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舟闻言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他不由地生了醋意。喜欢沈懿慈的人很多,多到几乎数不过来。

  沈懿慈看得出花蝶母亲眼底对自己的埋怨,“花蝶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还是道歉了,这种良心难安的感觉很不好受,本以为当着花蝶父母面道歉负罪感就会减轻,可是并没有,他对花蝶的愧疚抹不去。

  贺之舟扯了一下沈懿慈,他不想听沈懿慈把所有的错误都归于自己身上的话,“她的死和你没关系。”花蝶事件他派人做过详细的了解。

  花蝶的父母是大字不识的人。花蝶初高中都有过阴暗的经历,造成花蝶心理永久性的损伤,这是后期无法弥补的。

  花蝶的父亲家暴成性,酗酒赌博,花蝶的家里欠了不少的外债。花蝶没有上过大学,这几年为了还债也是打着数份工,命运又总是不会眷顾苦命的人,家庭因素和自身压力过大挤压着花蝶临近奔溃的情绪。

  花蝶的母亲是软弱无能的,花蝶住院治疗都是自己出的钱,住院期间花蝶的父母没有去看过一次。

  进了精神科,就被人当做精神病。

  花蝶的父母耳根子软,自是听不得邻里邻居说自家女儿是精神病。更何况花蝶的父亲从未把花蝶当做自己的女儿,花蝶六岁时险些被自己的父亲卖掉。

  这一系列悲惨的经历造成了花蝶悲剧的结局。

  花蝶父亲冷哼一声:“怎么和他没关系?!我女儿跑出医院可都是拜他所赐!”

  贺之舟最看不惯的就是花蝶父亲这种人丑恶的嘴脸,用着义正言辞的口吻说着最肮脏卑鄙的话。他将沈懿慈挡在身后,眼色锐利宛如一把利刃,警告着男人离远一点。

  贺之舟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气质是浑然天成的,带着无形的威压。只要贺之舟想,他可以让眼前这对夫妇永远消失。

  花蝶父亲硬声喊道:“你们还有理了!如果不是他刺激了我女儿,我女儿怎么可能自杀!”

  贺之舟没好脸色:“您现在倒是一口口女儿的了,之前想着把自己亲骨肉卖掉的时候怎么那么爽快?”

  他的话戳中了男人阴暗的内心,被挖出过往的事就像是把男人的罪行公之于众,男人急不择言:“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就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做那档子恶心事?!”

  花蝶母亲抿嘴难言,她求助地看着沈懿慈。

  沈懿慈对她的眼神无动于衷,贺之舟能说出那些话就证明已经对花蝶的情况了如指掌,花蝶的母亲是个可怜人,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许花蝶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无数件伤害利用花蝶的事。这样的人不配称为父母。

  贺之舟浓眉一挑,眸色阴冷:“您啊,非要把事闹的这么大么?”

  男人涨红了脸,气的舌头打架:“你..!你血口喷人!不要以为我...我怕你!你这个胡言乱语的臭小子!”

  贺之舟的个头比男人整整高了一个头,他讥讽一笑:“请我们来,是为了讹钱吧?做人不能这样啊,见谁心肠好就害谁,您不怕出门被车撞,死后下地狱啊?”

  男人欲要反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贺之舟堵住了。

  “您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羞耻心也没有呢?”贺之舟根本不在意这是一场葬礼,也无视旁人投来的目光,记者愿意拍就让他们拍了去好了。

  他扫了一眼埋着头一言不发的花蝶母亲,对花蝶父母这类人他一贯处理的简单粗暴,若不是顾及沈懿慈的想法,他才不会和这种人多费口舌,“你们既然这么想追究责任,那就警察局走一趟了。好心提醒你们 ,没那个家底就别玩栽赃人那一套,我要是想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从警察局出来。”

  贺之舟想了想,又说:“免费吃着公家饭,好像还便宜你了。”

  花蝶父亲的这张脸算是被丢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花蝶父亲是什么样的败类。

  沈懿慈不想多待,对贺之舟说:“我们走吧。”这场葬礼的实质不过是花蝶父母利用死去的女儿捞一笔钱。

  花蝶父亲怒目而视,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妈的,老子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屈辱过了!

  操蛋的死小子,不知死活的家伙!

  男人眼底猩红一片,二话不说就拿起了角落里喝空了的酒瓶子,直朝着沈懿慈奔去。

  “别——!”身后尖锐奋力喊道的女声让沈懿慈浑身一震,回头那一瞬,只见男人持着酒瓶砸来,他想躲开已经为时已晚。

  “啪—”玻璃碎片哗啦落地。

  沈懿慈瞳孔一缩,贺之舟及时的挡在了他的身前,护住了他。

  酒瓶砸在了贺之舟的后肩,炸开的碎片划伤了贺之舟的脸,鲜血顺着伤口溢了出来。

  贺之舟关切地看着沈懿慈,确认沈懿慈没受伤才松了口气。他转身阴翳地盯着男人:“找死是不是?”

  “妈的!”男人又欲冲过来,贺之舟反应极快地踹向男人的腹部。

  腹部的剧痛让男人倒地面部扭曲的闷哼。

  贺之舟气不过又上去补了两脚。

  “真他妈活腻了你!”

  男人痛的脸色惨白,双手捂着肚子。花蝶的母亲哭嚷着让贺之舟住手。

  沈懿慈没拦着,等着贺之舟气出完就拉着贺之舟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地方。

  沈懿慈去附近的药店买了处理外伤的药,他一上车就看见黑着脸的贺之舟,一声不吭地扭头看着窗外。

  贺之舟在生气。

  沈懿慈弄着手上的药,轻声细语地叫着贺之舟:“过来。”

  贺之舟一动不动。

  沈懿慈抿抿唇,试着用手扯了扯贺之舟的衣角,见贺之舟不反应,他只好主动靠近了一些。

  他用棉签蘸了药水,“会有点疼。”沈懿慈说着,用棉签轻轻擦拭着贺之舟脸上的伤。

  过了一会,就听贺之舟说了一句。

  “这药味难闻死了。”

  沈懿慈把动作放的更轻了,安抚着炸毛的大猫。他上完药后给贺之舟贴上了创可贴,创可贴的颜色有点粉。

  没等贺之舟问,他就解释说:“药店那个人拿的,可能以为我是买给女朋友用的。”

  贺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