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执子之手gl[修真]>第185章

  “楚师妹, 此剑名为断流,长四尺一寸,重八千六百九十九斤,乃我昔年自从一远古遗迹中所得。

  虽比不上你以九极锻造法铸造的本命灵剑, 但此剑与我甚为契合, 待会楚师妹你可要当心了。”

  楚摘星有些哭笑不得, 她现在都闹不清楚这位程师兄到底是厚道还是不厚道了。

  说不厚道吧, 这位程师兄又一点都没藏私。可说厚道吧, 言辞中又用上了心理暗示,对她造成气势压迫。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程师兄真的非常重视自己这个对手。

  被对手重视可以带来极大的心理满足感,楚摘星也不例外, 当即扬声说道:“程师兄, 我此剑名为定宸, 长三尺六寸, 重五千九百七十二斤, 今日特来向程师兄您讨教。”

  两人各在擂台两端一根金属圆柱上站定, 自表家底。

  楚摘星此刻暗暗惊讶于程宁的剑, 先前惊鸿一瞥之下只觉得那剑超出常规的长。

  如今看来,不仅超出常规的长, 还超出常规的重。

  楚摘星因为已经铸过剑所以有发言权。

  剑不比别的兵器, 两面开刃, 通体上下就没有能集中堆叠重量的。别说是较之枪、棍、戟这些长兵,就是比起同为短兵的刀来重量也多有不如, 毕竟刀也有厚背大环刀这个类别。所以断流剑即便比定宸剑长,重量也不应该重这么多。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了:断浪剑使用的材料有古怪。

  楚摘星在思考断浪的材质, 程宁则在纠结定宸的用字。

  “敢问师妹,这定宸的宸字可是星辰的辰?”

  楚摘星一愣, 然后赶紧点头称是。

  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从这里开始吧。

  宸这个字绝对是在玉皇朝那班小气鬼的雷区反复蹦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辰字稳妥。

  定宸剑对此不满意地在楚摘星手中跳动了几下,然后就被楚摘星强制给摁住了。

  抗议无效,你现在必须得有个伪装。

  “师妹你名中带星,剑中有辰可谓是相得益彰。只是这定宸却定不住我程宁。”

  楚摘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可能是这位程师兄少时的被人相面的经历,让他对谶纬之学多有在意,定宸这个名字犯他的忌讳了。

  只是既上擂台,客气就得抛却,是以楚摘星并不接话,径直将剑抛起,身形如电射出,场下观战众弟子只见银光一道好似要刺破天幕,然后便双目巨痛,不能再直视。

  垂头揉眼之时又听得雷音滚滚,直击神魂,把最为抵近观战的几排人震得纷纷跌坐在地,及至站起身后连忙往后退去。

  毕竟再不跑快点说不定比试的没事,他们这些观战的反而有事了。

  观者无不心驰神往,这都已经被季长老封住灵力还能造出如此大的声势,那全盛之时又该是何种盛况啊。

  这才是他们所憧憬追求的剑修啊。

  季远言的酒意也被这雷声驱散了不少,他眉头一挑,心中暗暗点头称许,剑出鞘是人在剑前,借助身体惯性省去不少拔剑的时间,是个抢攻的好方法。

  虽然不知道楚摘星这小家伙过去的师傅是怎么把她教出来的,但这小家伙身上是真有些东西在的。

  于局外人这可能只是一场绚烂浩大的表演,但对于程宁这个局内人而言这就是必须要打起全副精神应对的危机。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位楚师妹的剑当真极快,快到他根本看不清剑尖在何处。

  是他平生所交手剑修中最强者!

  抱元守一,脚蹬圆柱稳定心神,程宁循着感觉挥出一剑。

  “铛。”两剑交击发出一声闷响,抢先发动攻击的楚摘星身形暴退十丈有余,好不容易在一根圆柱上站定。

  楚摘星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终究是吃了一寸长一寸强的亏。

  定宸尚未突破防御剑罡,断流就携带剑风直取她面门,且势大力沉,以定宸轻剽如火之势完全不能相抗。

  要不是退地快,刚才那下就要破相了。

  接下来要好好想想怎么办了啊,和程师兄这样的对手过招可真是一点错都不能犯。

  巧了,程宁和她所想差不多,两人一击之后气氛居然诡异地静默下来。只是谨慎盯着对方,再无动作。

  于二人而言这不过是一次正式进攻前再普通不过的试探,借以调整接下来的战法,却令台下的弟子瞬间分为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果然还是程师兄更强啊,剑君虽强,惜乎年岁太幼,程师兄多出百年的经验并非虚妄,胜局已定。”

  这是年岁较大,性格沉稳之人的发言。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老成持重者自然就有年少激进者。后者多视楚摘星为偶像,因此当即就有人大声反驳:“比试不过刚刚开始,纵有小挫,未至胜负之机,师兄此时便言之凿凿,也太早了些吧。而且若以年岁定胜负,师兄不如上台对擂,看看能否胜过楚师姐?”

