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当真要我去求她?”楚摘星那张鲜人能及的绝美脸庞现在垮得比包子皮上的褶子还要难看,一望便是满心的不情愿。
无支祁那番告诫她的话可谓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又有了师姐软言抚慰,以至于楚摘星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满怀豪情, 就连以什么样的姿势打上凌霄宝殿都想了好几个。
只是梦想过后, 人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的, 单人独剑就想掀翻玉皇朝再造乾坤无异于痴人说梦。
楚摘星仔细算了一下自己手上能掌控动用的资源, 发现最庞大、最可靠也是最会毫无保留支持她的还是宗门。
玄武的道统传人跟着她这个玄武转身之身与玉皇朝以及魔族作对, 那可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同为五帝传承,一朝二宗比北斗门强的地方无非是传承较为完整,有镇宗之物, 但她现在脑子里加起来的玄武传承也不少, 镇宗之物看看能不能将玄武剑寻回来。
总之现阶段只要能找到办法把这些传承带回去, 已然独占一界的宗门必定能涅槃重生, 更盛往昔。
还有最好把祝余给带过来, 中千世界更为充沛的灵气有助于他养伤不说, 夏峙才刚刚替她创立的情报系统也需要有个知根知底的人来帮她打理, 免得夏峙被调到西域之后鞭长莫及,最终什么也剩不下。
而在楚摘星兴致勃勃把自己这个想法和师姐说了之后, 得到的回复便是现在时机刚刚好, 直接去绪帮忙就成。
于是便发生了上述那一幕。
然后楚摘星后脑勺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什么她她她的, 绪又不是没名字的人。你成天这样叫她,她不恼你才是怪事呢。
只有绪才能帮你建立悄无声息回去的空间通道,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
楚摘星撇撇嘴, 乖巧地闭了口。不过孟随云多了解她啊,知道摘星决计是没有服气的, 不过是看在自己的情面上不吭声。
孟随云很聪明,但还没有聪明到能够解决这姐夫和小舅子互相看不顺眼这一千古难题。
虽然这么说有些怪怪的,可孟随云还真找不出除此之外也能准确表述摘星与绪之间关系的表述。
反正这两个就是无论孟随云如何居中斡旋调和,都只能保持当着她面的风平浪静。但凡转过脸去,这两个就能用眉眼打上无数场官司。
私底下还是靠着楚摘星比较听话,恪守己身井水不犯河水,这才换得多数时间里相安无事。
不过孟随云迄今为止仍未排除摘星就是故意装出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来气绪的可能性。
这两人彼此其相处之艰难,胜过各自当初与沈宿磨合千倍有余。
孟随云有时候都忍不住在想,与其强令这两个相处还不如让这两合起伙来折腾沈宿呢,那样共同语言还多些。
毕竟沈宿滑头的很,知道打不赢就跑,该认怂时就认怂,可这两个是对方不死不算完。
不过这种令她头疼不已的恶劣关系在当下这般特定时候还是能被利用一下的。
楚摘星挨了这一下后就眼巴巴看着自家师姐,可等啊等啊,怎么也没等来下文,大有打坐调息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透过师姐的行为楚摘星心中明了师姐教训她归教训她,但绝不会因此网开一面代替她去找绪说项。
师姐一定是因为自己先前瞒着她生气了。
果然是不能惹师姐啊,小时候只是扣零食,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设障碍。至于未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艰难给自己做通思想工作后,楚摘星在去找绪的路上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爹爹。
宁张猛虎,莫惹发妻。诚哉斯言,果非虚妄。
可惜自幼离家,还记得的爹爹嘱托不过寥寥数语,绝难将来局面。此番若得以顺利归家,得多向爹爹讨教一二才是。
步缓路遥,可只要开始行走,终有抵达之时。
令楚摘星大为惊异的是,绪居然只是循旧例给她摆了脸色就同意了她的请求,并没有人为设置阻碍。
大不寻常的爽快态度令楚摘星差点以为绪是想趁机把她诓骗进空间乱流给埋了,心想还好留了一手,没有直言师姐、梦梦会和她一起回去。
绪是绝不会对师姐怎么样的,所以到时候她只当是搭了一班顺风车,稳赚不赔。
直到袁则跳出来笑嘻嘻地表功,楚摘星才知道自己这回究竟是沾了谁的光。
看来大家都没闲着啊。
这份感慨的心情在接了夏峙抛过来足足一乾坤袋玩具后到达顶点。
夏峙你个混蛋,到底是从哪,又是什么时候倒腾出这么一大堆玩具的,你这样很容易让梦梦玩物丧志的知道吗!
