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下肚，季顺年才觉得好了点，身上各处都有些痛，稍微动动肩膀后腰肌肉拉扯的厉害，季顺年不满的皱眉。
吴小刚也不说话，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季顺年，又给续了一杯水，才悠悠的开口，“能不惹事就不要惹事，我们普通人家，在这里没有什么人脉，后果我们负担不起。”
鼓着腮帮，季顺年抬眼看了下这位大嫂，确切的来说，他这是第一次正眼看自己这位大嫂，太过难以启齿，自己从来都不想承认这个人的存在。
“是他先说我的，我才动手的。”季顺年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没有什么错，可是就是有人针对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第二点，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不去惹事，但要是欺负到我们头上，那就打回去。”
看着埋汰的季顺年，吴小刚连连摇头，男人之间打架，也抓头发啊？摸摸自己的头发，哀叹一声，算了，古代这个长发，打架抓头发也是正常的。
“是要休沐回家吗？”
季顺年点点头，拿过来自己的包裹，边拆边说：“我给家里人都买了些成衣，你让夫子捎过来的银子，我没怎么花，都攒着，还给两个孩子买了个些吃的...”停顿了下，季顺年将大嫂两个字在嗓子眼里转了几转儿，还是叫不出来，“想着也给你和大哥买件，又觉得我买的你们可能用不上。就， 就给两个孩子买了吃的。”
吴小刚点点头，走到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消肿的药膏，递给季顺年，“穿的不重要，银子放到该用的地方，多攒点，遇事也能傍身，这个拿去，消炎止痛的，抹脸上，过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低头看着面前的药膏，草药味直冲鼻子，季顺年鼻尖一酸，“谢，谢谢。”
吴小刚低声笑了下，“不用谢，一家人，”说着又拿出来二两银子塞到季顺年的手里，“拿着，去给自己买件成衣，顺便找个地方洗个澡，一个做学问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指着季顺年的头发，啧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季顺年红了耳朵，“家里出了个你，你哥还挺骄傲的，我准备明年送玉书也去学习，休假了给你侄子补补课。”
季顺年听着一愣一愣的，自己只是几个月没怎么了解家里的事情，怎么家里突然就变得富有让自己难以接受了，“好，好啊。”
有些尴尬，刚刚是在气头上，现在冷静下来了，倒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嫂子相处了。
吴小刚自己也觉得尴尬，朝着季顺年笑笑，季顺年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也对着吴小刚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关系有些丢人？”
“啊，没，没有，就，就是不太能理解。”
“我也不理解。”吴小刚说道。
“那，那，我哥呢？”
“你哥？你哥挺好的啊，村里的传言你也是知道的，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对吗？你是做学问的，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一母同胞，别人说什么跟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关系。”
本来是想跟季顺年说说，一家人能帮就帮，不要听信那些传言，隔离亲属之间的关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地方呆多长时间，所以能尽早做打算就尽早做打算。
说完望着窗外，天空这会儿又开始飘起了小雨，这个天气吃暖锅的人也多，楼下吵吵嚷嚷的。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过来吃饭。”想了想又说：“平日里没事，也可以过来坐坐，或者约上三两好友一起过来吃饭，我给你们打折。”
“好，好的，那，我把东西先放这里了。”季顺年不确定的问问，本来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位大嫂处不习惯，但是想想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也就放下了戒备，从娘亲做这件事情开始，自己就觉得丢人甚至家都不想回。
除了逢年过节，更是不想回去，这才见第三次面，不至于让对方恨上自己。
“可以，放着吧，几时回去？”吴小刚问。
“后，后天。”
吴小刚点点头，“那你今晚住这里吧，我这个屋子平时是用来休息，晚点要是雨下大了，就在这里住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着再买点东西，顺便做做你哥的工作，你跟你哥一块回去，听说小妹相看了个女婿，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少的。”
想着季顺年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这会儿人多了，出去还是这个样子，影响不太好，于是说：“你把头发收拾下，衣衫整理下，快去快回。”
说完吴小刚就留下季顺年出去忙了，没了吴小刚，只剩下一个人，季顺年突然觉得自己伸展自如，刚刚自己局促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虽然不承认母亲的想法跟做法是对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大哥跟大嫂两个人还挺相配的，季顺年突然晃了晃头，拍了自己一巴掌，男人跟男人之间好像是不可以的，他们就是兄弟情，兄弟情。安慰了自己几句，匆匆整理了下衣物，佝偻着背出去了，没有惊扰到吃饭的客人。
再次去了一趟成衣铺子，把自己要买的衣服买了，又赶着去洗澡，真不是嫂子说，自己这会儿确实饿了，打架确实耗费力气，再加上嫂子店里的吃食闻着实在是香，听别人说了很多次了，自己没钱也就没来，夫子只稍东西，也没给自己说过，没想到这是自己家开的。
将自己泡进水里，感觉四肢都舒服极了，季顺年左右动了动脖子，朝后仰着，一览无余的身体浸泡在水里，闭上眼睛舒服的享受着。
由于害羞，季顺年在选择的时候选的是一人一个隔间，只能说可以阻挡别人的视线，但阻挡不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泡一半的时候，隔壁发出来哐哐的声音，被热气熏的快要睡着的季顺年，被声音吵醒了，季顺年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晃动了一瞬的木板，木板没了声响，季顺年继续闭上了眼睛，泡在水里，就连打架时身上的酸痛都减轻不少。
“哐，哐，砰。”隔壁又传来了声音。
季顺年烦躁的准备张口让小声一点，就听见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小声一点，万一有人听见了呢？”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甜腻的呻吟，震麻了季顺年的头发，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个女的。
“张嘴...”季顺年隐约能听到的声音，本着好奇划过去尽量让耳朵贴着木板，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隔壁传来压抑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慢，慢点...”
