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玉宣布宴会开始, 便有内侍从后殿鱼贯而出,手中拎着食盒,各自来到自己所负责的位置, 将食盒中的珍馐佳肴放在桌上,随后又有秩序的离开。虽然殿中很温暖, 饭菜也都是热乎的, 可殿中的气氛却十分诡异。反对者不敢说话,没意见的不想说话, 殿中安静得就好似被按了静音键。
凌丹青从震惊中回神,终于明白凌南玉为何让她称呼杨清宁兄长, 原来他们竟是这种关系, 而且还被先皇认可了, 真的令人难以置信!虽然在感觉上有些别扭, 却还是很快摆正心态,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杯,抬头看向御阶上的两人, 笑着说道:“皇兄、皇嫂,丹青事先并不知情,也没带贺礼,便以此酒, 祝你们百年好合, 白头到老。”
凌南玉很满意凌丹青的表现,转头看了看杨清宁,道:“阿宁身子不好, 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吧。”
杨清宁点点头, 伸手端起茶杯,“有皇妹这声祝福就够了。”
凌南玉随之端起酒杯,道:“多谢皇妹。”
凌丹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待皇兄大婚之日,丹青定备上贺礼,恭贺皇兄与皇嫂大婚。”
凌南玉闻言笑得合不拢嘴,道:“阿宁虽是皇后的身份,却是男子,朕欲封他为一字并肩□□青便称呼他‘王兄’吧,其他人直接称呼王爷便可。”
凌丹青闻言心中对杨清宁多了几分羡慕,道:“是,丹青明白。”
待凌丹青坐下,凌南珏随之站起了身子,道:“皇兄,王兄,阿珏也效仿皇姐,以杯中酒,诚祝皇兄、王兄身体康健,幸福到老。”
“好,好。”凌南玉心里高兴,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清宁趁着放下茶杯之际,小声说道:“皇上少喝点。”
“哦,好。”凌南玉下意识地应声,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凌丹青和凌南珏敬完酒,就只剩下凌南策,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凌南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似方才发生的一起都与他无关。凌南珏暗中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出声说话,可他依旧一动不动。
凌南玉微微蹙眉,刚想发作,就听杨清宁说道:“今日是元宵节,普天同庆的日子,诸位与本王共饮此杯,以祝南凌繁荣昌盛。”
殿中多数人都举起了酒杯,不过也有少数人低垂着头,装作没听见,他们在为反对立杨清宁为后,做最后的挣扎。
凌南玉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刚想说话,又被杨清宁拦了下来,道:“来几个人,过去瞧瞧,看看几位爱卿杯中是否无酒。”
侍候在一旁的内侍上前瞧了瞧,道:“回王爷,诸位大人面前的酒杯都是满的。”
“都是满的,却不举杯,是不想南凌繁荣昌盛?”杨清宁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是说诸位大人想学一个九岁孩童,耍小孩子脾气?”
九岁孩童是谁,众人心里有数,杨清宁这话威胁的意味甚浓。
杨清宁的话音落下,陆续有几个人端起了酒杯。
“想要做某件事之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份实力,以卵击石只有蠢货才做,想必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吧。况且,就算皇后不是我,也不一定是你们家中的女儿,何必因为一件不确定的事得罪皇上,闹得丢官罢爵,甚至是人头落地,不值当的。”
杨清宁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毕竟只有有了权势,想做的事才有机会成功,若你们只是一介草民,甚至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又能做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谋而后动方能成功。”
待杨清宁说完,剩下那些没举杯的人,也举起了杯中酒。
“这样才对嘛。”杨清宁和善地笑了笑,道:“祝南凌繁荣昌盛!”
凌南玉随之扬声说道:“祝南凌繁荣昌盛!”
一众大臣齐声说道:“祝南凌繁荣昌盛!”
一场宴会在禁卫军的虎视眈眈下举行完毕,在凌南玉宣布结束时,多数人都长出一口气,少数人一脸忧心忡忡,相互看了看,脚步飞快地离了皇宫。内阁和那些公侯与他们不同,不仅吃饱喝足了,还看了一出大戏,可谓之这些年吃得最好的一顿宫宴。
邱礼看着脚步匆匆走出去的那几人,小声说道:“瞧他们这架势,怕是要闹事。”
“蚍蜉撼树罢了。”鸿吉讥诮地笑笑。
邱礼好奇地问道:“阁老,您就没质疑过先皇的遗诏吗?”
