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言明,不就伤了她的心么?”

  墨文想想也对。

  他道:“你我简直一见如故,我便试试看。”

  宵随意同他约定了时辰地点,承诺他,一月之内,必让书婉婉非你不可。

  “肖柳兄,你如此帮我,在下无以为报,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宵随意想起那小婢和那两兄弟,便道:“我有几个朋友,遇到了些困难,需要些钱财方能解决……”

  “我懂我懂。”墨文聪慧得很,“我墨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要多少,这些够不够?”他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这是我的日常零钱,若是不够,待我回家取。”

  “够了够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连日常的小零钱都抵得上郊外一座宅邸。

  末了末了,宵随意又道:“我来参加墨公子的书友会,总该学点什么,不知墨公子可否教我几句诗,叫我也有所进步。”

  “自然可以。”墨文稍一思忖,急急入屋,随手拿起笔纸,将今日分享的情诗一挥而就,“便将此诗赠予你,何如?下次再见是,肖柳兄可要背给我听。”

  “好。”宵随意将纸张折好,塞入怀中。

  富人家的公子,到底是没经历过外头的尔虞我诈,宵随意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竟都信了。

  宵随意去了春雨楼。眼下他要做个称职的送信人。

  春雨楼的管事并不买他的账,“要赎人,得先见层主,层主同意了,方可放人。见层主前须得预约,排上哪日见便要哪日见,肖都尉急也急不来。”

  “那我若要排日子,需得等到哪日?”

  “三十五日之后。”

  这哪里等得起。

  他欲推开管事自行进去寻人,后者纹丝不动,跟块铜墙铁壁似的。

  呵,这春雨楼还真不简单。

  宵随意送去一掌,劈在那人肩头,那人没抵挡得住,连连后退,尔后一脚后蹬踩在石板上,将那石板踩得四分五裂,才堪堪立住身体。

  “你若不让我进,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宵随意懒得和他循规蹈矩。

  那人含着口血道:“肖都尉,你若硬闯,将适得其反。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之人以讹传讹,恐怕对你前程不利。”

  “哦,你挺替我着想的。”宵随意双臂环胸,“既然替我着想,就该速速带我去见层主,不要搞什么噱头。”

  管事道:“肖都尉若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只要说通前头的三十五人给你让位便可。我可以将名单告诉你……”

  “真是榆木脑袋,我说通那第一人不就行了。”

  “……”

  “排在第一的人是谁?”

  “他是……”

  宵随意以为是谁,却是思玄。这让他踌躇了。

  他答应费净这段时间不再去见思玄,若是违背诺言,他们之间本就不算牢靠的同盟关系将变得更加松散。

  如何是好?

  要不然让纸鹤捎信。

  纸鹤真携了口信去了朝阳殿。

  “歪心邪意”作为思玄的式神,自然第一时辰发现了那只来路不明的纸鹤。

  “嘿,你这野鸟,哪来的?”它飞起伸手招呼一下,被那纸鹤在心口戳了个窟窿,顿时漏风了,从高处晃晃悠悠落下来。

  “本座道是什么东西,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原来是个纸片人。”纸鹤呼扇几下翅膀,周身散发着莹莹之光。

  纸人被气着了,“不过是只野鸟,也敢自称本座,谁给你的鸟胆?”

  纸鹤做得栩栩如生,腹下还有一对爪子,那爪子将纸人抓起来,将它插在了院内树枝上,纸人胸口的窟窿又大了几分。

  “听好了,本座的主人乃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始皇,后人不遗余力歌功颂德之人,懂了吗?”

  纸人自身难保,仍不示弱,“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死人,怎么做你这只野鸟的主人,唬谁呢?”

  “你就好生在枝头待着吧,马上要下雨了,你就会成为一滩烂泥。”

  “你……啊,小玄玄!”

  思玄一招手,纸鹤便被牵引过去,他捏着翅膀,“哪来的小玩意儿,竟敢在我地盘上口出狂言。”

  包裹于纸鹤周身的灵力让思玄惊了惊,“是肖柳派你来的?”方才有些愠怒的口气瞬间温和起来,“他是不是不方便来见过,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纸人在枝头挣扎,心道这见色忘义的,看我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也不知道搭把手。

  纸鹤道:“主人叫本座告诉你,明日与春雨楼第八层层主的会面让与他,他有要事,必须立刻见层主一面。”

  思玄满怀喜悦地听着,“然后呢?”

  纸鹤答:“主人说了,若你有其他要求,尽管提,只要让他见一面层主,其他事,他必办到。”

  思玄的喜悦渐渐淡下去,“他为何要去见层主?”

  纸鹤答:“为了赎一对兄弟。”

  思玄感觉这里头有故事,“什么兄弟,为何要替他们赎身?”

  “喝酒大会上比试输了的,因无钱支付层主的诊治费,正在楼中做杂役。”

  “这与肖柳有什么关系?”

  纸鹤想了想,捋着宵随意交待它的话:“主人要去送信,信是宫里的婢女所写,那对兄弟是婢女的兄长。”

  “送信?还是一封来自婢女的信……那婢女是做什么的?”

  纸鹤答:“主人未说。”

  “那婢女又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无缘无故要帮人家送信?”

  “主人也未说。”

  思玄面上的喜悦再次被愠怒取代,“为了个婢女,来求我……好啊……好得很!你回去告诉他,要求人办事,自己来,别派只纸鹤,我堂堂慈仪宫首席护卫,容不得他这样不放在眼里。”

  纸鹤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挑着思玄话中的关键词来寻找宵随意交待的话语中类似的答案,“主人说了,他不能来。”

  思玄的怒火拔高了三度:“为何不能来,跟我摆什么架子!”

  “但是你可以去找他……”

  纸鹤方说完,已被思玄捏成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然后掌心生出一簇灵火,瞬间将纸鹤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