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送走乔染之后,去浴室洗了个澡,肚子越来越大,的确有很多不方便。

  她突然想,如果这个时候他在的话……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池嫣脑海里忍不住有画面了。

  她想,他一定会温柔仔细的将她伺候的舒适,而后……把她身上的便宜给占尽了,让自己也得到满足和释放。

  池嫣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缓慢的将自己的身体在浴缸里沉了下来。

  温热的水流拂过她的身体,就像是他的手轻轻地触摸而过。

  池嫣发现自己一定是太想他了。

  以至于,她的眼前出现了他的人影。

  有着不同寻常的真实感。

  池嫣伸手,好似他就那般触手可得似的。

  她那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在那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池嫣攀附着他,像是与他来了一场旖旎的缠绵。

  她闭上眼,张着红唇,呼吸急促,带着几分喘,最后伴随着他那加~重的力到,她感觉自己升上了云端。

  破碎的声音从她嘴里溢了出来,在空荡的浴室回响,池嫣听到自己不成调的声音,也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睁开眼……

  她目光有些慌乱地围着四周搜寻。

  只见一切又变得那般虚无缥缈了。

  所以,那只是她刚才单方面的肖想而已。

  她单单地靠肖想他,就高* 了。

  池嫣觉得有些好笑,当真就笑出声来。

  她想装作不在意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但事实却是,她走火入魔了,这会哪怕是触摸自己的身体 ,都让她有一种发软的感觉。

  就那样她将自己在浴缸里又泡了好一阵,才捡起一旁的一条浴巾围在身上,离开浴室。

  后来的某一天,裴西宴曾在他们醉生梦死的那一刻,步步紧逼的追问她,他离开的那么多年里,她有没有经常想他?

  池嫣的回答是,当然想。

  他问,怎么想的?

  池嫣被他问的连耳尖都泛着红,她不想细说,却被裴西宴 带着一遍又一遍地重温旧事。

  在浴室,在床上,在沙发,在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

  他用最柔情缱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嫣嫣,‘想’给我看。

  于是,他看着她如一朵含苞的花朵,慢慢的,在自己的眼前,绽放成最诱人的模样,好似那一朵娇艳欲滴,令人采撷的玫瑰。

  *

  翌日清晨,池嫣接到一个电话。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才早上六点而已。

  更重要的是,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池嫣思绪猛地清醒过来。

  想着前边那么多次,裴西宴与她联系都是不同的,陌生的号码,她的心里隐隐约约燃起了希望,连忙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但仍保持着些警惕,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那边约莫也足足停顿了两分钟的时间,才压低着声音开口:“近来过得可还好?”

  那是一种咬牙切齿,想将她撕碎的声音。

  是……叶成风。

  池嫣思绪的确怔了片刻。

  如今长盛集团被查封,方毅生被停职调查,她之前得知叶成风在准备坐私人飞机潜逃国外的时候,被京州警方控制,可是现在……他怎么会有这个机会,给自己打电话?

  见池嫣迟迟不出声,叶成风还以为她是害怕,是心虚了。

  “池嫣,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挺能拉下脸的。”叶成风冷嗤一声,恨恨的道:“裴西宴离开京州后,你先是在晚宴上跟我套近乎,后来又跟我一起出席拍卖会,平时有事没事总在老子面前找点存在感。”

  是他蠢,才会以为是她在失去一个男人后,想要寻找慰藉,寻找后台,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可她是堂堂池家大小姐,男人的庇护对她来说,倒也没那么值得一提。

  不过叶成风是被那阵瘾给控制。

  那是毒瘾,也是心瘾。

  他的思绪常常被搅得混乱不堪,甚至渐渐的,有些时候,他都没有办法独立的去思考问题。

  “骗我骗得开心了?看着老子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是不是挺有成就感的?”叶成风身上的戾气毫不遮掩。

  池嫣就那样静默的听着他怒吼。

  “池嫣,老子问你话呢,不出声是几个意思?别以为我现在没有办法靠近你,就没有办法得知你的消息,你大肚子的照片现在还捏在我手里呢!我知道你最近的一举一动!”

  池嫣闻言,原本那面无波澜的脸上,出现了一细微的裂痕。

  “呵,怀孕了,你他妈竟然怀孕了!是裴西宴的对吗?”

  叶成风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错觉,得知池嫣怀孕的消息后,好似……自己被狠狠的背叛了。

  池嫣压住内心那阵翻腾,平静地开口,“你想让我说什么?骗你骗得开心?不,每天跟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胃里都在泛着恶心,想吐,至于成就感……你把你自己位置放的太高了,如你所说,我骗一个傻子,我能有什么成就感?“

  听着池嫣吐露心声,叶成风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叶成风突然干笑两声。

  “行,池嫣,老子懂你了,经过这一次后,老子彻彻底底地懂你的意思了!”

  池嫣觉得好笑,“不,叶成风,你不懂我。”

  你怎么会懂得那种手上被划二十多刀的痛苦呢?

  你又怎么会懂得上辈子我的窒息和绝望?

  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步,池嫣都走得很稳,很慢,也想让自己的手上干净一点。

  即便那时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恨不得抓起一把刀,插入他的心脏,割破他的脖颈,来报自己上一世的仇恨,但是都被她硬生生的克制和忍耐下了。

  她希望有一天罪恶的魔鬼,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然而,如今看来,似乎还远远不够。

  叶成风从警方手里逃出来了。

  池嫣像是漫不经心一般的随口一提, “失去你舅舅这个后台,你还能挺直腰杆,怎么,你后边还有人替你撑腰吗?”

  “探老子口风?”

