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也和我差不多,干嘛就说我……”
楚渊心中幽怨,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嘴里嘀嘀咕咕。
“啊?”
在碌嘈杂的人声中,严轻尘只能看见楚渊嘴巴在碎碎念。
念叨的内容却一点也听不清。
严轻尘从树干上跳下,落到楚渊面前。
可楚渊却越过他,看向远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严轻尘看见顾修钻进了帐篷里。
“你……”
他开口询问的话刚到喉咙口,楚渊突然一个转身打断。
就见他微微弓着身子,朝身后招手。
用气声喊道:“可以出来了,他进去了。”
话音落下,树丛中枝叶晃动,一只毛发白底黑斑的小豹从树丛后跃出。
那豹头顶生着一块奇特黑色斑纹。
身法轻盈,落地无声。
张开嘴,口吐人言,“总算是能消停点了,那家伙话太多了,一点都不像魔尊!”
“话痨魔尊,倒是新奇。”
这么有趣的人物,原作中竟然丝毫未曾提及。
“不过他话也没说错,小楚,你是该洗洗澡了。”小豹身形变化,化作少年模样,指背摩挲着鼻尖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孟极为兽,嗅觉要比一般人灵敏不少。
“……”楚渊无法反驳,看看自己又看看怀里的红果。
脏兮兮臭烘烘的送别人吃的,好像会影响人家的食欲。
不太礼貌。
严轻尘看他把红果朝他的方向举起,压下心中的窃喜正要接过。
楚渊却在半途收手,又将果子抱回怀里。
让他抓了个空。
严轻尘:“……”
我伸手是挠头,不是为了别的。
“噗!”
尴尬的一幕落到南普眼中。
看着严轻尘故作镇定的样子,一下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楚渊却以为他在嘲笑自己,脑袋埋的更低,“我知道了,可以洗澡的水源我想想……”
没别的,最近的就是玄河。
南普:“我遇见你之前在玄河边,看到水中闪着淡蓝色荧光,十分绚烂,你可以去那边洗,顺便欣赏欣赏美景。”
玄河河底的经历,让他下意识的对这条河产生抵触的情绪。
一个人大晚上独自去玄河边,楚渊心里有些发憷。
可这周围确实没有别的地方能让他收拾自己。
“我跟你一起。”
许是看出了楚渊的害怕,在他沉默犹豫的时间里,严轻尘突然出声。
——
离人群越远,周围的光亮越暗。
树枝遮挡了月光,在林中,楚渊只能勉强看清严轻尘的轮廓。
脚下地形复杂,他的手中还抱着红果。
不少古木的根长出到地面突出一条,楚渊时刻注意着脚下,小心的落脚。
却被树木枝干上垂落的藤蔓绊住了脖子。
心下一慌张,脚步就乱了。
腰脚骤然出现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住他站在树根上晃荡的身体,带着他重新站稳。
手中的红果却因为大幅度动作全部散落,只剩下零星几颗被衣服兜住。
“啊……我摘了好久的果子。”
“没关系,我帮你。”
严轻尘冷静的声音响起,楚渊烦闷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他放开揽在楚渊腰间的手。
黑暗中楚渊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移动,不到片刻,手掌传来一片微凉。
“我捡回来了一些。”
严轻尘一手握住楚渊的右手,另一手抓着几颗果子放到楚渊掌心。
捏着手中的果子,楚渊由严轻尘牵着,朝玄河边走去。
路上,即便看不清晰,目光却也时不时的往严轻尘的方向侧目。
气消了?
萤蓝色的光,在前方时隐时现。
“快看!南普说的是真的!”
离河边的距离越来越近,视野明亮了起来。
楚渊挣开严轻尘的手,在玄河底产生的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被他抛诸脑后。
脚下生风,朝着河边奔跑。
严轻尘感受到手中空荡,稍稍愣怔了片刻,再往前看去。
在一片蓝色荧光中,望向楚渊的背影。
视线涣散,十五六岁的少年离他越来越远,渐渐地隐没在光芒之中。
好像前方为他打开了一条通往另界的通道。
严轻尘心底空落落的,前进的步伐无意识的停了下来……
楚渊跑到河边,这里在玄河偏下游位置,是一块小小的滩涂。
滩涂与河水相接的地方,有莹莹蓝光留在岸边。
楚渊好奇的蹲下查看,想伸手触摸。
那光芒却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化作萤蓝的粉末在空中“飞舞”。
萦绕在楚渊身体周围,直到消散殆尽。
眼前幻梦般的美妙场景,楚渊这辈子从未见过。
“严轻尘你快看!”
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分享,回头,却不见同伴。
因激动而滚烫的血液冷却下来。
高兴的心情无人分享,楚渊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嘴角的弧度落下。
“人呢?”
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失落,楚渊小心的把果子拿到河边,用手拨开河水。
等到滩涂河边水中的光芒散去,才将红果放入水中清洗干净,拿叶片垫着放在木桩上。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降低人们的戒备心。
严轻尘听到远处楚渊的呼喊,猛然回过神。
模糊的视野恢复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弱的魔族的气息。
眉头轻皱,目光警惕的环视四周。
最终确定魔气的来源是玄河。
等他赶到河边,楚渊已经脱了衣服站在和河水之中。
严轻尘焦急大喊:“快上来!”
听到动静,楚渊转过身。
没来得及张口,脚腕一阵刺骨的寒凉。
河水中散发萤蓝的物质,全部朝他集中过来。
他仿佛站在一颗发光灯球的中央,汗毛倒立。
恐惧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楚渊就失去了意识。
双瞳逐渐涣散,眼仁变成黑色。
和那些被操控的村民出现一样的症状。
“楚渊!”
严轻尘几乎没有思考,飞身上前,想要将他从水中捞起。
却不想,楚渊突然抬头与他对视,双手反握住严轻尘的肩膀,带着他一起下坠,落入了萤蓝的河水之中。
冰冷的河水覆盖全身,未知的萤蓝色物质覆盖在两人皮肤上。
似是有意识般,带着他们一路飘向河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