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来的急,豆大的雨点儿砸在地上炸开花,不一会儿就阴湿了一片泥地。

  时时安蹲在木棚下躲雨,盯着混合着雨水的泥地发呆,不一会儿鼻尖就充斥着沾有热气儿的泥腥味儿。

  七月中旬,天气变得越发炎热。

  饶是这场大雨下的不久,被太阳炙晒过的土地一浇上雨水,还是让空气里蒸腾着热气。

  时时安只觉得浑身黏腻不舒服:“怎么跟蒸桑拿一样。”

  “什么?”霍去疾蹲在他身边低声询问。

  时时安摇摇头,说句话的功夫雨就停了。

  不远处的工人更是雨都没躲,忙着给房屋上房梁:“我就说这雨下不久。”

  他们怕耽搁了贵人居住,一刻都不敢偷闲的忙活,确保屋子建造的又快又好。

  “没下两滴雨呢就停了。”

  听着工人的念叨,时时安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彩虹上。

  斑斓的色彩搭配白云晴空,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霍去疾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天虹。”

  “我小时候见过几次。”

  时时安侧过头看他,青年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几分怅然。

  “看什么?”霍去疾回望他。

  他展开笑容:“看你。”

  霍去疾挑着眉头,撑着下巴让他看个仔细。

  “以前吃了这么多苦,遇到我是你应得的。”时时安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霍去疾的发质偏硬,但摸起来顺滑的很,整齐的用发带束在一起。

  他想起从前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一句话,发质偏硬的人心坚固执,不肯服软。

  他却不觉得。

  青年明明撒娇卖萌扮可怜会的很。

  霍去疾一怔,对少年的话出乎意料。

  时时安眯眯眼,等他反应过来时却站起来道:“中山村的树都种完了吧?”

  “你想种小山村?”霍去疾问他。

  自从卫里正见了县令对他们的表现后,整个人都蔫儿巴了。

  回去后将自已关在屋子里称病不出,谁也不知道他是后悔一时赌气没了挣钱的机会。

  还是痛恨世上不公,姓时的没得惩罚。

  “为什么不能种?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时时安耸耸肩,并不觉得有什么。

  那山头也不是卫家的,更不属于小山村。

  只要他肯出银子买下来,哪儿不能种?

  霍去疾轻笑一声有些调笑的意有所指:“你倒想的通。”

  “谁想不通谁受苦。”时时安凑到平安旁边挤开磨墨的元享看他作画。

  元享有些无奈的端着墨盘移开了一些。

  平安抬头看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宣纸上的竹林之上。

  时时安眼睛一眯,笑的整张脸都扭曲了,怪声怪调:“红袖添香~”

  平安笔尖一停,一滴墨渍落在竹叶上。

  “安哥儿……”他有些无语的微微皱眉。

  时时安眨眨眼看他:“怎么了?”

  “若是得空,就把我带来的书多看看。”平安说罢洗笔停下。

  时时安:……搁哪儿学的阴阳怪气!

  “噗哧…”

  霍去疾见他怔愣的模样笑开,凑过去小声嘀咕:“大哥这是嫌你学艺不精,用词不当。”

  “你懂什么。”时时安翻个白眼。

  “他们的事儿,只有我能看懂。”他神神叨叨的摇头晃脑加叹息。

  “我会支持他们的!”

  霍去疾:……

  他抿唇看向洗手的平安,平安停下动作满脸不解的与他对视。

  端水的元享则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他拍了拍时时安的肩膀说的拐弯抹角:“有些事儿,会不会是你想象太过了?”

  “我心里有数。”时时安说的十分笃定。

  说罢不待他再问,时时安哼着小曲儿去到工人那边:“师傅,这还要多久能好啊?”

  “最快也得到下旬了。”工人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们慢慢来,稳妥最好。”时时安点点头,想着找个合适的时候去将家具拉回来。

  “哎,哎。”工人们满口答应着,手上的动作却又加快了不少。

  原本建这样一座院子最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硬是被他们不分昼夜地缩短成一个多月。

  虽然辛苦点儿,可早完工他们早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