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粥天下周天子>第58章 传道授业

众人见薛平平点头,方正襟危坐下来,全神贯注地听讲。

薛平平身后的四个女孩子,这时也不装模作样的躲着了,也跑到前面来,找了个地方,就在教坊司那兄妹俩旁边,也坐下来听讲。

但和郭荣一块来的这些纨绔子弟们,却就有点不耐了。郭荣见他们心不在焉,也怕他们耐不住性子,再胡乱起哄打搅薛平平讲课,便笑着说道:“平常你们没事还找人比划,今天咱们聚了一块了,外面就是我家练功地儿,咱们出去练练?”

那些少年一听,都轰然叫好,便纷纷取了兵器,一窝蜂似的跑出门去。

这下屋子里清静了,只听薛平平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和他不紧不慢的讲解。那个先前还对他十分警惕的阴离,此时十分机灵,见薛平平身小个矮——他身材再高,也只是个少儿,是相比同龄人来说的,那黑板带着柱脚,高度却是按成年人身高做的——急忙去搬了个圆凳让他站在上面写。薛平平朝他点点头道声谢,倒把这少年给弄得有些羞涩,急忙躬身一礼,退下坐了回去。

薛平平写完一黑板,把这些都讲完之后,正要擦去,有几个艺人急忙喊道:“公子……不,先生,别擦别擦……”

薛平平一怔,回头看看。只见一个艺人,仍是那教坊司的乐工,看来他都成了这班人的代言人了,只听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先生,我等脑子笨,请小先生先别擦去,让我等再看看再想想如何?”

薛平平一听,微微笑了:“说什么笨不笨,我看你们没一个笨蛋,反倒都是胸有七窍玲珑心的机灵人,不然一个也进不了这一行!”

这话倒是不是恭维他们,因为在这年代,教育未曾普及,就连识字率也不过才一成多,更不要说学习音乐这种比识字更高的技能了。学音乐的从来都要求有所天赋,不然无论师父怎么打怎么骂,没有相当的天赋,不开窍神仙也教不了。

这些艺人听了薛平平毫不客气的话,像是挨了师长的教训一般,都憨厚地笑了出来。

虽然薛平平说话不客气,但无疑是把他们放到了平等的地位,很尊重他们,并不像这时代的世人,既想看他们的表演,也瞧不起他们的身份。只是这氛围有些诡异,真按年龄来算,这些人都要比薛平平大,就连那个最小的小女孩,也要比薛平平大一两岁,当然这是按郭威、清宁夫妻那个才九岁的三子郭仪的年龄来算的。至于薛平平自己这因穿越而来变小的身体,到底算是几岁,他都糊涂了,如今人家说他几岁就是几岁吧。

薛平平随手朝外面一指:“外面还有几块黑板,你们都给搬进来,这块就留着不擦了。”

他这话一说,几个男孩子就跳了起来,飞一般跑出门去,连搬几次,把那十块黑板全给搬了进来,然后和先前那块一字排开。这几块黑板,是先前做烟花时,薛平平为了让那些匠人们看清工艺流程以及自己干了多少活应该领多少钱等事,而特意做的,现在用到了此处,也不算浪费了。他看着这一排黑板,满意地点点头:“这回够用了!”

薛平平将自己写的几首曲子,密密麻麻地写在黑板上,一点点地讲解着;之后又让这些艺人把他们最常用的曲子演奏出来,自己默默记谱,然后也写在黑板上,再逐一对照讲解,之后又在黑板上写下胡伟立先生的名曲《巿集》,再拿过他们的胡琴用乐器演奏一回。

《市集》这首曲子风靡一时,许多影视剧甚至电子游戏都拿来用作配乐,受到无数人的喜爱。薛平平此时用胡琴演奏这首名曲,虽然比不了千年后那些专业名家的水平,可在这个音乐不发达的时代,却能让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沉浸进去。如此一来,他们就理解的更快了,个个都心有所得的露出笑容。

薛平平说的没错,只要有点乐理知识,学习识记五线谱真的不难,他说自己当初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就是不到一小时,其实还是多说了的,真正用时其实只有半个小时,这是他有了一定的乐理知识后,再去学五线谱就觉得很容易了。当然若想精通一点,那就得再深入学习了。

这些艺人,包括那些杂耍班的,都是在这一行浸淫良久的心窍玲珑之辈,哪怕那些年龄才十多岁的少儿,学习这时代的乐理所耗费的时间都不算短;他们在薛平平一通强灌更塞下,领悟迅速,很快都明白了,当薛平平让他们用新学的乐理进行实际运用时,他们就用叨、来、米、索、啦五个音调来哼唱自己所擅长的曲子了。

窗外早已来到,悄悄静听旁观的郭威、清宁夫妇,将薛平平的表现全都看在眼中。

夫妻对视一眼,都有些瞠目结舌。清宁看着丈夫好久才问道:“这就是咱们儿子?”郭威也悄声说道:“难怪你干闺女说他有个神仙师父……”清宁喉咙都有些干燥难咽:“我……我怎么感觉除了他这身皮,内里一点都不像呢?”郭威苦笑道:“这些年来他跟着姨母与咱们分别数年,当是另有际遇。”见妻子仍然有些惶惑,急忙安慰道:“你可别胡思乱想,难道咱们两个还能都认错了?他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我认错了,你也不会的!”

