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我陪你。
事实证明, 不要和喝醉的人讲道理，没有用。
前一天晚上许屹被程屿风拦在楼梯口十几分钟，问可不可以不对他使用拒绝券。本身不是多大的事情, 随口答应可能很快就会过去，但许屹看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完全没把他当成一个喝过酒、不是很清醒的人来对待。
“奖券, 不就是抽来用的吗？”
程屿风脸色变得很快，像是憋了一口气把自己焖红了, 眼神里透露着委屈，喉结轨迹清晰地上下翻动,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行……”
“为什么不行？使用权在我。”许屹向右挪了一步, 想要绕开他上楼。
去路再一次被挡住，向左向右、前进后退哪个方向都行不通。以前怎么没发现程屿风那么难缠呢？幸亏他还有一硬身骨头, 要不然和蛇精没什么区别了吧, 招惹一下即刻被缠身。
许屹一边讲道理、一边掰他的肩膀, 连哄带骗, 最后再三答应不对他使用拒绝券才平安通过楼梯, 来到二号房门前。
“怎么还不回去？我已经答应你了。”
“你回。”
“你在门口……我很不方便。”以程屿风现在的状态, 许屹担心他会跟着自己进屋。
而他像是能听到心声一般：“我不进去。”
许屹深吸一口气，在明知此时程屿风没有逻辑、不听道理的情况下, 把他们回避一下午的问题剖开了：“程屿风, 我不管你明天还记不记得, 至少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知道我是谁，对吧？我问你, 如果Omega和Alpha对彼此没有感情, 在特殊时期应不应该回避？”
程屿风皱着眉头思考许久, 于他好像真的是天大的难题, 久到许屹都打算趁他不注意快速进屋关门了。
他悄悄把手放到门把上……
“没有感情么？”
许屹心里咯噔——
他在说什么？他到底清不清醒？他把自己的话听成比喻还是代入了？
硬着头皮答复：“没有。”
程屿风点点头：“哦……应该。”
“那我直说了，我身体有些小状况，一般情况下是比其他Omega更不容易……那什么的，但最近两天不稳定。经历过上午的小插曲，我斗胆猜测你临近特殊时期了对么？”
“……”
“不告诉我没关系，这是个人隐私，冒犯了你我很抱歉。可我们对彼此的刺激比较大，没有绝对必要的话是不是应该保持距离？你不要像现在似的……总跟着我……”
程屿风不说话时眼睛湿漉漉的，像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不，他比斑比‘大只’多了，真是鹿也应该是圣诞老人身边高大的驯鹿吧。
眼神委屈又无辜……
正当许屹思考是不是话说重了、要不要委婉点再解释解释时，那股有压迫感的温度慢慢消失了。程屿风一步一顿，退到一米外，低下了头。
对着这张脸要怎么开口啊……
“那我……”试探性地推开一道门缝，“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驯鹿’乖巧点头，眼睛盯着地板。
作‘恶’心虚的人关上门轻轻趴在门板上，猫眼里的程屿风变成小小一只，许屹看得又不忍心了，为什么还不走？这样不管他真的可以吗？醉酒会不会失去平衡？会不会往后靠一下头朝地背摔下楼？其实他也没做什么……跟喝多了的人计较什么呢……
要不还是去提醒一下吧，反正一号房就在隔壁，亲眼看见他回屋才能放心。
没等许屹先有动作，门外的人拿起手机。
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吧。
十几秒后，许屹口袋里的手机传出震动。
【1122：晚安】
消息不知为什么变得烫手，该不该回、回什么，令人头大。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许屹莫名觉得其中还包含了一些自己接不住的内容。
程屿风仍然在楼道站着，手机被他拿起又放下，时不时抬起头看向二号房门，每一次许屹都会被吓到，有被他透过门板看穿的窘迫。
刚进门就装睡不太好吧……
【许：晚安】
收到消息程屿风很快离开了可视范围，仅眨眼的功夫就听到隔壁关门落锁的声音，好像……他在门口站那么久只是为了等一个回复？
这个问题几乎困扰许屹一整晚，睡得断断续续，做了一个又一个快穿式的梦境，程屿风在梦境碎片里扮演着不同角色，那是曾被自己当成‘精神分裂’的每一面。
第二天清早被闹钟吵醒，唯一没喝酒的人竟比醉酒的人头还疼。
许屹穿戴整齐、打着哈欠走出门。
内心疲惫加感慨，不要和喝醉的人讲道理，如果昨天没有硬跟程屿风掰扯拒绝券的使用，直接哄着他、早点答应他，说不定可以把乱七八糟丢一边睡个好觉。
无奈的是今天必须早起，有些检查项只有上午能做，还必须空腹。
将背包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忘带东西，确认可以出发才往楼下走。
