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上山的时候, 他还以为是自己神经敏感。被人过多的关注,只是错觉。
后来,进了竹亭, 身形被挡住,那样被盯着的感觉减弱了不少。他真的以为, 只是自己太敏感。
结果,现在故态复萌。
数不清的目光,从上下左右, 死死将他包围。
甚至变得更疯狂, 带着黏腻的触感,想要将他控制起来。
他明明穿着得体,坐在阳光之下。
却总有种要被吃干抹净了的感觉。
即便如此,也起不了一点挣扎的念头,被黏腻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
肢体沉重无法动弹,身上的感觉却更加灵敏。
他都不敢想, 继续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产生一些不受控制的反应……
救命。
梦中的社死,和真实的社死还是有区别的。
鬼压床一般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耳朵红的要爆炸。
“走吧……”
从牙缝挤出来的一句话, 让他看到了希望。
能说出话了?
对了,像鬼压床一样,骂出脏话就能醒。
被人叫也能醒来、
如果, 这个时候林昌岁能把他拽起来。
他是不是就能动弹了?
“走啊。”
喘息一般的低沉, 他的脑海都有些麻木了。
舌尖微动, 他又催促了一声, 四肢都隐隐约约有了感觉。
“好。”
林昌岁转过身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鲜活,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惊心动魄。
在俞间期盼的目光中,他猛然将人摁在了台阶上。
身下人脸上希望的神色,陡然放空,下一秒,被棱角分明的台阶一硌,又带了点痛苦的意味。
令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俞间五脏六腑都疼的快要移位了,根本无法控制神情。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林昌岁的神色,那是明晃晃的欲望,像是要在此将他酱酱酿酿一般。
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不太好的想法。
他试图看向周围,脖子却被手指擒住。
“看着我。”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脉络上,幅度很小的摩擦着。
温度升高,被摩擦的部位,染上了好看的绯红。
“你的心脏是在因我跳动吗?”
俞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这样的林昌岁看起来真的好危险。
好诡异。
但,心脏也因此不受控制。
喉结微动,像是躲在手掌心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我知道的,”林昌岁的笑容靡丽又危险,“你喜欢被掌控。”
在这样荒诞的氛围中,俞间不合时宜的想,林昌岁现在的气质,真的有点美貌s的样子了。
像极了他搜索的那些东西。
肩宽腰窄的身体,还隐隐约约跟梦中的人有些相似。
但,他说错了。
自己压根不喜欢被人掌控。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坚持留在外面发展。
抬起依旧无力的胳膊,俞间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中指。
“变态!”
男人不为所动,收紧手指,窒息感瞬间涌上脑海。
空气被掐断,整个人的呼吸都被一只手控制着。
他无力挣扎,只能接受失去呼吸的命运。
头脑充血,似有河流在脑海中崩腾。
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
失神的瞳孔里,呈现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脸。
他想干什么?
体表的时间变得漫长,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逐渐靠近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而,触感也变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个亲吻。
软的,热的,鲜活的。
一个被控制的吻,在他心里涌起轰然大波,整个天空都在晃荡。
妈的,被亲了。
妈的,还有点爽。
男人浅笑,热气喷在他的耳骨,惹起一片红浪,“第一次吗?”
你他妈的,亲就亲了,还嘲讽是几个意思?
肺憋得要爆炸,脑海中仿佛有黑马在奔腾。
即便说不出话来,俞间也想跟对方理论理论。
“我也是第一次。”
男人松开手指,新鲜的空气涌入身体,俞间的脑海中几乎闪过漫天白光。
他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狠狠地倒了两口气,才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一脸关切的林昌岁。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是梦?
略显单薄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两次,俞间的呼吸才变得平稳起来。
他往四周看出,路人的容貌清晰可见,且疲惫和无聊。
是了,他在休息的过程中,短暂的做了个梦。
他妈的。
他几乎要捂着脸嘶吼了。
做梦就算了,竟然还做春梦。
春梦就算了,对象竟然还是老板。
杀了他算了。
还是那个奇怪的东西在作祟吗?