清宁被丈夫一鼓励,心劲又起来了,连连点头:“是哦!他再怎么闹腾,哪怕真有个神仙师父,以后真修成了神佛什么的,那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也不能真的不认我这个亲娘!没听说过哪个得道成仙的连父母都不认的!”郭威笑着点头赞同:“对对!神仙也是凡人做,没听说过不孝的恶人能修得了仙的,这世上哪有不孝的神仙?”转头看看天色,轻轻说道:“咱们回去吧,要是进去又打扰他们许久。看来他们已经是渐入佳境,就让他们再练练吧。”

夫妻二人便悄无声息地来,又毫无动静地走了。屋内众人都沉浸在那些动人的乐曲中,谁都没留意外面的动静。便是那些极能闹腾的衙内们,对练了一会儿武艺,也都累了,此时便坐在一旁,静静地旁观着。

眼见天色渐暗,他们还孜孜不倦地练习着,郭荣送走了那些玩伴,转回来看了一会儿,方走上前凑到薛平平身边,悄声说道:“三弟,不能再练了,晚上有宵禁,再晚他们可回不去了。”薛平平皱皱眉头道:“时间太紧,晚上得加练,不然真的来不及了。”略一沉思,想起先前那些工匠全部封闭在此干活,那时的人数比之现在要多出几倍,到了夜晚也都住得下,何况是现在这才不到三十个人,便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让他们把铺盖都搬来,练到半夜里再睡,咱们家这么大,不是有的是空房子嘛,住得下他们。”瞥一眼那些艺人,“你看他们的兴头,就是让他们练一夜也不带叫苦叫累的!”

郭荣想了想,便也赞同,就向这些艺人说道:“咱们时间太紧,你们要想学会,只有夜里也加紧练习,依我说你们把铺盖都拿来,我家有空房,能住得下你们,就是食水也不会少你们的,如何?”想了想也得激励一下,“你们也不用担心太辛苦了,只要练得好,咱们演奏效果出彩,赏钱给你们加……”他本想说加倍的,可一想到家底都快掏空了,这烟花爆竹都还在外边堆着,能不能卖出去,或者能卖多少钱,都还得两说呢,便把那个倍字给咽了回去。

几个领班的急急忙忙的纷纷表态:“公子,不用加钱……”“公子,俺不要钱!”“俺们也不要钱……”“对对!先说的钱俺也不要了……”

郭荣一听,顿时愣住了。旁边几个衙内也都一脸茫然,心想开始给钱都不请不来,几个宰相家的衙内拿话逼着才不甘不愿的来了,除了那个杂耍班子算是一窝端外,来的还都不是他们院中最好的,此时倒嚷嚷着不要钱了,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就转了性子?郭荣不由得极为诧异地将他们逐一审视着问道:“你们说什么?不要钱?”

还是教坊司那小乐官恭恭敬敬地上前回话:“回公子话:大家得传新曲和新记谱法,这就是授业传道啊!对我等来说,得小先生传道授业之恩,若再要钱,岂不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反过来我等受此大恩,要携带束修来拜谢小先生的!”

旁边一直没说话和他一块来的那中年女子轻轻提醒道:“先生就先生,别再说小字!”那乐工尴尬地一笑:“是是。以前曾听人说过的,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等是心甘情愿的愿拜先生为师的,只是怕先生嫌弃我等身份下贱,不愿收我等。”另一个行院中的青年琴师,也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曾听人说古时候有甘罗十二岁拜相,那我等听是听说却未曾见过,不意今天竟曾得先生授艺传道,先生虽年幼,当是神仙中人!”

薛平平微微一笑,随口说道:“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我也只是寻常一凡人,不过是有所际遇,杂七杂八的学了一些。若你们愿意学,我也可以教;不是我不愿意收下你们,只是我今年幼,不适合收徒。大家都是喜爱音乐的,可以此交流。”见他们还要纠缠,便摆摆手道,“如今天色已晚,你们还要去拿铺盖,回来还要加练,时间真的挺紧张,不要再多说了,你们赶快去吧!等你们回来先开饭,之后再加练。”见他们个个神色中颇不甘之意,想了一下又给他们个希望,“等这元宵灯会过了之后,时间多着呢,你们要是想学,我可以倾囊相授!”