“最初看到遗诏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以为先皇是病糊涂了,才做出这种决定。后来我想通了,先皇说得对,百姓要的是吃饱饭,是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只要皇上贤明、睿智,皇后是谁,他们不在乎。皇上是明主,宁……他本性纯善,又聪明绝顶,有他辅佐皇上,南凌的将来定能繁荣昌盛。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可皇上没有子嗣,将来定会因此引发内乱。”
“以他们的聪明岂会想不到这一点?他们会处理好,不必咱们操心。”鸿吉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道:“有这样的君主和皇后,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既省心又省力,有何不好?”
“阁老所言极是!”邱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对了,我前几日买了根新鱼竿,改日得空,约阁老一起去钓鱼。”
鸿吉欣然答应,“好啊,我这几日正手痒,这次定不会输给你。”
邱礼苦笑着说道:“我也就在垂钓上,胜过阁老几分,阁老不必这般计较吧。”
“谁让我一生要强呢。”
鸿吉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邱礼也随之笑了起来。
严太升眉头紧锁,看向鸿吉和邱礼,犹豫片刻,走了过去,来到近前,行礼道:“见过两位阁老。”
鸿吉转头看了过去,道:“严学正不必多礼。”
严太升直起身,斟酌片刻,道:“阁老,先皇的遗诏可是您亲眼所见?”
鸿吉点点头,道:“先皇临终前让我等看过。”
严太升接着问道:“先皇因何写下如此遗诏?”
鸿吉明白严太升的意思,不答反问道:“听闻令公子与王爷关系不错?”
“王爷?”严太升眉头微皱,道:“阁老不觉得立一名男子为后着实荒唐吗?”
“这有何荒唐的?是触犯了国法,还是违背了祖宗的规矩?”
“自古以来,都是立女子为后,哪有立男子为后的道理。”
“若只照抄先人的做法,国家何以进步?远的不说,就说内阁与翰林院,它们还会存在吗?你这个学正的官职还会有吗?”
严太升的眉头皱紧,“这怎能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南凌能有皇上这般明君,一半归功于先皇,一半归功于他,学正是南凌老臣,对此应该心知肚明,因何对其如此看不上?只因他是男子,亦或者他内侍的身份?”鸿吉顿了顿,接着说道:“先皇是何等睿智之人,依旧做了如此惊世骇俗之决定,足见先皇对他的认可。还有,令公子都能不在乎身份与之结交,学正难道还不如公子?”
严太升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方才之所以未出声反对,就是碍于严方与杨清宁的关系。
“学正,谁做皇后不打紧,打紧的是他能否辅佐皇上做个明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不正是我们最初为官时的心愿吗?”
鸿吉之所以对严太升如此有耐心,一方面是因严太升是翰林院的人,一方面是因严方与杨清宁的关系。
严太升突然茅塞顿开,朝着鸿吉和邱礼深施一礼,道:“谢阁老指点,下官明白了。”
“学正不必客气。”
护国公府,陈志方刚下马车,就见陈家兄弟等在一旁,神情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笑,道:“有话进书房再说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跟在陈志方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陈青风率先开口,道:“父亲,杨大哥可去了元宵宴?”
陈志方点点头,道:“去了。”
陈青风懊悔道:“早知道我今儿就跟人换班了。”
“你确实该后悔,今晚上的经历……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陈青云闻言一怔,随即问道:“可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陈志方神情有些复杂,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当殿宣读了先皇留下的遗诏。”
“竟真的有先皇遗诏?那遗诏上是否宣布了皇后的人选?”
陈志方点点头,“遗诏十分简洁,只说了要立谁为皇后,其他的没说。”
“皇后是谁?”
陈志方再次深吸一口气,到现在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沉默片刻道:“是杨清宁。”
“杨清宁?”陈青云微微蹙眉,努力回想这是谁家的女儿。
陈青风则直接怔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言语,道:“是……杨大哥?”
“宁公公?”陈青云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定是同名同姓。”
“就是他。”陈志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这怎么可能?让一名男子为后?”陈青云有些难以置信。
陈青风虽然也有些不可思议,却听不得有人质疑杨清宁,反驳道:“男子为后怎么了?若非杨大哥一路相护,皇上怎会有今日?而且杨大哥聪明绝顶,性情纯善,有谁能比得过他?”
陈青云无奈地看向陈青风,道:“我没有诋毁宁公公的意思,只是……只是自古以来都是立女子为后,哪有立男子为后的先例?如此天方夜谭,即便皇上有先皇遗诏,那些大臣也定不会买账。”
“确实有许多大臣不买账,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那些不买账的要么被扔出大殿,要么被请去诏狱喝茶。”
陈青风幸灾乐祸道:“那是他们活该,杨大哥哪里不好,偏他们逞能。”说到这儿,陈青风转头看向陈志方,道:“父亲,你不会也反对吧?”