胸口的平安符,没有起到作用。是因为那个奇怪的东西没有恶意,还是因为平安符本身是假的?
俞间心道:看来这件事,还是得跟俞女士说一下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俞间并不想麻烦俞女士。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找妈妈的巨婴。
但,他觉得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之前是在周末,做了这样的梦之后,他还能调整好心态,正常上班。
但现在,只是短暂的休息而已,就做了那样的梦。
醒来的时候,真的有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感觉。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真的要完了。
就拿现在说吧,他几乎不敢直视林场的视线。
那些羞耻的台词明明是梦中的林昌岁说的,可是为什么后果,是他来承担?
救大命了。
恨不得变成一只吗喽,钻进林子里狂奔,也不想面对现在的局面。
做了春梦,被强吻之后,还要跟接吻对象和平共处什么的。
听着就很令人窒息。
妈的,他要是电车play里冷漠的群众就好了。
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不会被林昌岁看出来异样了。
真的希望俞女士能解决这件事情。
她在这一行混迹已久,之前也听她说过,遇到过厉害的法师。
应该是真的能帮上忙的吧。
他实在不想让春梦对象拥有一张老板的脸,真让人萎靡不振。
林昌岁饶有兴趣的看着俞间脸色变化,纠结,挣扎,然后成功的说服了自己,又一脸坦然的看过来,“只是普普通通的梦罢了,不好意思,让您等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好哦。”
做的什么梦呢?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
真想看看。
等两人到了山脚下,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了。
俞间饿的前胸贴后背,全靠一口仙气撑着。
林昌岁倒好,还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如果忽略他皱巴巴的带着点灰尘的屁股的话。
附近人流量太多,没有停车的地方,也打不到车。
要是想坐车,只能再走一千米,到唯一的公交车站台去。
俞间一边走,一边想,他真是造了孽了,背着电脑爬山。
嫌命长。
随着体力的消耗,就感觉背上的电脑越来越重。
整个人都快累趴了。
幸好,林昌岁一路上把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不然,他还要背着水继续走路。
那样的话,估计下周的现在,就是他的头七了。
俞间觉得,林昌岁接下里的计划也像早上一样实现不了。
他想去的是一个最近名声大噪的网红餐厅,不支持线上取号,过号重来。
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不一定能吃得上。
但也说不准,毕竟,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点了。
再拖延一会,估计人家都快打烊了。
俞间越走越慢,然后就收获了林昌岁疑惑的目光一枚。
浑身一激灵,立马跟上了他的步伐。
林昌岁却伸出手,去剥他的包,“给我背吧。”
为了装逼(划掉),为了给合作对象最好的印象,老板穿得人模人样的,只随身携带了名片和手机。
但,身上剪裁考究的西服,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但没有像咸菜那么夸张,但也没有了之前的整洁。
有种落魄贵公子的既视感。
就连路过的人,目光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过去。
而他现在竟然要给自己背包?
何德何能啊。
两人奇怪的姿态,也引来了别人的关注。
帅气俊朗的两人,类型不同。看起来,一个高冷霸总,一个软萌跟班。
同框画面,分外和谐。
这种视线中心的待遇,哪是俞间一条小咸鱼能够受得住的。
以前,他就不喜欢引人注目。
这下好了,做了几次那样的梦,现在不仅对肢体接触过敏,就连视线都受不了了。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俞间满脸写着拒绝,赶紧走吧大佬,不要再挑战路人的想象力了。
两个大男人在路边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马上,同人文都要生产出来了。
林昌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在站牌附近站定。
半晌,没有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奇怪的望过去。
就看着那个一脸镇定的人,越挪越远,装作自然的样子,看天、看山、看树看花,就是不看他。
满脸写着“我不认识他”“自己来的”。
对于这样撇清干系的行为,林昌岁十分不爽,冷冷地看着他。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根本不是俞间想忽视就能忽视得了的。
俞间装作刚发现的样子,一副狗腿子疑惑,满脸写着“您叫我”?
