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铁围鹰扬:道爷我要升仙>第70章 第七十幕:耀武扬威

祖天师宝诰

志心皈命礼

本来南土,上溯蜀都。先获黄帝九鼎之丹书,后侍老君两度于玉局。千轴得修真之要,一时成吐纳之功。法箓全成,受盟威品而结璘诀。正邪两辨,夺福庭治而化咸泉。德就大丹,道齐七政。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三天扶教,辅玄体道。大法天师,雷霆都省。泰玄上相,都天大法主。正一冲玄神化静应显佑真君。六合无穷高明大帝,降魔护道天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汗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唐·王维《使至塞上》

昏黄的街角弯弯绕绕,低矮的土墙斑驳狰狞,黄昏下,似乎还能隐约听见边塞外、甲骑具装那沉重的马蹄声。

翻开历史如风卷残云般、浑厚沉积、瑰丽奇谲的画卷;

聆听过往那入微见着般,振聋发聩、历久弥新的声音;

轻捏茶盏,小心翼翼浅饮一杯加满香料和胡椒、果皮、连汤带面的“浓茶。”品尝千万年来扑鼻的大国风范和厚积薄发的恢宏底蕴。

引颈高歌,威风凛凛、矗立风中,注目远眺万里河山、烟霞欲晚、心潮澎湃,争相看万国来朝。感受日月星河那永远不变的照应下,金碧辉煌的盛典。

人类磕磕绊绊的行走在沙砾迷眼、风雪载途的道路之上,埋头赶路,被雨雪打透衣裳,被风沙迷失前路,历经苦难和辉煌,从四足走向直立,从原始单一的宇宙尘埃——细菌,走向更加多元性碳基生物。

拾起一颗贝壳,见证沧海桑田的沧桑巨变,

明察秋毫白日,观察脚下迈出的每一个脚步。

——题记

序幕

风斜雨逐三月晚,

老柳青芽四月新。

垂垂日薄山寺隐,

暮暮沙幔人影微。

须臾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

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晚唐·韦庄·《秦妇吟》

自古以来的历史,说话都好含糊其辞、婉转曲折,并美其名曰“含蓄”。可就是不肯直来直往,直抒胸臆,恨不得绕个“山路十八弯”,害煞多少人。

隋末,诸侯崩废,狼烟如幕,四海悲嚎,白骨露野。我朝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陛下披坚戴甲,鞍鞯具装,执锐折冲,开辟贞观盛世,绵延国祚至今二百余年矣。

在这两百年间,天下各方,藩镇势力犬牙交错,此起彼伏,天下之事风云诡谲,群雄豪强纷纷崛起。

当今武林最出名的莫过于以下几大门派:东海闻瀛海阁,四世将门的逄家、董家、天下释门之首:洛都白马寺、河南道汝州风穴寺、道门祖庭:天下正中的长安龙首两观,龙源观、天枢宫、“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名满天下的钟南山终南剑派、以及西北玄门之魁首,弟子遍布四海的天水阁。

也证明如此,江湖势力尾大不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高高在上的皇权的权威。

眼瞅着最近的武林盛宴,威震天下的四海天下大会就要开幕了,

偏偏这个时候。天子下达了“禁侠令”。

一时间群情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四海之内,号称“剑侠”者无不噤若寒蝉,令人嗤笑。

东都洛阳的都城内,垂拱殿。

官家圣人正瘫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默然扶额,御案边的镂空铜香炉里,香烟袅娜,里面似乎有佛手瓜的很清新的水果香气。香炉旁边还放着一盏茶,正在晾凉。这盏茶茶香四溢,用上好的极品研膏绿茶点得满满的快溢出来,都说“酒满茶堪,”这个沏茶的小内侍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来是一会儿就要挨骂了。

墨绿色的茶汤熬煮的浓浓的,就放在那里,即便是放在散发着香味的精美镂空铜炉旁边,那香味也丝毫没有被压制或者掩盖。但是这个时候官家也压根没心思去动。

桌子上烂七八糟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都是各地官员的奏表扎子,都是他自己弄乱的。小内侍站在一旁颤颤巍巍地躬身垂首,双眼低垂看着脚尖,也不敢动。

这些上呈的奏折里写得内容没有一件是好事:东北的白山黑水的边患他无力控制,西北的吐蕃马市又风云诡谲,时局突变,隐隐似有要动兵的苗头。接近北部的边城州郡呈上来的奏表也说了,当地在今年赶上特别大的旱灾,殃及很多地方。当地官府已经无力救济这么多灾民,甚至这个时候市面上开始有无良商家恶意的大规模积存粮米谷黍,趁机哄抬粮价。百姓没钱,就只能眼睁睁的放任他们自己出去乞食了。

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也难怪官家能这么生气了。

沉默许久,圣人浑身用力,颤颤巍巍地撑着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望向大殿外,白茫茫、苍黄黄的四方天地。

小内侍被这有些突然的举动吓得一哆嗦,呆呆地看着,那个高大却略显瘦弱的背影。

此时此刻,正在圣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远处正黄沙漫天,狂风卷起的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大路边上还有三两成群、大腹便便的老人和孩子,他们气息奄奄,躺在地上互相枕着大腿,都已经没有再走下去的力气了。有的正在一口接不上一口的倒着气——眼看就要日薄西山。有的旁边还坐着几个亲属,有气无力的掉几滴泪,也没办法了。奇怪的是他们肚子大得出奇,眼皮肿涨,脚也肿的抬不起来了,却四肢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这是饿得浮肿了。他这些是长时间饿着肚子的饿殍,饿殍枕藉,他们都是北方的灾民。为了活命,只能离开原本的家乡出来逃难,成为流民。再不逃出来,各州县都快“人相食”了!