走在一层半拐弯位置时，许屹闻到了浓浓的黄油香，听见油锅煎炸滋滋啦啦的声音，是蘑菇酱在拍早餐vlog吗？过去打个招呼吧。
“蘑……”揉揉眼睛，“程屿风？”
“早啊，今天怎么……”程屿风看见了许屹肩上的背包带，“有事出去？”
“啊……有点事。”
“着急吗？吃点东西？还可以一起看看第一期正片。”
“不了，我这就走，谢谢。”其实他只是想快点离开。
一担心拒绝不了盛情进餐邀请，二不愿意如实说要去医院，一定会被问东问西，不然不至于连坐下来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程屿风立即关火，来不及摘围裙追到鞋柜。
“你是要回家吗？”
“不是，还回来。”
“我今天没有工作。”
许屹停下系鞋带的动作：“嗯……所以呢？”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哐当——
背包滑落肩膀，重重砸在地板上，许屹差点连人带包给程屿风磕头，不是……他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正常，一杯红酒一杯白酒和两杯鲜橙威力这么大吗？促进新人格诞生？
“你酒还没醒？”许屹对此深表怀疑，“不用了吧……挺无聊的，你忙你的，不是还有直播吗？我们非录制时间…… 一起出门不大好吧？”
“醒了，我没喝多，你吃完饭再走。”
“不吃……”
“吃。”
“不、吃。”
“吃。”
“不吃！”
“吃。”
“……”怕是要进入无限循环了，许屹破罐破摔，“去医院，不吃早饭。”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果然程屿风听到‘医院’关键词会追着问，为什么去、怎么了、严重吗？诸如此类。最后落点无非是：不行，我必须得陪你去。
无论他用什么真心、借口拒绝，没关系，程屿风有一千个‘必须陪诊’的理由等着。
“那我要用拒绝券了。”许屹出此下策是迫不得已，万一程屿风不记得了，他相信他不是会耍赖的人。
“你不是说……”
“你记得？”这就尴尬了。
“记得什么……”程屿风板着脸，忽然想到导演宣布的规则，“我是提醒你，券在工作日无效。”
许屹注意到他不那么坚定的眼神，心中大概率确定‘不记得’是装出来的，感觉背上了一个大包袱。
看看表，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别闹，我真得走了。”
程屿风非但没有放弃，反而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你不记得那我告诉你，对彼此没有感情的Omega和Alpha应该保持距离，昨晚你自己也……”许屹话说一半被打断了。
“我喝多了我不记得。”
“……”也不知道几分钟前是谁说自己没喝多，“你……”
“你别问我。”
许屹：“我……”
程屿风：“我什么都不记得，快走吧。”
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许屹提前叫了车，没拖太久不影响赶问诊，看了一眼程屿风‘踩风火轮’般离开的背影轻声叹气，他真的是很难懂，至少自己身边没有像他一样矛盾又割裂的人。
司机已经在别墅区外等了十分钟，百无聊赖地靠在车门边抽烟，两条眉毛快拧成一整条麻绳了。
许屹紧跑了两步，先对司机道歉：“抱歉师傅，有点事耽误了，您在系统里直接提实收金额就可以，我补候车费用，麻烦您了。”
司机表情和缓了些，先给许屹拉开车门再绕回驾驶位，一边检查驾驶前注意项一边背他作为专车司机的开场话术：“许先生您好，道道通专车正在为您服务，我是您的司机小王。本次出行目的地是……”
咔哒——
后座右车门被打开。
“许老师，腾个位置。”
程屿风穿好羽绒服风全副武装，针织帽、□□镜、口罩、围巾、手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许屹已经无话可说。
“我认真想过了，还是应该跟你一起去，毕竟昨天的意外是我们相互影响造成的，我陪你去有利于医生了解情况。正好我也去检查检查，没提前挂号，看看能不能沾你的光让医生顺便看看我有没有病。”
许屹没说话，但他后脑勺明晃晃写着程屿风的诊断：你有病。
程屿风找到司机的个人收款码，扫了一百块钱：“师傅，麻烦您了。”
司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放手刹、换挡，声音洪亮：“好的，请后排入座的贵宾乘客系好安全带，我们即刻出发——”
【作者有话说】
司机：我们即刻出发，通向______（笔给各位，横线位置你们写）
作者还有话要说：明天恢复21点更新嗷～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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