林昌岁点点头。
俞间立马感觉对方来者不善,一副耐心告罄的样子,只好默默地凑了过去。
顶着质问的目光,俞间硬着头皮指向公车来的方向,转移话题,“老板,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声音一落地,几乎是周围的人都动起来了,默默的往车牌的方向挤。
附近只有这个公交车站,半个小时一辆,大家都在等它。
俞间:危!富二代大老板之前坐过公交吗?坐过这样挤的公交吗?
路边的人不少,显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再等半个小时。
毕竟,半个小时后,可能人还是这么多。
车一停稳,门刚打开,大家便都往上挤。
排队?哪有那么长的距离用来排队?
看着被裹挟在人群中,表情略有些震惊的林昌岁,俞间差点笑出声。
但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命着想,他还是压住了翘起了嘴角。
救命,这样表情的老板好可爱。
车上人多,位置是不可能有位置的,有个能稳稳当当站着的地方就不错了。
俞间站在杆子旁,左右为男,头皮发麻。
妈的,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让他灵魂都快从天灵盖飞出去了。
什么时候,这个毛病才能好?
他默默地想,幸好没和老板挤在一起,不然更尴尬了。
俞间看着窗外的景色,在晃晃悠悠的公车中,强忍受着睡意。
千万不能睡过去,不然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梦。
什么公车play,野外的。
那个入梦鬼根本没有节操!
想法刚才脑子里晃了一圈,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妈的,公车色狼?!
看错人了,孙贼,你爷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俞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腹掐住手上的一点肉,狠狠地拧了一圈。
用力到指尖发白,但腰上的手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还伸长手指丈量了一下。
妈的,过分。
俞间按住那双作乱的手,正想大喊一声,试图让色狼社死。
“小鱼,”林昌岁皱着眉头在隔着一个人的地方叫道。
“怎么了老板?”
“我过不去你那边,还有人攻击我。”
俞间:……你是小学生吗,坐车要一起,上厕所要不要一起啊。
“老板,怎么会有人攻击你呢,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林昌岁静静地看着他,“手疼。”
偷偷又拧了两下,还扭腰试图远离的俞间:……
“哦,谁干的,太不是人了,老板您往我这边来,我保护你。”
在罐头一样挤的车上,走来走去是不现实的,也是不道德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第一个站点。
有人下车了,也有人上来,林昌岁也成功站在了俞间的身边。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可不算很好。
心情不美丽就算了,衣服也不是很美丽,皱巴巴的,跟咸菜差不多。
俞间心虚的拽拽他的衣角,“要不我们先回酒店,换身衣服吧?”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无论被挤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毕竟本来就有褶子。
林昌岁就不同了……
看着都让人心疼。
但他自己或许是肉疼。
手背上红红紫紫的,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俞间像刚发现一样,像捧着脆弱的宝贝,用没有感情的咏叹调呵道:“我的天,这么娇嫩的小手,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干的,谁忍心干的?”
林昌岁冷哼了一声,目光游弋过他的腰间。
即便一字未发,俞间也有了危机感。
感觉自己像是掀翻了饭碗,还踩了两脚。
“强烈谴责,狠狠地谴责。”
说完,俞间掏出了手机。
地图上显示,还有十站左右到达目的地。
而,林昌岁的耐心显然即将告罄。
刺耳的急刹声响起,整个车厢里的人都随着惯性,狠狠往前一撞。
俞间也不例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拿稳手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听到头顶的一声闷哼,俞间整个人都麻了。
周围萦绕的全都是林昌岁身上的香味……
而他也像是要被这香味腌透了。
靠,他现在好像是主动投怀送抱。
周围群众的声音,像是遥远的背景音,他好像只能听见面前这个人沉着有力的心跳。
“怎么开车的?”
“差点摔了!”
“是啊!也太不稳当了。”
司机也是个暴脾气,毫不留情的回怼。
“突然窜出来一辆车,我不刹车,不就撞上了?”
