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毕竟地方小,林桥扭了半天才终于换上衣服,浑身上下干爽一新。
他将湿衣服叠起来收好,忽然又想起旁边的谢先生。
谢执的衣服都被自己蹭湿了,应该也是很难受的吧?
林桥这么想着,又去翻了一下那个还开着的小柜子。
有没有谢先生的衣服?
他弯着腰翻了半天,没找到。
还是说,在谢先生那边的柜子里?
林桥思考着,有点蠢蠢欲动,想探过去。
头顶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在做什么?”
林桥立刻收回手,坐直了,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看谢执一眼,问:“您身上难受吗?”
“……”
谢执闻言,神色莫名地盯了林桥片刻,又不说话了。
林桥被看得紧张,某种本能促使他闭了嘴。
车里安静下来,唯有汽车发动机运行时的微震。
过了一会儿,谢执才终于开口,问:“今天对游泳馆的印象怎么样?”
林桥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摇头,“味道很呛,而且水……”
他抿了下唇,道:“水太深、太黑,也太冷了。”
谢执若有所思地敲敲指节,问:“需要帮你申请免修吗?”
免修。
听上去太动人了。
可林桥想了又想,还是摇头,道:“我还没有试过……我想尝试一下。”
“很棒。”谢执又问:“就在这个游泳馆吗?”
就在这个游泳馆?
林桥想到这个可能,又迟疑了。
谢执抬眼看他,静静问:“不想在这里?”
林桥先是摇摇头,可过了片刻,又犹豫着点头。
谢执眼中浮现出浅淡的笑意,他没再追问这个话题,只是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林桥莫名有点惴惴不安,可看着谢执的表情,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
直到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林桥是在一阵叮叮咣咣的施工声中醒来的。
脑袋还有点不清醒,他摇摇头,戴着睡帽打着哈欠走到落地窗旁,伸手拉开窗帘。
耀眼的日光射进来,刺得眼睛发疼。
林桥后退一步,伸手护住眼睛缓了缓。
过了片刻,他才揉着眼睛重新往外看。
这一眼,他就醒了。
入目的,赫然便是一辆黄黑配色的挖掘机,它正高高扬臂,与林桥的窗户平齐,将他吓了一跳。
过了几秒,他才勉勉强强辨认出来:他们似乎在挖坑。
看上去几乎要覆盖半个多后花园的大坑。
……挖坑做什么?
以林桥贫瘠的知识量,他想不出来什么作物,或者花卉需要这么大的一个坑。
思来想去,又看来看去,那个大坑慢慢眼熟起来。从土黄色的、还掉着渣的单纯土坑,慢慢覆上一层蓝色的砖,再来几吨的水……
啊,变成游泳池了。
睡帽还歪歪斜斜戴在头上,林桥又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想到这个结论。
问题解决,他转身扑回床上,正准备继续睡,却突然惊醒——等等,变成什么东西了??
游泳池?!
家里为什么突然要新添一个游泳池!?
林桥瞬间坐起来了,眼睛都睁大了。
昨天他才刚去了游泳馆,今天家里就修了游泳池,是为了谁,这简直不言而喻。
难道是谢先生觉得他害怕游泳馆的环境,所以干脆搬到家里?
可是,可是谁来当他的教练?
从外面请一个吗?希望请来的教练不要太凶……起码不可以踹他屁股。
还是说……谢先生准备亲自来教他?
……不可能的吧,谢先生那么忙。
可后一种猜想还是让林桥有点雀跃起来了。
他没再继续睡了,而是匆匆忙忙给自己洗漱一遍,正准备离开浴室,却忽然注意到镜子里,自己头上还顶着一撮睡得翘起来的呆毛,连忙接点水打在手上,再用力地往下压了压。
呆毛顺服片刻,又顽强翘起来了。
奇怪。
正如他本人一样,林桥的头发也是软软的,很少出现这种不听话翘起的情况。
是以,他也没多少驯服头发的经验。
又尝试了几次,林桥干脆不管了,任由它翘着,自己则哒哒哒跑下楼。
谢执正在沙发旁坐着,依旧拿了一份财经报纸——谢先生似乎总在看那个东西。
这个想法在林桥心中浮光掠影般飘过一瞬。
他停在谢执身前,谢执也恰巧抬眸看他。
太久没运动,一时跑起来还有点喘不上气,林桥缓了一下,才指着后花园问:“那里,在修……什么?”
到最后,他还是不敢自负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只能委婉地用了一个代词。
谢执却笑了,他伸手摸摸林桥脑袋,“是游泳池。”
猜想被证实了一个!