“说，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碰过这里，嗯？”说话的男人声音沙哑喘着粗气，说出来的话实在不堪入目，季顺年掏了掏耳朵。
正当季顺年准备离开的时候，隔壁传来啧啧的水声，两道交缠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你的小嘴还真是好亲。”
“过来，伺候好小爷，小爷保证待会让你爽。”
一时间，季顺年滚动了下喉咙，口干舌燥，嗓子也发紧的难受，脑子里不断地闪现过今天的场面，最后，最后自己好像是，是...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能再想了。
但是，貌似，好像还挺软的，季顺年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右手伸进水里...
季顺年红着脸出来，也没敢正眼抬头看人，匆匆带上雨具就出来了。一股冷风夹杂着雨丝吹散了周身的燥热，浑身立马冷却下来，眼前也清明了不少，脑袋比之前更加的清晰。
寻着来时的路，季顺年返回刚记暖锅，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季君衍端着锅出来，碰到季君衍的视线，季顺年不免的脸一红，想到自己在澡堂里的动作，下意识的想，大哥不会跟嫂子也是那种情况吧。
想到这层关系的季顺年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听了一遍春宫图，还是男子之间的寻欢，听起来好像不亚于跟女子做那种事。
咬紧了嘴唇，接受了季君衍递过来的笑容，放下雨具，连忙上了二楼。
推开门却发现吴小刚也在里面，季顺年心里又咯噔一下，吴小刚也被吓一跳，捂着心脏半天没起来。
“你，你下次来还是先敲门吧，这样迟早得吓出心脏病。”匀了匀呼吸，扶着胸膛，“你这是怎么了，让狗给追着了？”
季顺年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让开了出去的路。
季顺年还是头一次吃到这样的吃食，进店的时候就看见这个锅里，等到自己吃到嘴才发现，这个锅的妙处，这样的天气围着这个锅吃，当真是不错。
吃到兴头上，季顺年吞着菜又手忙的往自己的碗里夹着肉，“话说，嫂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真不错。”
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嫂子，吴小刚愣了半晌，除过在村里被季景年叫了几次之后，再就没人叫过，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找不到反驳的词语，只得作罢，季君衍见状又给吴小刚的碗里夹了点菜，季顺年看见了怔了一瞬，移开自己的目光闷着头扒饭，没看见，没看见，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用了，你吃吧，我够了。”吴小刚拿开自己的碗，瞪了季君衍一眼，这还有人呢。
“多吃点，最近忙的都瘦了，抱着都硌人。”季君衍并没有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吴小刚闻言瞪大了眼睛，剜了一眼季君衍，这还有人呢！！能不能接收到我的信号啊！
“...咳...”紧张的吞咽了下，“那个，我，我呛着了，呛，呛着了。”掩耳盗铃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噗，咳咳咳...”
季顺年此刻多想躲到地上找自己的头，尴尬的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垂目避开两人的视线，拿起抹布低头擦着桌子，自己就不应该坐在这里。
大哥也是，你们要亲热，换个我不在的时间和地点啊，自己的大哥怎么可以这样，自己的大哥在记忆中不是这个样子的。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季顺年咬紧嘴唇，再次端起了饭碗，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吴小刚也尴尬的眼睛不知道放哪儿，今儿晚上一定要给季君衍好好说道说道，这迟早得让员工都知道了，谁知道这些人里嘴有没有把门的。
为了缓解尴尬，吴小刚开口，“季君衍，你后天跟着顺年一同回去一趟，也挺长时间没回去了，买点东西带上两个孩子回去看看。”对上季君衍的可怜兮兮的目光，吴小刚狠了狠心，“我就不回去了，我给咱看着店，正好最近想了新奇的东西，想找李叔研究研究。”
季顺年端着碗侧了侧身子继续扒着饭，没眼看，季顺年在心里嘀咕。
放柔了声音，给季君衍夹了几筷子菜，笑着说：“你现在过得好了，你好歹回去得跟婉月玉书他们娘说一声啊，正好呢，我想着要是以后回乡的话，咱们家的那个屋子应该不能住人，你看看，找人给咱翻修翻修。”哄着季君衍，吴小刚也觉得心累。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再不回去一段时间，我的后腰几乎就不要了，开了荤的男人不能留，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差点没被这个人榨干了，白日里还能收敛收敛，晚上就尽着自己折腾。
“嫂子。”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季顺年现在叫的顺口了，“要给家里翻修翻修？”
“哦，不是，我们原来住的那个屋子不能住人了，逢年过节回去，也无法御寒，趁着现在能翻修就翻修下。”
季顺年没有搭话，只觉得脸有些烧，当初母亲赶走大哥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说留下之类的话语，这会儿确实没立场说话，只红着脸点点头。
“是该翻修翻修。”
这顿饭吃的季顺年如坐针毡，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漫长，再好吃的食物，在漫长的时间内也会消磨殆尽。
好在锅里的食物也剩的不多了，季顺年悄悄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