濒临饿死的人会浑身浮肿,长期吃不饱甚至没东西可吃,树皮野菜观音土也没有了,严重的营养不良,浮肿病来了。开始时全身发黄,浑身无力,由浅黄到金黄,随之全身浮肿,尤以脚肚子下肢最为明显。若你轻轻往下一压,立即出现一个深深的窝,很久恢复不过来。很快开始流出黄水,腥臭难闻,不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不是病,这是饿极了的生理现象。在旧时候,这是无药可治的天灾!

圣人其实有明确的下诏说灾民流亡所经的沿途各地州县均可以按照本县的实际情况来接受各地的灾民——那就是官家新近颁布的罪己诏书,原文是:“圣旨——门下:诏曰,皇天后土,恩被万类;六合四方,烨烨中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绍膺骏命,今值天怒降罚,罪在朕躬,惶惶三千里,父母兄弟易子而食,惨惨之景,观之无不顿泣,实尤可叹矣。闻古之父母,三迁之教,曾子杀彘,血肉浓深,何况朕乎?天下披发,皆朕之臣民,海内黔首,皆朕之子弟。岁逢灾异,实政不通而人不和,上不察而下不知,则天怒而人怨,而令昊天降罚,万民赎过,皆朕之罪也。乞仰紫薇,北辰星拱,俯万民之望,则诸侯之幸。特准允其灾地流亡之民自寻出路,逃难奔命,以慰灾年。沿途各军、州、府、道,务遵人情,绝禁袭扰侵烦,更宜宣慰,遣兵护卫,分拨锱铢以救灾祸。余如故!此谕!”诏书中的每一字一句,好像什么都说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蜻蜓点水似的,没什么用处。尤其是那句“遣兵护卫,分拨锱铢以救灾恶。”字里行间透露着虚伪,竟然把灾民称为“灾祸。”好像生怕走投无路的难民们会做出些什么。

但是说实话这些灾民里确实成分很杂,如果贸然把他们接收,是个不得不重视的不安因素——万一在自己手里出现难民哗变聚众闹事的情况,又不能动用武力造成起义,那就真成了烫手山芋。而且入城之后灾民如何安置?后续人口户籍田地住宅,何以养家?哪里安眠?哪一个不得考虑?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每天一觉醒来几千上万张嘴嗷嗷待哺等着吃饭,这谁能受得了?所以沿路诸州县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缄默不言,骑墙观望,很少有敢贸然接受这些灾民的。

吃不上饭的灾民反而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异类。”

在这逃难的一路上,每天都有摇摇欲坠,因为饥荒而死掉的人,掉队了就再也跟不上了,太累了歇一歇,可等他们一旦坐下,也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大路边上又有人摔倒了,但是路过的人没有一个伸出手的,他们害怕但是也不能停下,一旦停下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一旦倒下,不是活活饿死就是被豺狼吃掉填了肚子。所有人三三两两的,包括老人和孩子,都拖家带口的,有气无力,后面还排着一条死气沉沉的长龙。

前面路程渺茫无期,半路遇上了正要前往洛京报捷的官兵。是兖州道的渊步务将军。渊步务,表字天恩,此行他带着一众副手仆从,众星拱月,七五成群,浩浩荡荡奔大路而来。

灾民队伍见到旌旗招展,铁甲蔽日的大队官军,不得不赶紧慌忙让路,主要是给那些高车大马和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官兵让路。

渊步务身着宝象麒麟明光重甲,胯下北方狮子骢,足蹬六合长靴,手中仗着一把三尖两刃四窍八环的二郎宝刀。傲然迎着风狂奔,他是我天朝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兖州道先登锋首的队正之一——是精锐中的精锐。前面打了胜仗,他负责带着兄弟们回来报捷。

因为强敌环饲的时局,再加上为了炫耀国威,天朝制作了历史上最华丽的铠甲。他穿着那身密不透风的麒麟甲明光铠,加上胯下战马全身披挂那一套威风凛凛的重装甲骑具装,铮亮铮亮的,散发着黑漆漆死神般的光芒,好不骇人。

其实正常行军途中的战士是不会全副甲胄都穿在身上的,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平时都是将武器装备上交,战时领取,谓之“卷甲倍进。”一般情况下只有临阵才会着甲,而他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张扬武力罢了。

甲胄珍贵,素来有“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之说,不单只是这样,还有”禁甲不禁兵“的说法。我朝律书里更是明确写着:私藏铠甲三具直接绞刑,相比之下私藏机弩五具,或者私藏枪槊陌刀十杆才能达到同样的量刑标准。

后世的《?宋刑?统》规定:“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甲三领及弩五张绞;私有甲弩非全成者谓不堪着用又非私造,杖一百;余非全成者勿论。”?

这一身全副铠甲,也不知道是从多少人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钱里抠出来攒下的。

拼命穿过那群根本挤不进去的,跟地狱恶鬼一样的饿殍,渊步务傲然挺胸立马,停在道边,手中仗着一柄明晃晃的三尖两刃刀,斜视着路过他身边的那些拥挤不堪的人群,他的面部表情虽然大半被顿项兜鍪遮盖住,也能看得出来确实很微妙。渊步务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看了看前方的路程,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得已沉吟半晌,只能一声厉喝啸叫,戴着铁面甲的巨装铁马嘶鸣着挣开四蹄,踏碎了黄沙,惊散了人群。绝尘而起,撒蹄朝前奔去。他要去那遥远的国都,那美轮美奂,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天朝东都——洛京皇城!长驱直进!渊步恶驱马前进,狂奔不殆。他要把所有人抛在身后。

“这群罩了甲的獠奴!”留在后面吃了一嘴灰的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一个出声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