林桥高兴了一瞬,可很快又想到还有第二个猜想。
大概是被鼓励过一次,这次开口便容易了一些,“是为我修的?”
“当然。”
林桥抿抿唇,想压制住雀跃的唇角,可这番努力,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只好放任自己的表情开心起来,坐在谢执身边,又软绵绵问了一句:“那……谁来教我呀?”
谁来教。
是个好问题。
谢执伸手敲着指节,黝黑的眼盯着一无所知的林桥。指尖似乎又漫起湿意,但却掩不住炙意。
他开口,声音慢得像在思索,“如果是我……你能接受吗?”
“什么?”
林桥像是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反问了一句。
谢执便又重复了一句。
这次,林桥终于听清了,也终于明白了谢执的意思,他顿时瞪大眼,整个人都要被这个天降的馅饼砸晕了!
不用去陌生的、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室内泳池,也不用去认识新的同学、老师……
而且,也不用害怕游泳教练会是个很凶的人!
如此多美丽的条件并列在一起,林桥生怕谢执会突然反悔,可本着要诚实的原则,他还是确认道:“您来教我?——我可能会学得,有一点点慢。”
他思索着,将自己所有的劣势都摆出来,“我有点害怕水,而且四肢不协调,柔韧度可能也不是很好……”
他本意是不想欺骗谢执,可越说,他就越觉得,自己这个学生实在是有点太差劲了。
谢先生会拒绝吗?
一定会拒绝的吧。
林桥沮丧起来,连头上翘着的呆毛都垂下来了。
谢执听他挨个贬低自己,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学着他的样子,谢执道:“我没有教过别人,教学方法,可能还需要我们一起摸索。”
他沉吟着,说实话,谢执是个很少反思并贬低自己的人,挑出自己的缺点,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难事。
“毕业后,我基本没再下过水,可能会有些生疏,还需要乔乔包涵。”
“……”
随着谢执一条条剖白,林桥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他似乎很高兴。
谢执这么想着,最后慎重地提问:“所以,乔乔。还愿意让我来教你吗?”
“当然!”
这次,林桥答应得很快,表情也是雀跃的。
谢执微微笑起来。
就在这时,林桥又露出点犹豫表情,见谢执没注意,便小心翼翼伸出小指,轻轻拉住谢执的。
谢执不解地望过去。
见谢执发现了,林桥顿时心虚地不敢抬头,怕谢执觉得自己幼稚。
可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同意了——这是您主动提出来的!我们都不能反悔!”
话说得厉害,可琥珀色的眼却总是时不时偷偷瞟对面人一下,像是心虚。
谢执盯着那张小脸,终于笑了一声,反客为主地勾住他小指,道:“嗯,不能反悔。”
-
解决完这件事,林桥轻轻松松地吃完早饭,又回到楼上,全然不知自己明天要面对什么。
但此刻,他趴在床上,目标明确地直奔vx。
兰梓行昨天就联系他了,但他一直没想好要不要去游泳馆,就先没回。
【林桥:阿行,我想好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不过去了。】
【兰梓行:成,那我和我妈去西北转一圈。】
过了片刻,像是还有点担心,兰梓行又问:【需要我陪你一起申请免修吗?】
【不用啦。】林桥回想起今天早上,又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谢先生说,他来教我。】
林桥最后说了一句:【祝你和妈妈早点和好呀。】
然后,他便放下手机,去陪碰碰玩了。
兰梓行:“?”
原本还赖在床上的少年唰一下就坐起来了。
他揉揉眼睛,反复看了那条消息三遍。
怎会如此?
居然是那个姓谢的在从中作梗!
再一想到自己那单纯无知又非常好骗的朋友,兰梓行顿时皱起眉。
还有昨天,明明说好了是他们两人出来,那个男人居然还跟踪林桥……
越想,兰梓行就觉得越心惊。
孤男寡男,水中嬉戏……
只怕林桥被欺负哭了,都还觉得是自己太脆弱了!