  出言者立刻被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手臂一举就要开骂。

  此时季远言眯着眼睛飘飘悠悠到了人群最前方,手臂一挥便有一张赌桌袖中落出,稳稳当当站在了地面上,他看着已经情绪上头的众拥趸,打了个酒嗝笑道:“口舌之争无用,且赌一场。不过先说好,此番只赌胜负,两人赔率皆为一比一,但是不赔实物,只折算成我剑阁的贡献值,任尔等挑选。”

  季远言看着再度沸腾,纷纷解开乾坤袋的众弟子们,满意地摸了摸胡须。

  楚摘星铸剑开天门给宗内带来海量的精纯灵气,令这些家伙个个受益匪浅,成天攒着一股劲不知道往那发,干脆贡献值大放送好帮助他们把潜力转化为实力。

  输者赔付的灵石权做补贴了,想来接着其他道修士也会找由头跟进。

  这是他们这些领头的长老早就和掌门师兄商量好的事情,如今能借着楚摘星与程宁比斗的由头发出来也是正当其时。

  季远言在这大开赌局,没想到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季师兄,小弟我也来凑凑热闹。不过旁的我也看不上,就赌你腰间那个小傀儡如何?”

  季远言一听这声就知道是史晋源,连忙双手一合捂住了悬在了腰间的小傀儡,原本都笑得舒展开的脸上皱纹又聚拢到了一处,心中十分悲愤。

  有道侣了了不起啊!不就是当初用小傀儡调侃了应师妹几句,你至于记仇到现在,照面就要打他小傀儡的主意吗?

  好吧,他承认真的了不起。

  “老道不干了,这一摊子你们来收拾吧!”倚老卖老是个极好用的技能,至少对于面前这四个人好使。

  眼瞧着季远言要撂挑子,四人中跟随师长们前来的赵麓自然得做点小辈该做的事。

  她闪身拦在了气呼呼但去意不坚的师伯面前,不住作揖赔情,好算把人给劝了回来。

  “你们四个要下注就下注,不下注就滚蛋。”

  眼看季远言是真要恼了,众人都见好就收,史晋源望向钟重暄笑道:“钟师兄有何高见?”

  钟重暄一双冷目不住在赌桌上来回扫视,最终解下了自己的剑穗扔到了代表程宁胜的圆格内:“且当个彩头吧,无论输赢都抽给弟子们。”

  史晋源看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但这种场面他还是能应付的,同样从乾坤袋中取了一块寒气逼人的金属来:“不可令钟师兄你专美于前,小弟就压楚摘星赢吧。一块北极玄铁,也做彩头。”

  这下压力就来到了还未表态的应无恙身上,同为剑阁五大长老,总得表个态吧。

  应无恙只想翻白眼,萧师姐一门心思在那想楚摘星这个已经失去的徒弟,倒是把她闪得苦,现在她不押也不是,押谁都不好。

  不过看着在身后恭敬侍立的徒弟,又觉得萧师姐现在已经很克制了。她要是没有赵麓这个徒弟,只会更难受。

  “无恙?”史晋源唤回了走神的她。

  应无恙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徒弟身上。

  赵麓可太了解自己师傅了,看到师傅那样就知道没琢磨好事,而且多半会应到自己身上,果然听到师傅说道:“徒弟啊,你觉得谁能赢呢?”