“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嫌公交车不舒服,就去打车、开车、坐飞机,坐什么公交车啊!”
司机的大嗓门,成功将俞间从怀春的状态清醒过了。
对啊。
为什么要一直坐公交呢?
离开那段拥挤的路段,就能打到车了啊。
真是昏了头了。
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俞间拉着面色不虞的林昌岁下了车。
欢欣鼓舞的开始等车来接,下意识忽略了林昌岁的嘀咕。
“人太多了,比雨后的蘑菇还多。”
“人太吵了,比春日的小鸟还吵。”
“腰好细,比未成年的小树还细。”
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被挤坏了吧。
坐在车子的后座上,俞间将背包放下来,整个人才算是活过来了。
等到回到酒店的沙发上,整个人已经是瘫软的状态了。
救命,活动量太大了。
比他之前一个月的活动量都大。
老板要还是坚持出去吃的话,他就直接死这。
“恃宠而骄。”
洗完澡的林昌岁,裹着一条浴巾,点评道。
俞间:???
九漏鱼,不愧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恃宠而骄是这样用的吗?
俞间愤怒的看过去,然后立马转过头,看着天花板,耳朵尖缓缓地红了起来。
非礼勿视。
装乖过后,是美色勾引是吧。
他不会上当的。
俞间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是剔骨钢刀,色是美男八块腹肌……
越是想忘记,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胸口划过腹肌,最后浸入浴巾的样子,就越是清晰。
够了,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过够了。
他是出来出差的,不是接受戒色训练的。
俞间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十分有冲击力的画面。
林昌岁俯身静静地看着他,头发上悬挂的水珠慢悠悠的滴落在他的脸上。
带来了,极具有林昌岁特色的清香。
……天呐。
眼睛下意识扫巡过肌肤,从美的出水芙蓉一般的脸上,再到宽厚的肩膀,再到清晰的腹肌……
再往下……oh,播不了了。
他怎么只长了一双眼睛呢,根本不够看的。
俞间自暴自弃,被震惊过几回的心脏,已经跳不动了,“老板,你不去吹一下头发吗?”
林昌岁缓声道:“不想亲我吗?”
俞间:!!!
妈的,他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又开始了是吧,又开始了!
色鬼又入梦了。
那是不是真的可以亲一口?
就亲一口,反正,真的老板也不会知道。
只是梦而已。
俞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像是被蛊惑了一半,几乎要闭上眼睛了。
就在此时塞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林昌岁极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轻声道:“不管它。”
俞间奇怪地看着他两眼,以强大的自制力掏出了手机,“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呢。”
天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没有A上去的。
当代柳下惠,男德典范。
林昌岁坐在一旁,静静地等他接完手机。
但,接完手机的俞间却愣住了。
现在这个梦都开始走剧情了吗?
可是,为什么能从母上大人的嘴里听到他本来不知道的消息啊?
“这难道不是梦?”
林昌岁恍然大悟,如大雾散去,带着露珠的艳红玫瑰。
“原来,是把这一切当梦啊?”
俞间:!!!靠,真的不是梦!
林昌岁笑得像艳鬼,薄唇微启,“原来,那个时候的表情是梦到我了啊?”
“在山上的时候,梦里的我是怎么做的呢?”
俞间:!!!被猜到了。
心脏在胸腔猛跳,像是被猎食者抓住的慌张,肾上腺素爆炸,整个人都差点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个人,真的好妖孽。
怪不得,那么多人爱他。
俞间这样想到。
作者有话说:
小鱼:入梦鬼的奇怪嗜好!
攻:梦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呢。
****
攻喜欢贴贴,于是以自己觉得最舒服的方式,贴贴贴贴贴贴。
小鱼:妈的,是个字母圈的鬼,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攻看着小鱼了解字母圈,恍然大悟,哦,喜欢这个?试试。
小鱼:我@¥%……&
所以,这是个双方沟通不充分,思想不同步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