭骁叹了一口气，抬手替他整理被摔歪的毛绒帽，说：“今天没有小蛋糕吃。”作为少年的惩罚。
“哦。”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勇气反抗谭骁，在原地不甘地跺了两下脚。
贾语见着矛九被谭骁拉到一边训斥，脸上还委屈的不行。
“哥，谭骁哥好凶啊，快把小九骂哭了。”贾语挨着他哥坐下。
贾士凯大手随意的呼噜他弟的头发，“你还小，不懂，你谭骁哥可宠小九了。”恨不得时刻放在手心里惯着。
贾语托着脑袋想，谭骁哥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冷冰冰一张脸，这样都够吓人的了，生气起来更吓人，连平时宠的不行的少年也骂了一顿。
冰钓没有那么容易，钓了一上午两人总共就钓上来五条，谭骁运气好点，钓了四条，贾士凯只钓到了一条。
贾士凯带着贾语，手里提着铁桶上岸，手脚麻利地把烧烤架支了起来。
岸边平地上支起两个帐篷，贾士凯让他弟弟待在烧烤架这儿守着火，“别让火熄了，你脚边有个铁夹子，看到火小了，你就用那个铁夹子给炉里的碳翻翻面，翻的时候小心着点，别被烫了。”
贾语拿起脚边的铁夹子，“我知道了，哥。”
贾士凯则提着铁桶去湖边处理刚钓上来的鱼，湖冰之下的水温要比湖面之上的水温高上几度有时甚至是几十度，钓上来的鱼没有刚出水时那么生龙活虎，现在一个个在桶里翻起了白肚皮，嘴里吐着白泡泡。
矛九记吃不记打，见谭骁不再凶他，就缠着谭骁教他滑冰。
“你教教我嘛～”矛九歪着脑袋，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好不好～”拉着谭骁的手左右摇晃。
谭骁不肯答应的原因，是少年没滑过，怕他摔倒，况且这里不比室内溜冰场，地面上不时就有凸起的干树枝，不适合新手。
“刚摔了一跤就忘了？”
“我一直抓着你的手就不会摔的，求求你了～”
谭骁受不了矛九那小狗似得眼睛，“行，我教你，但一定要抓住我的手，不能松开。”
“嗯嗯嗯。”
虽然这里是郊区，但岸边还是有租借溜冰鞋的地方。
让矛九坐在小马扎上，蹲下身握住少年的脚踝，脱下小兔子棉靴，换好溜冰鞋。
矛九好奇地伸直脚看了看脚上的白色溜冰鞋，比正常的鞋子下面多了一块银色类似刀片的东西，但比刀片要厚的多。
谭骁扶着东倒西歪的少年站起来，小手紧紧地握住他宽厚的大掌。
额前的小卷毛兴奋的一翘一翘。
靠着身边的谭骁，他才站稳了身子，仰起头朝着谭骁笑了笑。
谭骁紧握他的手，“害怕吗？”
“不怕。”
特意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一手握住少年的手，一条胳膊揽在他的腰间。
起初矛九还很生疏，滑起来歪歪扭扭，像个没长骨头的蛇一样，滑一步就站不稳要摔，撅着个小屁股稳定身形。
少年的学习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快就学会了，胆子大了起来，就让谭骁放手，他想自己一个人试试。
“不行。”谭骁一口拒绝。
“没事的，我已经会滑了，你就在我后面站着，要是摔倒了你就拉我一把。”矛九乞求道。
谭骁正想开口继续拒绝少年的要求，岸边传来了贾语的呼喊声。
按照他哥的要求不时就翻翻火炉里的碳，不让他熄灭，没成想烧烤架桌腿断了，贾语当时就站在烧烤架跟前，握着铁夹子翻动。
将近两千度正燃烧着的木炭瞬间倾泻而下，贾语连忙跳开，还是不幸被烫到了小腿，一块红彤彤的木炭掉在他的裤子上，瞬间就烧穿了一个洞。
下一秒小腿上就烫出了一个水泡。
他们那边的冰太硬了，一路凿过来，总算凿出一个洞。
贾士凯提着桶跑到了湖对面，没有听见他弟弟的呼救声。
铁桶里装着死不瞑目的鱼，一动不动。
矛九和谭骁离得比较近，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贾语的呼救声。
“怎么了？”矛九懵逼地看着岸边，那里树遮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传来了贾语的哭声。
谭骁皱起眉头，“你在这儿不要动，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滑，我过去看看。”松开握住少年的手，向出事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