  赵麓在外历练也有十来年了,可对上自己这个师傅还是和从前一样无力。

  谁让她师傅是师祖最小的弟子,受尽宠爱,哪怕被派往下界驻守也有史师伯这个痴情的主动请命一路护持,所以到现在性格也颇为骄纵,她这个当徒弟的挡一下枪好像也没毛病。

  “师傅,那两位弟子皆远不如之……”

  应无恙一听就急眼了:“切莫妄自菲薄,到时候我去求你师祖,让她老人家教你几招,保管你追上他们。”

  赵麓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不过弟子想压楚摘星赢。”程师兄当空普照这么多年,年轻一辈的弟子也该尝试走出这片光辉了。

  她目前办不到的事,楚摘星或许可以,至少她希望楚摘星可以。

  说完手掌一翻,显出一个水蓝色的令牌来:“弟子不敢与师伯们比宝,就以此物为彩头相赠师弟师妹们吧。”

  有徒弟主动挡枪,应无恙也变得从容许多,好整以暇拿出一把长剑来:“这是剑游飞年轻时所铸,也做彩头,压程宁赢。”

  一众看热闹的弟子顿时就像被浇了一大盆凉水,得,还是二比二平,跟风下注这一套是行不通了。

  不过赵师姐应该没有应师叔这个当师傅的强,所以还是压程师兄靠谱。

  下注气氛正当高潮之时,忽听得一声轻喝,随即便是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楚摘星与程宁身形不知何时又交缠在了一处,两剑交错时火花四溅。

  赵麓看得分明,程师兄手中那柄长得过分的断流剑瞬息之间就刺出几百上千剑,绚烂的湖蓝色剑气已经充斥了整个擂台。

  而楚摘星应该是尚未分清程师兄刺出剑的虚实,并不敢主动出击,只能剑画半圆,谨守周身不失。

  楚摘星有些麻烦啊。若按此时情况发展下去,楚摘星必败无疑。

  楚摘星也的确因此心头焦躁,这攻击如同飞瀑,不仅力大,还好似没有尽头,只是阻挡了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虎口都要快被震裂了,而且很有可能被硬生生震下圆柱。

  不可再如此了,要是这么输也太窝囊。

  楚摘星止住后撤步伐,用力一蹬,腾身跃起,长剑以决然之态破开剑气,剑锋探出,直刺程宁咽喉。

  “来得好!”程宁少做狂态,此刻竟如喝醉酒一般,扯开半边衣襟,也是如旱地拔葱一般高高跳起,后发先至出现在楚摘星头顶上,生生阻断她的攻势。

  楚摘星急忙挥剑上抬格挡,这才勉强拦住,更觉这位程师兄不是易予之辈。

  这剑都被当成刀来使了。其用剑风格与轻灵二字毫不沾边,唯有刚猛霸烈,只做劈砍。胆气弱一点的剑修恐怕在面对如此剑招时就能被吓破了胆。

  但楚摘星不是没有胆气之人,刚猛霸烈,她也有,还很足!

  “十三杀剑!”

  楚摘星在心中默念出这一句话时,周身气势腾地一变,哪怕是以寂灭无生剑意也无法掩盖那股冰寒彻骨的杀意。

  这两股气息叠加在一起时,楚摘星心态就进入了绝对的冷静中,瞅准一个程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档转守为攻。

  季远言等人瞳孔齐齐一缩,能把十三杀剑这种易学易疯的不入流剑法练到这个水平,可真是够强的。

  明显被压着打的楚摘星突然猛地持剑上突,连出十三剑击打中断浪的剑身,最终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断流的剑尖,以在肩膀上留下一个伤口为代价破开了程宁得势不饶人的攻势。

  冲出包围可喜可贺,但楚摘星却陷入了新的疑惑中,如果她刚刚没感觉错的话,刚刚最后三剑应该都是刺中了的,怎么到最后还是感觉被荡开了呢?

  这是两人第二次分开,不过这回没陷入僵持之中了,在退开的瞬间就折身追上。

  气势皆是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楚摘星气势已竭,此时要看他的了!

  方才楚摘星驻足的金属圆柱陡然碎裂。

  烟尘散去之后断流剑已点在了定宸剑的剑身之上。

  目只两眨,场中局面就几度反复!

  赵麓不由将自己代入方才交手的情景中,自觉自己是躲不开楚摘星的十三杀剑的,最多到第九剑就要落败。

  不过看当下这个局面,楚摘星已经无力回天了。

  程师兄的振荡之法,可实在是太难缠了。

  程宁左掌猛然击上剑柄,断流发出一声尖啸,由剑身传达而上的振荡之感加剧,定宸剑竟慢慢弯曲起来。

  “是共振!”

