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贺之舟将全部的情感都藏在了眼底。

  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沈懿慈把贺之舟情感变化尽收眼底。他大脑对感情的处理显然出了故障,因为他的心竟然被撼动了。

  沈懿慈一遍遍告诉自己贺之舟是在演戏,可自己演员的身份否认了这一点。

  真情流露是看得出来的。

  贺之舟没有说谎。

  他强迫自己移开了停在贺之舟脸上的视线,手拿着毯子往身上盖了盖,“很晚了。”沈懿慈知道自己如果再和贺之舟纠缠下去,他会心软。对贺之舟心软无疑就是给自己判了死刑。

  沙发很宽敞,能勉强地容下两个人。

  体型上的差距让贺之舟很好的抱住了沈懿慈,胸膛贴着胸膛沈懿慈的背,双手紧紧的环着怀里人的细腰。他的身子是微微弓着的,下巴垫着怀里人的肩窝,脸颊寻求安慰似的蹭了蹭沈懿慈的头发。

  沈懿慈被蹭的痒,小幅度缩了缩脖子,闭着眼轻声道:“睡觉。”

  怀里人并没有抗拒他的拥抱。贺之舟安静地拥着沈懿慈,心里暗暗说了一声,晚安。

  .

  沈懿慈醒时发现自己是依偎着贺之舟的,几乎埋进了贺之舟的怀里。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晚上的行为都是大脑皮层无意识的催动。

  贺之舟抱他抱的很紧,沈懿慈很难保证能在不弄醒贺之舟的前提下脱身。

  事实证明,不可能。

  他好不容易拿开贺之舟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下一秒就发现这是无济于事的行为。

  贺之舟又搭上来了。

  无奈之下,他唤着贺之舟:“起来了。”

  “…”贺之舟睡得很沉,呼吸声很重,没有醒来的意思。

  “贺之舟?”

  只听那人嗫声:“嗯…在…”

  沈懿慈试着用双手推着贺之舟,催促着:“起来,七点了。”

  “…再睡会。”

  “不行。”沈懿慈态度坚决。

  “…”

  贺之舟不情不愿地起来了。

  他是有点起床气在身上的,这起床气是生理性的,他压不下去。

  刚理衣服,他就闻到了咖啡味。

  沈懿慈把咖啡递给贺之舟,又想到清早空腹喝咖啡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能喝吗?”

  贺之舟想都没想就把咖啡接过来了,“能。”本来还烦躁发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呃,有点甜…“我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

  “哦。”

  贺之舟还是全喝完了。

  幸好办公室被设计的很好,有一间小的衣帽间。贺之舟一贯的穿衣风格都是商务风,西装也都是黑色的,这些黑西装里有尺寸小一码的,恰好适合沈懿慈。

  沈懿慈偏头看着某人:“我要换衣服。”

  贺之舟站那站的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们是合法夫妻。”

  他看了贺之舟几秒,牵牵嘴角,右手放在领带上段,扯了扯,拿开领带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自上而下解着衣扣。

  贺之舟的视线从纤长的脖颈往下移,喉结滚动。

  也许是他肆意妄为了些,竟然有了捉弄好贺之舟的念头。

  沈懿慈的动作无疑是在折磨着早上精气十足的某人。

  贺之舟口舌干燥,心想,真够折磨人的。

  光看不做,他有点难以忍受。

  终于,沈懿慈换完了。

  沈懿慈换衣服只用了不到八分钟,可贺之舟却觉得这八分钟里的每一秒都过得慢极了。

  .

  把沈懿慈送到后,贺之舟没走。

  他忧心地看了眼陆陆续续进去的人,不放心地说:“我和你一起吧。”

  沈懿慈没拒绝,“嗯。”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在脑海里过一遍了,贺之舟在的话,也许会少些意外。

  门前有记者。

  这葬礼。贺之舟说:“我们的行程不会对外公布。”

  这也不可能是巧合。

  “先进去吧。”他对花蝶仍是有着愧疚感,既然都选择来了,后面会发生什么,沈懿慈有了心理准备。

  他对贺之舟说:“不管一会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报警。”

  沈懿慈的这番话,也让贺之舟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花蝶父母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

  花蝶葬礼来的人不多,多数都是亲戚,少见与花蝶年纪相仿的同龄人。

  也是,花蝶的情况应该也不会有朋友。

  沈懿慈是这么想的。

  他们坐在靠后的位置。因为有贺之舟在,那些记者收敛不少,没在葬礼上闹事。

  花蝶父母过来了。

  花蝶母亲头发花白,苍老的像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妇人。她身旁的中年男人脸上不见一丝丧女之痛,反倒只见不耐烦和晦气。

  花蝶母亲双眼无神,面色蜡黄,像是几天没睡:“你就是沈懿慈吧?”

  沈懿慈无声应答。

  “我女儿喜欢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