陈青云将陈青风拉到一边,道:“父亲,都有谁被抓了?”
“翰林院学士顾大人被扔出大殿,工部尚书孙万年和督察院右都御史吕大人则被抓去了诏狱。”
陈青云眉头微蹙,“这几位可都是国之重臣,皇上说抓就抓了?”
“你可是忘了前礼部尚书李孟德还在诏狱等死?”陈志方叹了口气,道:“皇上为了今日,已经做足了准备。”
陈青云奇怪地问道:“那内阁呢?他们就没反对?”
“皇上在临终之前让内阁的人看了遗诏,为的就是证明这份遗诏是真的。”
“内阁早知此事?”陈青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满朝文武都在为选秀一事吵闹不休,唯有内阁默不作声,原来是早知此事。”
“还是先皇有眼光,杨大哥聪明绝顶,有了他辅佐,皇上定能将南凌发扬光大,开辟新的太平盛世。”
陈志方看向陈青风,苦笑着说道:“有时候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天生少根筋的人也挺好,压根不懂什么叫发愁。”
陈青风的眉头皱紧,质问道:“父亲,您不会也和那些庸人一样,看轻杨大哥的身世吧。”
“那倒没有,只是……你想过没有,皇上若当真立他为后,那皇嗣该如何传承?”
陈青云听得一怔,随即问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不再纳妃?”
“纳妃?”陈志方神情一滞,很快反应了过来,道:“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一直想着皇上不会再有嫡子,却忘了还可以纳妃,只要皇上有子嗣传承,将来南凌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看未必。”陈青风撇撇嘴,道:“若皇上想纳妃,那选秀早就开始了,还用等到现在,甚至不惜为此杀鸡儆猴,那李孟德一家现在还在诏狱等死呢。”
“青风说的有道理,皇上若想纳妃,不至于把事做得这么绝。看来皇上是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宁公公一人。”
陈志方苦笑,“若当真如此,那可有的闹了。”
“管他呢,咱们做好自己的事便可,皇上和杨大哥可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他们俩若想对付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你们可别忘了杨大哥的外号,杨大哥可是南凌文武百官的克星,谁会倒霉,不用想也知道。”
“说的也是。”陈志方点点头,道:“行了,夜深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刑部尚书刑值的府邸,听说刑值回来了,刑侦径直过来询问情况。
“父亲,今日的宴会办得如何?”
刑值斟酌片刻,道:“这场宴会着实精彩,可惜你官职太低,没瞧见热闹。”
刑侦来了兴致,“哦?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父亲说出这番话?”
“往年去赴宴,吃的是冷食,喝的是冷酒,一场宴会下来整个人都是僵的。今日这宴会,吃的是热食,喝的是热酒,一场宴会下来,我都出汗了。”
刑侦被说的一愣,随即问道:“难道元宵宴不是在奉天殿举行?”
“自然是,不过这次的元宵宴是关起门来举行,殿中放置了无数的火炉,殿中的温度不亚于咱们这屋里。”
刑侦愣了愣,猜测道:“难道今年不准携带家眷是为了这个?”
“聪明。”刑值满意地点点头,道:“那你猜皇上为何如此?”
“今年与往年唯一的不同,就是宁公公回来了,难道皇上是为了让宁公公参宴,才有如此安排?”
“没错。”刑值脸上的笑意越发浓,接着问道:“那你再猜猜,为何皇上非让宁公公参宴不可?”
刑侦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道:“年前宫中曾有消息传出,说皇上手中有先皇遗诏,本打算在除夕宴上宣读,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取消了除夕宴。如今举办元宵宴,可是为了此事?”
“不愧是我费尽心思培养的儿子,没错,就是为了先皇遗诏。”
“看来这先皇遗诏与宁公公有关,可是给他什么封赏?”
“确实是封赏,只是这封赏谅你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父亲可别吊着儿子了,快快给儿子解惑吧。”
刑值长长吐出一口气,“那是一封封后的诏书,封杨清宁为皇后。”
“封后!”刑侦震惊地看着刑值,道:“父亲确定没听错吗?”
“为此一个翰林院学士被扔出大殿,一个工部尚书,外加一个督察院右都御史被请去诏狱喝茶,你觉得我听错了吗?”