他这么想着,表情凝重起来,立刻就想撤回前几条消息。
但撤回失败。
超过三分钟了。
兰梓行咬咬牙,试图补救:【不行!我的意思是,你来陪我!!】
【兰梓行:我不能一个人去游泳!我不能!!!】
然而,对面始终没有回音。
-
翌日清晨,林桥迷迷糊糊还睡着,却忽然胸口一重。
对于这种事,他已经习惯了。
闭着眼睛推推猫脑袋,声音也懒懒散散的,带着倦意,“碰碰,快下去。”
碰碰却没像往常一般下去,而是伸出粉舌舔.舔林桥。
林桥被舔得发痒,他没忍住笑,更用力地推了推碰碰,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看一眼时间,才清晨八点。
但比起他之前的作息,这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睡懒觉了。
他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叠好床褥,换掉睡衣。
这一连串规律的动作让他高兴地眯起眼。
最后一项,拉窗帘。
他打着哈欠走到窗边,伸手。
清晨的强光射进来,他本能地眯眼,轻微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
缓了缓,他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整整一池子漾着的水?
他呆住了,像是慢放般缓缓伸手,再次揉了揉眼睛。
这什么……?
这么快的吗!
林桥扒在窗户上,望着院中清澈见底的一池水。
看上去似乎已经清理完毕了,水蓝色的砖面贴在泳池四壁,看上去分外清凉且舒适。
就连上下的脚架都换了铁的,大概是怕他踩得会脚痛,弧度弄得圆润。
打眼看去,泳池分为两半。
一半是浅水区,估摸着只有一米二三,一眼就能看到清澈水底。
上面摆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小东西,甚至还有塑料鸭子飘在上面,简直像是个小孩游乐场。
而另一边的深水区……
林桥看了一眼,觉得又要晕倒了。
大概是因为太深了,哪怕水质很清,远远望去也看不到底。
深水总让他产生一点不太好的联想,哪怕知道谢先生会亲自下场来教他——
但是,林桥的眼睛仿佛黏在了那水池上,脚也在窗户旁扎了根。
要不还是申请免修吧?
不行不行,谢先生专门花大力气修了一个泳池,他不可以临到关头,又突然反悔!
可要让林桥去主动面对,他又有点坐立难安了。
要不,拖到最后期限,等谢先生过来叫他……?
林桥心里乱七八糟的,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比平时稍微重一些,大概是在提醒他有人要来了。
旋即是敲门声,只有克制的三下,是是谢先生的标志。
“乔乔,醒了没有?”
被刻意压低过的声音。大概是怕吵醒他。
……没有。
林桥很想这么回答,可过了片刻,还是艰难拔起快要在地上扎了根的脚,给谢执开了门,低着脑袋回答道:“醒了。”
谢执挑眉,看着垂头丧气,连发旋都表达出不高兴意思的小孩,又问了一遍:“不想学?”
林桥过了三秒,才咬着牙摇头,“想。”
谢执似安抚,也似奖励般摸摸他脑袋,又递给他一个盒子。
林桥本能地接过来,低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又疑惑地看向谢执。
谢执言简意赅:“泳裤。”
!
“您、您给我买的吗?”
太过震惊,开口时,林桥甚至还磕巴了一下。
谢执却是好整以暇看着他,反问道:“不然呢?”
林桥抱着盒子,低着头不说话了,只是耳尖却一点点红起来。
谢执看得心痒,但还是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道:“先吃早饭吧,吃完我们下水。”
林桥呐呐应了一声,将盒子放到床上时,碰碰还好奇地跳上来,凑近嗅了一下。
“不要动。”
他用力将猫脑袋推走,又给碰碰倒了点猫粮,这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点,应该可以正常地面对谢执了!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身时,却发现谢执已经不在门口了。
这认知让他瞬间放松下来。
能躲一时是一时……
但等他下楼,坐到谢执对面,林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到家。
他头都不敢抬,佯装对今天的早餐十分痴迷且欣赏。却不知,自己紧握着餐具,甚至用力到发白的指尖早就出卖了他。
对面似乎有一道极具存在感的目光,可当林桥疑心地去看时,便发现谢执正垂着眼,动作如常地享用早餐。
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低下头后,困扰了他一早上的问题又重新浮出水面:
谢先生,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尺码?
谢执佯装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疑惑又羞赧的表情,依旧不紧不慢地享用着早餐。
只是垂在桌下的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
他没碰过……毕竟林桥那天并不清醒。
但他握过林桥的腰,知道那里有多纤细。
大概比划过林桥的腰围,再挑选泳衣便简单起来。
但他并没有告诉林桥,只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林桥明明漫上粉,却还强装着表情镇定的那张小脸。
可爱。
等吃完饭,林桥甚至第一次没有主动起身,说要收拾桌子,而是直接将盘子往前一推,满脸的虚张声势:“我,我回房间了!”