  楚摘星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先前自己的十三杀剑为何没能取得预期中的效果,因为在力量迸发的瞬间就被断浪剑的振荡之法给同化了。

  既然被同化了,那就无所谓攻击,遇强则强的定宸剑此时弯曲也是如此。

  那抵抗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随着断浪剑愈发突进,楚摘星已有半个脚掌落到了圆柱之外。

  季远言的确眼光不凡,深知他们两个在广阔的擂台上打起来能打个没完没了,所以特地设立了这些圆柱逼迫他们速战速决。

  楚摘星突然收剑后撤令程宁也是猝不及防,两相对峙好比拔河,没了楚摘星的牵制他险些冲了出去,好不容易稳定住身形眼前却没了楚摘星的身影,正焦急寻找忽听足下有劲风袭来,

  原来楚摘星收力之后借助柱身为遮掩,绕到了程宁的身后,定宸直扫程宁的足跟。

  程宁双目一凝,长剑下撩,令楚摘星攻势一挫,腾起避走之时还顺便把这根柱子给毁了,幸好楚摘星早有准备,剑尖点在柱身,借反震之力寻得新的落脚之处。

  季远言看得直碾胡子,给你两设置柱子是让你们给下面这些普通弟子展现身法,不是让你们两来拆家的啊!

  而且那拆的还是我的东西!那是我留着做小傀儡的啊,两个败家子!

  楚摘星好不容易将颓势扭转之后就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算没有再落入程宁那古怪的振荡陷阱中去。

  两人直至此时才展现了于剑道上的精深造诣,无论是刚柔、快慢、虚实、还是轻重、繁简、锐钝皆是游刃有余,处变得宜。

  众人既深深叹服程宁的深厚积累、信手拈来,又无比惊讶楚摘星永不气馁、飞速进步。任谁都看得出楚摘星先时是处于相当大劣势的,可非但硬撑到了现在,还将这满场的湖蓝色剑气变成了一半漆黑剑气与一半湖蓝色剑气。

  而她才和程宁过了不到三百招,这是何等妖孽的领悟与学习能力!还是说在生死之中能加速领悟。

  没有人有答案。

  不过关于胜负这个问题很快就有答案了。

  因为楚摘星和程宁已经把擂台上的柱子给拆得只有两根了,季远言已经麻木了。反正这两根柱子也是剩不下来的,还是先想想编个什么理由让掌门师兄给报销吧。

  楚摘星肩上的伤口在打斗中不断被震开,肩头已经鲜红一片,此时正捂着肩膀不断喘着粗气。

  程宁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嘴角不断流出鲜血。

  程宁擦了一把嘴角鲜血:“楚师妹,再多纠缠无益,你我一剑决胜负如何?”

  楚摘星持剑挺身:“正合我意!”

  楚摘星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程师兄人送外号静水流深了,因为连她至今也没搞清楚和和气气的程师兄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使出来。

  再拖下去一定是她吃亏。

  眼见此二人打到如今还如此豪气干云,围观弟子中有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今日方见真英雄。”

  充斥着擂台的两种剑气开始急速回到两人体内,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要做最后一击了。

  “断流!”

  程宁手中断流剑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剑挥出万千剑气迸发,以能将奔涌大河拦腰斩断的决绝姿态朝楚摘星袭来。

  所过之处,尽化齑粉。

  “剑二十一,截势。”

  楚摘星面对能将自己彻底埋葬的滔天剑气,一剑平静斩出。

  漆黑剑气撞入湖蓝色的剑气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季远言脸色大变,正欲上擂台抢人又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但见湖蓝色的剑气即将拍到她脸上时忽然分开,然后消散在了空中。

  赵麓好奇地问向自己师傅:“师傅,楚摘星这是什么招数?”

  应无恙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果断扯了扯史晋源的袖子。

  你比我懂得多,你来教。

  史晋源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实不相瞒这路数他也没见过。

  惜字如金的钟重暄思索片刻后说道:“应该是楚摘星另有奇遇所得,这中从本质上截断势头的招数宗内也没有。”

  在萧霓缺席的情况下,钟重暄的看法就可以作为最终意见。

  众人虽很眼馋楚摘星的这一招,但也不会去询问。因为这种远超常识常理的招数不仅要悟性,还是要缘法的,学不会就是学不会,问出来也是白搭。

  楚摘星和程宁的状态都很糟,程宁还注意点形象仪态,楚摘星则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实在是没力气了,以她如今对剑道的理解用出玄自创剑法的第二十一招太过勉强。

  程宁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强撑着上前把楚摘星拉起:“楚师妹,你赢了。”

  “不,程师兄我可没赢。”楚摘星笑指着一片狼藉的擂台,示意程宁自己看。

  用来限制她们的百余根金属圆柱都碎成粉末了。

  “哈哈哈哈。”程宁朗声大笑起来,一把搭上楚摘星的肩膀,“楚师妹你这个性子我喜欢,以后可多要往来。”

  楚摘星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这个一定。不过程师兄您能把手先移开吗?”