  叶成风这个时候,还是听清楚了池嫣话里的弦外之音。

  “来啊,你再来我的身边好好查一查啊。”叶成风言辞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挑和嘲弄,“池嫣,你要是再敢来的话,我保证我们一定会玩得比上次过瘾,你得到的也会比上次更多,到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身上就是藏着很多你想要的东西。”

  池嫣五指缓慢的用力,握紧着手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搭话 。

  她只是坐在床上,瞥头望向窗外。

  清晨五六点,晨光微亮,光线奋力透过那厚重的云层,似乎是想要将它的光亮落向这个世界。

  在这本该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却像是着迷般,欣赏着日出的景色。

  叶成风不屑的轻嗤,“心动吗?要是有这个心思的话,咱们就……慢慢来玩。“

  没等池嫣再反应,叶成风直接挂断了电话。

  池嫣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好一阵,随即联系顾征,从他那里得知,叶成风并不是被释放,而是有人在背后协助他潜逃。

  “无论是方毅生还是叶成风,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要长盛集团的事被牵扯出来后,他们都没有安然无恙的可能,他们没有办法在京州这块土地翻身了,如果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等到他们的不是那漫长的牢狱之灾,是死亡。”

  所以,叶成风才会冒着成为一个通缉犯的危险,东躲西藏也要离开这里,只为了活命。

  而且离开京州,依靠他背后的那个靠山,特同样也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池嫣将与叶成风的谈话录音,转交给顾征。

  “他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他们在京州猖狂这么多年?还能让叶成风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下越狱?“

  这听上去像是只有会通天遁地本领的人,才能做出的事。

  顾征思量了一会儿,“按照之前他与我们这边的‘交流’,我们推测,这股势力与二十余年前九一五事故中,京州警方试图摧毁的那股恶势力有相似之处。”

  顾征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谁,即便顾征不明说,池嫣心里也有了答案。

  池嫣明白,他去那里,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有目的的深入那块危机四伏的腹地。

  *

  三月份的时候,距离池嫣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去做产检的时候,因为有个身体指标不合格,又被医生留在医院,需要住两天。

  池嫣忍不住地想,如果留在医院,是不是她又能像上次那样,可以见到他?

  只是让她有些遗憾的是,那两个晚上,她熬了两个通宵,都没有等到他的出现。

  医生在查房的时候,忍不住数落她:“池小姐,让你住院是让你好好休养身体的,你反而大晚上的不睡觉是怎么回事?这样不好。”

  池嫣无奈的笑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不好,却也心有不甘。

  她总觉得他可能会出现在自己闭上眼的那一瞬间。

  她不想像上次一样模模糊糊的感受他,不想他分明就在自己身边,也抓不住,像是一阵虚无。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家伙这会正在他肚子里‘活蹦乱跳’的,一下比一下踢得厉害。、

  感受到这一幕幕强而有力的生机,池嫣郁郁寡欢的心情,终于有了片刻的舒缓。

  池嫣从医院回来后,就彻底的进入了养胎模式。

  她会在房间的大露台上,画画,看书,养花。

  时间宛若顺其自然的在过。

  可池嫣知道,未来的一切才不会是这般岁月静好的顺其自然。

  他在拼尽全力的,想逆天改命。

  池嫣记得,他曾经在她耳边说过:嫣嫣,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是啊,希望他们不会再重复上辈子的轨迹了。

  池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她想,没关系的,即便这辈子的路依然不是坦途,但起码他们都在努力,寻着光的方向走。

  池嫣花了半天的时间,画了一副画。

  她喜欢画花。

  可这一次,画的却不是她喜欢的向日葵和玫瑰,而是一朵……暗红的罂粟。

  与裴西宴背后的那个罂粟花的纹身,如出一辙。

  池嫣目光怔怔的盯着看了好一阵,心脏处,忽而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的感应到了什么,狠狠地抽了下。

  而此时的裴西宴,经历了身体如同四分五裂的般的痛苦,又一次扛过了那阵能摧毁他身体和心理防线的毒瘾。

  他决不允许自己变成一个瘾君子。

  她花了两辈子,那么辛苦才走到他的面前。

  他曾经不止一次答应过她,要洗去那一身尘埃,干干净净地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他不允许。

  等到他完全的清醒,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黑色的衬衫湿漉漉的黏着他的前胸后背,他缓缓的从角落里直起身子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他步伐有些虚地走到了那面书桌前,五指重重地压在实木的桌子上。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摆在书桌上的一面日历。

  日历上,每过去一天会被他划掉一天,每过去一月会被撕掉一页。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划掉每一天,撕掉那厚重的一页又一页的纸。

  他眼神落在日历上的一个数字上,盯了很久很久。

  那一个数字有些特别。

  那是……池嫣的预产期。

  是他日思夜想,期望快点到来又害怕到来的日子。

  裴西宴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笔在日历上化了一横后,有些心烦意乱地去浴室洗了个澡。

  那个澡,他洗的很慢很慢。

  脑海里,萦绕不去的是她的模样。

  耳边,是她娇软温热的气息。

  他喉结重重地吞咽了一下,身体像是被堵住了,连血液都无法循环。

  他一时失控,抓起丢在一旁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池嫣接到电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是凌晨一点。

  越是这样不对劲的时间,她越是明白,这电话是他打来的可能性最大。

  果不其然……

  “帮一下我?”

  他直入正题,却让池嫣愣了好一阵。

  她声音微弱,不解地问他,“是怎么了吗?我现在能帮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一定会……”

  正当池嫣信誓旦旦想说些什么豪言壮语时,她听见男人缱绻低哑的声音——

  “帮我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