“这……”刑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想到杨清宁的容貌,便又有些释然,“那样一个人除了性别外,确实无可挑剔。”
“如今我这心情是相当复杂,若换成旁人,我定坚决反对,可偏偏是他。”刑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正如你所说,除了性别,真挑不出毛病。”
“先皇都为此留下遗诏,足以说明他对宁公公的认可,父亲就不必纠结了。”
刑值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笑,道:“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先皇都认可的事,我为何要纠结。得了,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好,那儿子告退,父亲也早些歇息。”
严太升府上,同样在迎接父亲的还有严方,聊的也是同样的话题。
严方听后有些瞠目结舌,道:“父亲,您说的可是真的?”
严太升点点头,道:“皇上已下旨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以后见了他要称呼一声‘王爷’。”
“这……”严方看着严太升,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可是觉得此事不妥?”
“你是担心为父,还是担心一字并肩王?”
严方被问得一阵心虚,急忙说道:“我自然是担心父亲。当然,也有些不放心他。”
“你倒是实诚。”严太升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为父不是那种老古板,只要他能好好辅佐皇上,将南凌发扬光大,为父便认他这个一字并肩王。”
严方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是欣喜,笑着说道:“父亲绝非那种只看身份的小人,是儿子杞人忧天了。”
严太升被说得脸上一热,干咳了一声,道:“行了,快回去睡吧,明儿还得早朝。”
“是,儿子告退。”
乾坤宫内,宴会散得有些晚,杨清宁决定在乾坤宫住上一晚,洗漱完毕后,凌南玉自觉地先钻进被窝,觉得被窝的温度合适后,这才叫杨清宁上床。凌南玉握住杨清宁的手,又缠住他的脚,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着,杨清宁也习惯了他的这种照顾。
“阿宁,你为何要阻止我?”
杨清宁不答反问:“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六皇子?”
“就算不予重罚,也该让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杨清宁苦笑着说道:“他今年不过九岁,又是皇上为数不多的兄弟,若皇上因此处罚了他,底下那些人不敢说皇上的不是,只会说是我从中撺掇,到时我的麻烦会更多。”
凌南玉眉头微蹙,道:“虽然这几年他变得乖顺,可我总能感觉到他藏起来的敌意,我以为留他在京都,迟早变成祸害。”
“我离京数载,对他不甚了解,不过皇上有这种直觉,那便不能不防。”杨清宁思量了思量,道:“我瞧着五皇子与六皇子的关系不错,待改日我请他去杨府做客,打探打探情况再说吧。”
“也好。”凌南玉又往杨清宁身边挪了挪。
杨清宁见状无奈地说道:“皇上若再挤,我可就到墙根了。”
“有吗?”凌南玉撑起身子看了看,随后往外挪了挪,道:“那阿宁往外点。”
杨清宁无奈地往外挪了挪,道:“皇上方才交代了白鹰什么事?”
“让他派人盯着那些人,以防他们闹事。”
杨清宁好笑地看着他,道:“是盯着,还是直接去抓?”
“若他们乖乖回家,就只是盯着,若他们聚众闹事,那就直接抓。”
杨清宁提醒道:“这些人可不少,还都在朝中担任要职,若都抓了,恐会引发朝野震动。”
“阿宁放心,朝廷乱不了,有的是人能顶替他们,你要知道,为了这一日,我可准备了整整三年。”
见他邀功似的看着自己,杨清宁笑着说道:“那我是否该说一句‘皇上辛苦了’?”
“阿宁也觉得我辛苦了,那是否该奖励一下?”
杨清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奖励一下。”
“不是,阿宁,你这也太敷衍了,至少也该亲这儿吧。”凌南玉边说,边点了点自己的唇。
杨清宁眼底闪过笑意,道:“你说晚了,下次请早。”
“阿宁,你不能这么耍赖吧,不成,你不亲我,那我亲你。”
凌南玉撑起身子凑了过来,杨清宁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我有些累,早点歇着吧。”
凌南玉拉开杨清宁的手,道:“阿宁可是觉得他们烦?”
杨清宁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皇上,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阿宁直说便可。”
杨清宁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开了口,道:“我身子不好,满足不了皇上,皇上可曾后悔?”
凌南玉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阿宁这是什么话,我和阿宁在一起,是因为我爱阿宁,想与阿宁相伴到老,那种事只是锦上添花。我缠着阿宁,也是想取悦阿宁,若此事成了阿宁的负累,那我可以不做。”
“皇上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我心眼小,容不得皇上与我在一起时,与其他人发生关系。若有一日,皇上反悔了,便和我说一声,我会主动离开,到时皇上临幸谁,都与我再无干系。”
“没有那一日!”凌南玉认真地看着杨清宁,重复道:“绝不会有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