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ABO】图谋不轨>第六十六章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燃烧的浓烟呛的喻年喉咙和眼睛生疼,他眼前黑了一瞬,才踉跄着爬起来,跨过废墟,冲出了黑暗。

  “喻神!”栗子看见喻年出来的那刻,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卧槽,你可算出来了,吓死我了!!!”陈与白跑过来,按着喻年的肩膀检查了一下,一阵后怕,险些哭出来:“你怎么没跟上来啊!”

  “发现你没出来的时候,我心脏都停跳了!!!”

  “那帮外国佬不让我进去!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直接血洗F国!”

  劫后余生,陈与白肾上腺素狂飙,一直叨逼叨个没完。

  喻年沉默的看了陈与白两秒,指了一下旁边的公职人员:“注意影响,我不想去局子里捞你。”

  陈与白才惺惺的闭上了嘴,嘟囔道:“我刚刚还险些去殡仪馆捞你呢!”

  喻年没听见他说什么,自顾自的环顾了下四周,没看见蒋洄的身影,喻年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是 自己痴心妄想。

  蒋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就算见到了他,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身后有人拍了下喻年的肩膀,喻年转过身,是刚刚那个Omega,他羞涩的看着喻年,用带着不知哪里的口音的蹩脚中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刚才......蟹蟹你。”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想改天请你吃饭。”Omega举着手机,看起来有些紧张。

  围观群众陈与白震惊的看着喻年,他知道这些年追喻年的人没断过,但Omega追Omega这样惊世骇俗的场面,他还真没见过,心说F国的人果然开放。

  然后在他一脸“这都可以”的震惊中,喻年直接举起了手!!!

  要打架吗?陈与白崩溃的想:你不是刚刚还说不去局子的吗!旁边就是公职人员啊!而且这是金主爸爸!打不得啊!

  就在陈与白以及做好拉架准备的时候,只见喻年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以及右手戴着的戒指:“我有男朋友了。”

  虚惊一场,陈与白吓出一身冷汗。

  Omega遗憾的把手机放下,想了想,又说:“如果......哪天你们分手了,可以,来找我。”

  陈与白:......挨打我可真不管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喻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Omega耸了耸肩,说了句“谁知道呢?”才转头离开了。

  “老大,喻神,”栗子软着腿挪过来:“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刚刚那几个实验员?不去慰问一下好像不太好。”

  陈与白看了喻年一眼,生怕喻年过去,那个Omega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拦住他:“你别去了,在这等我们吧,我和栗子去就行。”

  喻年收回刚刚迈出的那一步,点了下头,目送他们离开。

  周围火光冲天,警铃声此起彼伏,死里逃生的同伴们相拥而泣,喻年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有些格格不入。

  他垂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拇指无意识的不停的摩挲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在深夜里看起来有些单薄。

  周围有人不断穿梭,喻年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匆匆忙忙的人,转身间偶然抬头,便愣在了原地。

  周遭喧闹的声音倏然远去,喻年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只有记忆中那个少年周身带着光,站在不远处和他对望。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他和蒋洄在漫天火光中相遇。

  蒋洄长高了不少,喻年隔着人群都要微微仰头看他了,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凌厉,曾经满含笑意的眼,望过来时也透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蒋洄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和他旧友长相相似的陌生人。

  喻年没缘由的有些腿软,刚刚被烟熏到的喉咙此刻又开始疼起来,只是这样撕裂的疼痛中此刻好像混了点别的东西。

  我的脸上有没有蹭到灰?很奇怪,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遇,喻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抹了一把脸,怕自己太狼狈。

  可即便喻年此刻没有照镜子,也清楚的知道,他现在的形象多半不会有多好。

  蒋洄没有走过来,他只是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喻年。

  要过去打招呼吗?

  喻年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反复了两三次之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被烟熏得发黑的鞋终于微微挪动了一下,喻年提起唇角冲着蒋洄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Omega从蒋洄身后的车子里下来,和蒋洄说几句话,也不知蒋洄回了句什么,那个Omega突然笑了起来。

  喻年往前走了两步,便没在动了。

  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敲的清醒无比,喻年在心里耻笑自己:曾经有底气的时候,转身就走,现在没了底气,居然还想迎难而上。

  一别六载,蒋洄不再是那个喻年前进一步,他就会向着喻年飞奔而来的人了,此刻他们之间分明只隔了一个马路的距离,却远的像隔了一条银河。

  那个Omega扯了一下蒋洄的衣袖,蒋洄便收回了视线,和那个Omega绕到了车子的另一侧,体贴的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才绕回来坐到驾驶室。

  他再没回过头。

  喻年不尴不尬的站在路旁,独自一人站在事故现场。

  他曾经在脑海中设想过很多次两个人再见面时的场景,温情的、决绝的、被蒋洄按住亲吻的、见面先打一架的......靠着这些莫须有的幻想撑到现在,可千千万万种可能里,没有一种如同今天这般,冷漠又让人绝望。

  喻年看着在自己面前扬尘而去的车子,终于冷静了下来,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没有任何能留得住蒋洄的筹码了。

  时间没有磨平陈年的伤痛,它只是狡猾的用一层层厚重的茧把伤痕裹了起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下,等着那个人来把伤痕撕裂,重新暴露在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你认识刚刚那个Omega?”赵冕透过后车玻璃看着喻年,直到车子拐弯,他才收回了视线。

  “前男友。”蒋洄目不转视的看着前面的路。

  “蒋洄,这可不像你,”赵冕靠在座位上,戏谑道:“好不容易见到你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男朋友,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

  蒋洄摇了下头:“我没跑,只是觉得没必要。”

  “怎么,不是当年你要死要活成天泡在酒里的时候了?”

  “他没带手环,我没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蒋洄说。

  “啧,”赵冕笑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开始教育蒋洄:“我说你们这帮Alpha能不能有点常识,就算没带手环,打了抑制剂之后,也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

  “他不一样。”蒋洄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发力:“抑制剂对他无效。”

  “我们研制的抑制剂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蒋洄语气微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做到了最后一步,我标记了他。”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赵冕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怎么安慰蒋洄,只能磕磕巴巴的找借口:“可能......可能是他当时离得远,周围烟味又大,你没闻到也是正常的......”

  “Alpha标记Omega之后,相隔一百米都能闻到伴侣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蒋洄嗤笑了一声,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说刚刚那条马路,宽有十米吗?”

  “那也不能说明......”

  “这已经能说明他洗掉了我给他的标记,并且现在他被其他的Alpha标记了。”蒋洄嫉妒的发狂,重重的咬了自己的舌尖,铁锈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冷静。

  车里沉默了片刻,赵冕生硬的转换话题:“宋询他们都没事,已经在回实验室的路上了。”

  蒋洄瞟了赵冕一眼:“刚刚下车的时候,你已经和我说过了。”

  赵冕无语了一会儿,终于自暴自弃的摊在椅子上:“你没日没夜在实验室里加班,研制针对免疫人群的抑制剂,是不是因为前男友?”

  “你觉得呢?”蒋洄反问他。

  “不是,你就不好奇他怎么就来了F国吗?”赵冕抓狂:“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不喜欢你啊,万一是来找你的呢?”

  蒋洄握着方向盘转弯:“没这个可能,我们之间唯一共同认识的两个朋友这些年和他根本就没联系上过,他甚至不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更不可能知道我现在在F国。”

  赵冕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感情问题,看起来每条路都被封死了,可他始终记得那个Omega眼中那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赵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