众艺人见薛平平如此坚持,最后也给了个希望,便也不再纠缠,纷纷施礼告辞。

郭荣命人将这些艺人送出门,然后就奇怪地盯着薛平平,他也诧异这个小弟怎么就会那么多技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皱眉说道:“你说让他们现在就在咱们这里用饭?二十九个人,现做只怕来不及。”薛平平想了一下,朝外面一指,“现在外面收拾利落了,场地够大,那些灶台还没拆就在外面搭上几个大炖锅,蒸上一大锅米饭,煮上一大锅烩菜,再烧一大锅菜汤,二三十个人足够管饱了!”

郭荣沉思一下,觉得也行,便去命管家准备。

不多时,院子里便搭起三个大土灶台,放上三口大炖锅,分别烩菜、蒸煮米饭、烧菜汤。此时炒菜锅虽有,但还没在世间流行,只有少数人家使用,大多数人家烧饭做菜都还是炖煮蒸之类。菜、汤不说,单说那蒸米饭便是地地道道的连汤闷的地锅米饭,一旦蒸好,揭开锅盖,香味扑鼻。

等到饭菜快做好时,那些艺人们都抬着铺盖回来。除了百戏班子是一家十口外,另几家行院的,竟然比之前又多了十来人,现在一共是四十三人。郭荣看着这些人是直皱眉头,心想这下饭菜可不一定够吃的。倒不是他抠,舍不得这些饭菜钱,而是说既然管人家饭,那要是不够吃的,这丢的可是郭府的人。又急忙命人再做一锅米饭来。

不想几个领班的一看院中正在做饭,都表示他们不用在此吃饭。薛平平倒干脆,一挥小手说道:“虽然只用你们几天时间,但也要像个样子,包食宿就是让你们快点熟悉,不用来回的跑,将时间全用在排练上!”

几个领班这才不再多说,随后又将他们带来的礼物奉上。郭荣笑道:“这束修都带来了,看来你们还真的要拜师啊?”

几个领班陪着笑脸纷纷表示,只要小先生允许,他们真的可以拜师,只怕先生嫌弃他们身份不收。见他们又提到这事,薛平平道:“那边空房已经给你们腾好,你们先去把铺盖放下,洗洗手准备吃饭,咱们真的没多少时间浪费!”

这些人既然有了拜师的心思,当然不会违逆,各自招呼着自己一班人,跟着郭府管事的去放铺盖。

一时间诸事完毕,这些人来吃饭,这大锅饭或许他们见过,却没有吃过,或许这饭菜还没他们自己在家吃得好,可一见薛平平也端了饭菜放在桌子上吃起来,便也不好说什么,纷纷端起饭碗盛饭,而且都尽量让自己吃得文雅,连说话声都压得低低的,生怕惹了小先生不高兴。

等吃完了饭,大家又都回来,规规矩矩地坐在长条凳上,准备着再听薛平平讲课。薛平平见他们如此上心,也就接着下午继续讲解;见大家都理解的差不多了,便根据各人情况以及他们使用的不同乐器,进行编配。这时候的乐曲合奏,也是需要编配的,只是薛平平并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词来命名;好在现在他们也只算是个草台班子,并不需要太过精深,他也没那么专业,能将各种乐器稍微合理地给编配后,演奏的乐曲顺利地合奏就行。经过一番又一番的编排组合,终于在快半夜时,将《春节序曲》给完整的演奏出来,虽然还不熟练,中间甚至还停了多次再度讲解,但总算是不虚一番辛苦。之后薛平平便让他们去休息,明天只能用大半天的时间练习别的曲子,到了傍晚便得去演出。

众艺人虽然都极为亢奋,甚至想练习一夜,但如果真的一夜不睡,明天必定要误事,最后还是放下乐器散去,各自安歇。

他们散去安歇,可郭威、清宁夫妇却睡不着了。不论是先前做烟花,还是今天组成乐队排练,他们夫妻都曾前来观看,这次来看他传授乐谱乐曲时,并未惊动薛平平等人。此时夫妻两个对坐在卧房内,清宁看着丈夫长吁短叹道:“唉!能做烟花能写新曲,会的那什么……五线谱我都没听说过,瑶琴胡琴琵琶,笛子弦子箫,个个都能拿得起用得来,看他在那什么黑板上写的那手好字,这肯定也是经过名家指点再练过好久的,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怎么就懂得这么杂?——我都没他会得多!先前看他在那破庙中跟武德司的人动手,处变不惊,极其敏捷果决,肯定还学过武,而且身手不凡,他这都哪学来的本事?就是真的有人教他,可哪有人能将这些技艺集于一身?莫非他真的拜在某个神仙宗门下,有个老神仙师父?”

