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此次下山,徒儿偶然遇见一说书先生。”
幼年严轻尘玲珑小巧的身子,坐在苍焰元祖的膝弯里。
清澈透亮的紫色眼眸中,倒映出元祖和蔼的笑容。
“哦?小严可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要讲给师尊听吗?”
苍焰元组,满头花白的头发。
身穿一件粗布麻衣,脚边放着一个装着些许药草的竹筐。
和严轻尘二人,盘腿坐于离光苑中。
就如山脚寻常人家中的一对爷孙,在春日暖阳下,惬意的欣赏院外肆意生长绽放的梨花。
“嗯……先生讲的故事倒也谈不上有趣,但弟子有一事想不明白。”
小小的严轻尘,眉间微皱,脸上神色与说话的的语气却是年少老成。
元祖低头,看着严轻尘这副神情,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哦?是何事竟让我们小严如此挂怀?”
小严轻尘从元祖怀里爬起来,跪坐到一边。
脊背挺直端正,表情严肃认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问出些什么高深专业的问题。
却不想一开口,苍焰元组胡子抖三抖,差点没笑出声。
“先生讲的故事关于人间情爱……”
“哈哈哈!”元祖抬手放到严轻尘头顶,轻拍两下。
笑道:“傻小子,你年纪尚幼又日夜在这离光苑修行,接触的人本就不多,不理解人间情感实属正常。”
“更何况,是爱情,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搞懂爱情。”
小严轻尘不解的歪头,跪坐在元祖脚边。
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迷茫的望着他,像极了小狗。
元祖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小严轻尘圆乎乎的小下巴。
说道:“等你哪一天,遇到一个姑娘,见到她便心里欢喜,无时无刻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会跟着她哭,跟着她笑,就算她惹你生气也会忍不住想靠近她……”
“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小严轻尘下巴被弄的痒痒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一定要是姑娘么?”
元祖眸色暗下来,视线穿过面前的梨花树,望向遥远的天边。
“也不一定要是姑娘,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的性别,他的出身,他的一切就都已经不重要了。”
小严轻尘随着元祖的视线望去。
天空中,青鸟成双,一同飞向远方。
“师尊,我还有些不明白。”小严轻尘收回视线,“话本中说,爱上一个人会愿意替他赴死,我还是不明白。”
“为另一个人付出自己的性命,这有些匪夷所思。”
他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
在山脚下,听到说书先生提起故事的结尾。
小姐死在刺向书生的剑下,周围的听客纷纷为二人的悲惨命运落泪。
小严轻尘只觉这故事假得离谱。
因为世界上不会有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会这么做。
“等你自己真正遇见并感受过,你就明白了。”
——
从回忆中抽回神。
严轻尘缓步走到小虞身前。
扶灵珠碎片从她的心口飘出,落入严轻尘的掌心之中。
这个女人对天华有着近乎疯狂的爱。
说书先生口中,小姐书生经历的事情,在他面前毫无预兆的出现。
小虞的残破的身躯,倒在天华的尸体上。
临死之前,也不忘张开双臂,将没有反击能力的天华护在身后。
满是脏污的脸上透着一股倔强。
“师尊说的都是真的……”
严轻尘望着两人交叠躺在地上的身影,有些愣怔。
“喂,严轻尘……”
楚渊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睛,只留了一条缝观察面前的情形。
双手抓紧严轻尘的衣服,不敢松开,“碎片到手了,我们回去吧?他俩都走了。”
严轻尘低头,神色不明的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楚渊。
“你放心吧……严轻尘他,活不了的。”
那天夜里楚渊说的话,在他耳边重现。
心里烦郁的厉害,抽出被楚渊抓在手心的衣服,挥手。
一阵黑气笼罩住小虞与天华的尸体。
带着他们埋入地底。
楚渊呆了呆,不明白他做这些的用意。
想起他此时的白莲花圣母属性,立马了然。
“走吧。”
严轻尘转身,往林中走去。
“啊?”
楚渊愣怔的看着他负手走在前方。
遥远的彼方,有一处亮着烛光的院子。
肉眼估计,在两公里以外。
他抬头看看火光,又看看严轻尘已经走出十几米的背影。
天上月亮即将西落。
“真走过去啊,很晚了诶!”
荒凉的枯林中,只有他和严轻尘两个活物。
冷风一吹,四周的枯木摇曳,在月光的映照下,洒下一地诡谲摇晃的树影。
楚渊全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小跑着追上,严轻尘的脚步,“等等,等我一下!”
严轻尘微不可查的放缓前进的步伐。
侧眸看向慌张的四处张望的楚渊,开口道:“给你时间解释,为什么要杀我。”
楚渊:“我……”
‘没有想杀你’几个字在严轻尘扫过来的眼刀中,被楚渊默默收回肚子里。
他沉默着走在严轻尘身旁。
寂静的林中,只剩两人脚踏在泥地里的声音。
严轻尘一道视线都没有再分给他,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楚渊长叹出一口气,无奈道:“我不想瞒你的。”
身侧的人脚步顿住,走到他面前停下。
楚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后槽牙咬紧又松开,沉默半晌后才接着说道:“但是……”
【哒哒提醒,宿主切勿暴露真实身份与系统任务哦~】
【反派世界观破坏,若是自主意识觉醒,极有可能影响后续剧情走向,导致书中世界崩坏。】
【到时候宿主你可救要迷失在时空的洪流之中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了,烦死了一个个的……”
楚渊头疼的蹲下身。
深呼吸一口气,打算破罐子破摔、
反正怎么说都不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能说。”
楚渊注视着严轻尘的眼睛,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严肃。
“我要杀你,但是我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