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来,这生死簿便只有判官一人能得见,即便是本座这等身份,翻开那册子亦是瞧不见一个字眼,这是始神创立的制约法则。本座原以为汝身份特殊,应是不用宥于始神的法则,结果还是一样。如此看来,汝这特例也算不得特例。”阎王道。

  宵随意不关心什么特不特例,这生死簿,果然是有猫腻的,判官为何怂恿他看,原是早就知道,自己根本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生死簿收回了判官手中,阎王道:“这生死簿看也看了,还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本座容汝说尽做尽。”

  宵随意心道什么说尽做尽,到头来不还是套路了自己。虽是如此,想说的仍是要说。

  “那猫神,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阎王作思量状,“嗯……本座还未想好。”转而看向判官,“让他做本座的宠物如何?”

  判官直言,“莫要儿戏,不可。”又对宵随意道,“猫神如何处置,须由生死簿定夺,此乃天机,不可同外人道。”

  又是天机……

  “那我这朋友呢,他来世是何人物,赎了罪,投了胎,可否摆脱孤星的命数了?”

  “天机。”

  “……”

  “那我自己呢,今朝可否活着出去?这算不得天机了吧?”宵随意取巧地问着。

  判官总算正经回了句:“地狱不留汝性命,汝可安然离去。”利利落落,倒也不隐瞒。

  “那……真是谢谢大人了。”这厢应和的,并非宵随意,而是知雨。

  宵随意望着身侧人,显出愧色,“无需你替我道谢,我也没为你做些什么。”

  知雨向来达理,“我知晓的,我都懂,你心有牵挂之人,本不需要为了我来到这地狱。如今走到这步,已然心满意足。”

  阎王咳嗽数声,打断了二人,“该说的都说了,眼下本座要同汝算算账了。”

  宵随意神情严肃起来。

  “汝打毁地狱十层,这笔修葺费用,汝打算如何支付?”

  “我……”宵随意正要说自己在人界历练时搜罗了无数珍奇异宝,可等价偿还,又想起之前与猫神斡旋时,被这厮营造的白虎气焰所骗,那些所谓的奇珍异宝,都尽数掏光了,哪还有什么剩余。

  “汝什么?”阎王起身问他。

  宵随意想了想,“待我出了地狱,去供奉大人的庙宇里多烧些纸钱。”

  四下寂静。

  阎王盯着他片刻,摩挲着长髯,思考起来。

  众鬼又开始议论,“你说阎王在想什么?”

  “废话,当然是思考如何剁了他。”

  “那小子把阎王当傻子么?”

  此起彼伏的言语落进宵随意的耳里,他正儿八经地解释,“我以项上人头发誓,我所说至真至诚,绝对说到做到。”

  阎王负手踱步,红云床榻幻化成一方平地,阎王走至何处,红云便延伸至何处。

  “不如这样……”他总算有了定论。

  众鬼速速闭了嘴,等着这被呼万岁的王者道出什么了不得的策略。

  “这纸钱照烧不误,另外,汝须承受本座挑选的十项刑罚,一项刑罚对应一层地狱,全数通过了,本座便放汝离开。这狱中万鬼作证,本座绝无戏言,汝可接受?”