没等谢执回应,他就匆匆离席,往二楼跑去。
每上一节台阶,他的耳尖就更红几分,最后这红烧到脸颊,蒸得整个人仿佛都浮上一层嫩粉。
怎、怎么回事啊!
他伸手拍拍脸蛋,还反过来用手背冰一冰,试图让那热度消减下去。
但无济于事。
他沮丧地低下头,开始反省自己了。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泳裤,而且谢先生是他合法的丈夫,就算,就算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了自己的尺码,那也是很正当的!
他就这么慢慢走着,一路不停地试图说服自己。
但耳尖的热度还是消不下去,林桥甚至要开始唾弃自己了。
这情绪一直持续到林桥走进屋,打开盒子,奇怪地发现,里面根本不止一条泳裤。
是怕他用脏了,方便替换……?
可那也太多了。
他终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将信将疑地掀开包装。
深蓝色的泳裤赫然撞入眼帘,设计简约而大方,是那种不会引人注意的装扮。
可林桥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它实在太短了。
平日里,林桥也很少穿短裤。
他一时忽视了其他方面,只是在心里大概估量了一下,如果穿上身后能到哪里。
……大腿根吗?
实在是太短了。
他又有点后悔昨天答应这件事了。
想到要穿着这么短的泳裤出现在谢先生面前……
天哪。
林桥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任由那件泳裤轻飘飘落在盒里。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谢先生明明是为了他好,才要教他的……
他不能这样,这样也太……不尊重谢先生了。
他要尊重谢先生的劳动成果才对……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这才重新小心翼翼睁开眼,虽然脸颊红透了,但还是重新用两根手指捏起泳裤角角。
大概比量了一下,大小很合适。
……虽然不应该,但他还是立刻就被扯回了那个问题上——谢先生是怎么知道他的尺码的呀???
忍着羞耻,林桥捏住泳裤中间,翻过来看了一眼水洗标。
——175均码。
林桥:“……”
他刷一下将泳裤丢开,鸵鸟一般抱起枕头就将脸埋进去。
林桥,你在想什么啊!!!
他耻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头都不敢抬,耳边静得只能剩下呼吸声。
过了不知多久,大脑因为缺氧而产生轻微的眩晕。
林桥才终于不情不愿抬头,继续翻看那些泳裤。
样式很多,但基本都是最简约也最不会出错的、适合初学者的贴身款。
林桥大概想象了一下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他还是很难想象自己会这样,这样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谢执面前。
要不披一个长外套?
可谁游泳会穿外套过去呀,欲盖弥彰。
林桥思来想去,最后沮丧地叹了口气,干脆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继续翻着,想找到一条能接受的。
直到他拿出最后一条。
只见那深蓝色为底的泳裤外层,还罩着一层颜色较浅的布料,摸上去似乎是速干材质,大概率可以有效防止尴尬。
又是双层,长度也比其他的长一点,非常符合林桥的诉求。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
为什么上面印满了小黄鸭!
蓝色的底布,可上面却交替印着小星星和小黄鸭。
小黄鸭。
林桥低下头,和小黄鸭大眼瞪小眼。
-
另一边,谢执正在泳池旁等着。
已经等了快二十多分钟,他估摸着林桥是害羞了,或者是害怕了,也不去逼他,而是打开公司邮件。
最近听闻C市被蔺难舟闹得腥风血雨,蔺老爷子也失去消息,不知是不是被蔺难舟送到疗养院,或者医院之类的地方囚禁起来。
至于蔺家其他几个……凭谢执与蔺难舟那一面之缘,他觉得,蔺家那些草包大概率是当炮灰的命。
可最近,蔺难舟似乎有意往A市来。
或许,等他彻底解决完蔺家的事,就是他来A市的那天。
虽然面上不显,但谢执还是暗暗提起警惕,随时准备给那人迎面一击。
至于蔺家的事情结束……或许就在这一个月内了吧。
谢执无意识敲着指节,是思考的姿态。
就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谢执抬头,率先看到的,却是正试探般,轻轻落在粗糙地面上的白皙小腿。
林桥没有穿鞋,脚尖接触到地面的一刹,粗糙的痛感让他皱起细细的眉,可旋即若有所感地抬头,便与谢执对上目光。
他没想到谢执居然在这里等他,顿时惊得微微睁圆眼,本能地后退半步。
圆润脚趾因注视而不安地蜷缩起来,往上是两根细长笔直的小腿,肌肉匀称,极具美感。
他站在阳光下,整个人都白得晃眼。
谢执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一下。他霍然起身,朝着林桥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最近更新时间可能会乱一点,但应该都在晚上这三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