我只是带梦梦去办点事,没必要把所有玩具都丢过来吧!
你宠梦梦也得有点分寸啊!
楚摘星最终还是在小老虎眨巴眼中放弃了底线,认命地把所有玩具都给带上了,还苦中作乐想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养虎为患?
又花了些功夫,主要是将无支祁这个眼馋梦梦的泼猴给安顿好,得到祂会帮忙看着齐飞翰的承诺后,楚摘星终于见识到了绪呆毛的正确使用方法。
前倾为吉,后倒为凶,有呆毛相助,绪开辟时空通道事半功倍且质量极高。
在绪头顶呆毛不断前倾和后倒之中,孟随云摸着怀中的小老虎感慨说道:“绪是烛龙之属,天赋神通为时空之力,突袭隐匿只是此天赋神通的捎带之用。除了绪这种操控能力极强之人,前者比不上麒麟遁速无双,后者无凤凰毫无破绽。
你也是赶得巧,若是放在一年前,绪血脉之力尚未稳固,哪怕你有准确的坐标,也无法开辟稳定的连接通道。”
楚摘星尝试着抽了一下小老虎抱在怀里啃的全新线团子,没抽动,于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双手交叉抱于脑后,十足的惫懒样:“我筹码本就少,又是被强逼着上了赌桌,不把好处给足了也怕我撂挑子啊。”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穿过时空通道的感觉比之从前用登天令又不一样,后者尚能感觉到一瞬的注视,前者则如水到渠成一般自然,毫无阻拦,更无注视,的确做到了如师姐所说那样悄无声息。
祝绪,的确拥有骄傲和看她不顺眼的本钱。
还是太弱了啊。
楚摘星这点心思还没来得及转化成什么,就立刻被击成了齑粉。
“楚摘星,你来看看,我们这是到哪了?可曾有错?”
环顾四周就,只见飞檐斗拱,建筑雄伟非常,却装饰素雅,透着超然物外的气息。灵气浓度也不低,很适合修道。
楚摘星确定自己定然到过此地,可就是想不起来此处究竟为何。
却是孟随云十分缅怀地说道:“没想到居然直接来了道观,说起来我第一次来到此界也是在左近,莫非这跨界通道的建立也有讲究?”
楚摘星紧蹙的眉峰倏地展开:“道观?天枢观!”
“摘星你作甚如此惊讶?”孟随云被楚摘星陡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小小地瞪了她一眼,四处张望一阵后玉手指向某处:“你瞧,那不是你昔年刚学会劲气外放时糟蹋的花草?
你那时人小鬼大,满肚子坏主意。徐延他们好不容易才移植养活的花草,还没见到几个这边的太阳就被你削得只有齐腰高。又不好说你,通通跑到我这告状。我领队出发前一晚,还在为你收拾烂摊子救花草。”
楚摘星顺着师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团锦簇,郁郁葱葱,端得惹人喜爱,眼瞧着祝绪和小老虎都把小耳朵支棱得高高的,摆明了想再听一些她幼年的糗事,赶紧轻咳几声,摸着鼻头为自己小声辩解:“有这事吗?我记得……约莫大概好像应该是有的,师姐您息怒。”
楚摘星轻轻压下师姐的手,不期然那玉指朝前一突,点在了她的额头上,话里有话说道:“你呀,总是挑着记东西,好算在这住过三个月呢。”
孟随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楚摘星立刻就来劲了,叫起了撞天屈:“那不记得也不赖我啊,当时是师姐你让我闭关苦修,不得出门嬉戏游玩的,背不下常识还要罚我抄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当时可是整整闭关了一个来月才敢走出院门,之后更是没机会逛逛,根本就记不完全,认不出也是正常的吧。”
“然后一出院门就把穆伟才给打成了重伤,险些闹出人命来。怎么,是嫌我管你管多了?”
楚摘星深吸一口气,把猛然蹿上天灵盖的冷气给压了下去,决定接下来自己就是个哑巴,开口说话就算她输。
她刚才一定是被魇着了吧?一定是!不然怎么可能生出敢和师姐吵架的胆子和有可能能赢的错觉……
从小到大,就没赢过,以后也不用想。
祝绪不动声色地来到楚摘星的身边,安抚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虽然很想嘲笑楚摘星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但这和嘲笑自己并无分别,所以还是算了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