  “啊?”

  “我肩膀疼。”

  围观的弟子却齐齐欢呼起来,台上的两个都没赢,换而言之他们这些下注的就全赢了!

  程师兄,楚师姐万岁!

  -----

  剑修脾气傲归傲,但遇见脾性相投之人也能迅速打成一片,恰如程宁此时就拿出了一个超长的名单给已经恢复的楚摘星挑选:“这些都是有些本事但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出头的剑修弟子,正缺人投靠,楚师妹你随意挑选就是,凭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怕护不住他们。”

  楚摘星拿到手中颠了颠分量,奇道:“为何会有这么多?”

  程宁却不直接答,只说道:“师妹肯定也知宗门职位有限,弟子修炼到一定年限必要去外历事任职。不过像师妹你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程宁说得隐晦,不过楚摘星还是明白了。

  她天赋高本事大,惹了事自然有宗门出头,强撑到底。可在玉皇朝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更多的是宗门退让,而其中自然有人做了牺牲品,哪怕错并不在他们。程宁就算想庇护,数量太多也庇护不过来。

  日积月累之下有这么多也不足为奇。

  楚摘星沉默了,良久忽然问道:“程师兄你如此本事,为何不出宗历事?”

  凭程师兄你的本事,定能与玉皇朝的修士一较高下才对。

  程宁嘴边露出一丝苦笑:“不是为兄涨他人志气,日榜排在我前面的那两个,我确无胜过他们的把握。我们这一代人,自修炼起就活在他们的故事中。

  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师叔们有没有对你讲过,但我今天告诉你,玉皇朝不需要占满三榜,甚至也不需要占据三榜的绝大多数,他们只用每代出一两个令我们望而生畏的天才人物。

  你如今占据月榜第一,是因为在你出关前以前的月榜第一升到了日榜第二,方式是把往昔的第二纯阳剑宗周云生打到重伤下榜。

  我若出宗历事,结局恐怕也不会好。并非我怕,只是宗门骨干易寻,旗帜折断难立。”

  楚摘星能理解程宁,在赵师姐或者其它人成长起来能够接过他位置之前,他还真不能出事,不然混元宗本代弟子的气势就要散了。

  程宁自嘲一笑,继续说道:“那位曾经指点我的长老对我说过,宗门领袖分为两种,一种猛虎出山开创基业,一种守户之犬稳固后方。我年岁比你大许多,心气早就被磨平了,恐怕终此一生只能做守户之犬。”

  楚摘星给郁郁寡欢的程宁倒了一杯酒推了过去:“非也,前方后方并无差异,分工不同罢了,谁能说菜好吃就全是庖厨师的功劳,没种地的农夫都滚去喝西北风吧。”

  程师兄真的与大师兄很像。

  程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有楚师妹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松快多了,这些年……算了,不说了。不过我看楚师妹你是不会做守户之犬的。”

  楚摘星再次颠了颠手里的卷轴,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名单这么长了。

  这应当是托付。

  楚摘星想到昨日才收到燕羽觞那封信,把卷轴直接揣入怀中:“多谢程师兄,我会妥善安排他们的。今日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叨扰。”

  程宁都惊了,喊你挑菜你怎么把锅都端了!这加起来可大几百号人呢,你用的完吗?

  “程师兄,我有友人给我来信言道西域有魔族显踪,攻势甚急。我宗弟子欲要扬名,就在此时。”

  程宁想了想,到底是没阻止,不过在楚摘星离开时还是多叮嘱了一句:“能不和玉皇朝起冲突就不要起,宗门到底离得远。”

  楚摘星点点头,算是应下程宁的一片好心。

  她当然不会去惹玉皇朝,太麻烦。但前提是他们别来主动招惹,不然敢来她就敢把这些人的脑袋给拧下来。

  玉皇朝的王八蛋们,我忍你们真的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