她十二三岁时,因姿色出众而被选入后唐庄宗后宫,皇帝后宫中的美人不管是不是能得到皇帝宠幸,平时里最多的也就是梳妆打扮,以娱圣聪;但以色事人,除非姿色真的超出同侪许多,能够艳冠群芳,不然都是各地选来的美人,哪个姿色也不会差,皇帝凭什么就能看上你?所以她们中能因姿色出众得到皇帝宠幸的极少,更多的便是要学习歌舞乐器,在皇帝宴饮娱乐时献艺演出。

何况那后唐庄宗李存勖可是有名的梨园之祖,伶官天子便是说的他,不但成天泡在梨园里与优伶为伍,甚至还亲自下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何况是想博得宠幸脱颖而出的后宫美人,当然会对歌舞乐曲更加热衷,以为能当终南捷径,博得皇帝宠幸。可她那时见到过的最出色的小姐妹,最多也就能学会几种乐器歌舞,最精通的或许只有一种,至于谱曲填词不用说,没一个学会的,她们本来识字的就不多,能学会识谱就算是很出色了,哪像薛平平会的这么杂这么多?

郭威苦笑着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们是一同找回的他,这些天来你都在家,算起来你跟他的接触比我还要多,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知道去?”见妻子还要说,便摇摇头微笑着安慰,“也不算什么坏事,艺不压身,只是他还太小了啊,会这么多技艺,我只怕他身子还没好透,又劳心费神的,再把身子给累坏了。”

有一个词是夫妻俩都知道,但都不敢说出口的,和那张贞所想的一样,便是“慧极寿夭”!这时代人们都讲究忌口,生怕一些不好的事一说出口便会真的发生。千年后许多人还有这忌口的习俗,尤其是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更讲究这些。

清宁倒沉思起来,没搭他话;过了一会儿,见丈夫催促她,方才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道:“我倒是注意了,看他虽然有些疲惫,可精神却还足,这身子底子倒是非同寻常的好,也不知跟着老太太,在那山村里有了什么奇遇不成?”

郭威见妻子提到姨母,不禁有些伤感:“咱们在家里安坐,可一想起老太太生死不知,我这心里就……”清宁急忙安慰他道:“如今大雪才开始化,路上肯定不好走,再说平哥儿身子还没好透,要寻老太太咱们也没什么头绪,他们所在的那个山村所在,平哥儿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年前他被人追杀,慌不择路,一路逃一路躲的,更是糊里糊涂的;咱们再着急,也得等他好透了,让他领路,或许才能找到。不过……我对他实在没信心啊!”

郭威听她如此说,也只有苦笑。他们夫妻也曾问起,薛平平倒也没存心隐瞒,他只是真的糊涂,他们住的山村,村名不知道,所处于的什么山不知道,属于哪个府州县更是不知道;你说他糊涂,可看他这些天干的事,还真的不能这么说;你说他精明,可又一问三不知!夫妻俩除了相对苦笑还能怎么着?

见妻子准备安歇,郭威问道:“你不去陪你小儿子睡了?”

清宁一听就变了脸色,拧起了眉毛,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一说这个我就有气,你说他一个屁大的孩子,总跟我说男大避母,别扭不别扭?再说这都半夜了,我再过去,又扰得他不得安宁,算了!”

郭威一笑,劝道:“我看你还是别总逼他,孩子还小,又打小就跟咱们失散,给他点时间慢慢适应吧。”

清宁没好气地说道:“还小呢?都知道跟我说避母了还小?让他喊声娘,我嘴皮子都磨破了都不成!”

郭威不禁笑了起来:“虽说是七岁避母,可他虚岁才九岁,怎么就不小了?我知你疼爱他,只是着急他不认你,还是那句话,让他慢慢适应。我看这孩子虽然表面上逞强执拗,可实际上却很重情义。你看这些天,他不就一口一个咱们家咱们家了吗?而且虽然年幼,却也知道帮我做事想办法,这就表明他对咱们已经有了初步认同,再过些天,他心里面一步步的扭转,当会知道咱们说是他的亲生父母决不是哄他骗他的,那时他要是跟你亲起来,只怕喊娘喊得你心烦!”

清宁倒笑了出来:“只要他喊,我才不怕烦,哪怕他一天喊一百声娘一千声娘,我都不带烦的!”

郭威笑道:“行行,等他适应了,每天喊你一万声!”清宁一歪头,仔细想想那画面,不觉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