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化身为比铠甲与盾更牢固的屏障,保护着冲锋陷阵的所有人,从天降落的箭矢失了效,白虎军的刀剑劈砍也失了效,成了当之无愧的所向披靡。

  阿海策马朝宵随意奔来,他挥出山海,莫管挡在他马匹前方的是己军还是敌军,通通劈震开,需给他让道。

  宵随意的结界饶是厉害,也在此时敌不过山海的剑气,凡被劈中者,皆受了伤。那些只有铠甲作为庇护的白虎族人,更是一瞬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阿海是冲着宵随意而来,山海剑扩大了他心中戾气,他人的生死早就不在乎。他周身黑气已裹了一层又一层,没有谁能阻挡这恶煞。

  “你这结界倒是使用得精湛,但又有何用,你若死了,结界也就失去了效用,我杀了你便等于杀了整个青龙军。”阿海跃出马背,执剑刺来,毫不犹豫。山海剑承天神之力,杀了这区区凡人,轻而易举。

  宵随意为躲避他的剑,也从马背上飞出,落在族人尸体之中。他没有武器,可以展现的只有术法,这些术法大多习自他去白虎族游历的三年,比之青魂温和保守的传教,杀伤力要更为强悍些。他挥动双臂,转眼那些尸体中的配剑便像有了魂灵一般听从了他的号令,纷纷飞腾起,聚集于他身后,剑尖直指着阿海的方向。他再一挥手,那些剑戟便齐刷刷飞出,成了一道游龙般听从指挥的武器。

  那剑时而拧成一股,时而分散攻击,形态万千,让阿海疲于应对。

  宵随意倾力于御剑术法,又在结界上耗费了极大精力,几番下来,似乎体力不支,那变化多端的剑阵也弱了不少。阿海很快突破重围,从众剑中突刺出,在宵随意松懈之际,直刺他心脏处。

  宵随意正因过度的消耗而在剑阵外喘着气,未曾料到阿海会很快发现端倪。这直逼而来的一剑实在太快,他虽有躲闪,但还是被刺中了肩胛。山海的凛冽怨气迅速钻入那伤口,企图污染他的血脉,侵蚀他的神魂。

  他感到周身如蚁噬蛇啮,既酥酥麻麻,又疼痛难忍。无数喧闹的声音在他耳中鸣啸,哭喊着不要杀我,怨诉着我死得好惨……这些声音,皆来自山海剑下的亡魂。

  阿海的面罩掉落,他面目狰狞,那双一黑一金的异瞳,已爬满了诡异的红丝,面颊之上,也出现了黑色的纹路。他母亲姿容不差,父亲也颇为英俊,他随父母,本也是个样貌不俗的孩子,如今却似鬼魅,令人望而生畏。

  他刺中了宵随意,看上去兴奋而恣意。他咧着嘴角:“青魂不是护着你吗?如今你在我剑下口吐鲜血,他在哪里啊?他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你这条狗死了,他还会培养下一条狗,你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吗?不如跟了我,我保你荣华富贵。”

  宵随意握着扎进肩胛的剑刃,瞪视着他,觉得他可笑又可悲。

  “我甘愿当青魂的狗,即便死了,由他惦念着也好,不稀罕你的荣华富贵。”

  阿海恼怒至极,“那你便用魂灵祭剑吧!”

  愈来愈多的声音在宵随意脑海中出没,那声音里不仅仅是呻噖恨怨,还有对他的嘲笑:

  “你也要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了么?”

  “你在挣扎吗,无数人像你这样挣扎过,放弃吧,你的结局不会改变。”

  “来吧,来吧,来到黑暗的世界,同我们一道化为污泥……”

  无数张黑漆漆的脸孔在宵随意面前扭曲狞笑,张牙舞爪,尔后那些脸揉捽到一起,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那大口利齿森森,似要把宵随意的头颅一口嚼碎。

  “成为我的食粮吧。”

  宵随意喘息着道,“不如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